第39章 请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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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脚步声让刁书真从纷乱的思绪中抽离出来。

    地下室里光线很暗, 看不清人的面容。不过刁书真还是凭借身形和动作认出了跑在前面的是陶燃锦。

    至于跑在后面的宋玉诚,那是她化成灰了刁书真都认得。

    她们两人看到这一幕之后,都吃了一惊。

    “快救人!”刁书真支撑着女人的瘦得皮包骨的身体,感觉怀里温热的生命在一点一点地流逝。她有些慌神。

    宋玉诚凑上来, 探了探她的鼻息, 摸了摸她的颈动脉, 又听了听她的心音。

    “具体什么问题可能还是要做检查才能知道,不过,现在看来像是因为长期没进食,低血糖引起的休克, 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宋玉诚松了口气, ,“我上去拿瓶葡萄糖水给她喝吧。”

    陶燃锦从刁书真手中接过了昏迷不醒的女人, 发现了她手足上的锁链, 眉头一挑。

    “你帮我捂住她的耳朵。”陶燃锦命令道。

    “你要做什么?啊!”刁书真还没反应过来,地下室里火光迸现, 砰砰两声枪响之后,拴在墙角的铁链应声而断。

    陶燃锦将木仓别回腰间, 将女人扛在肩上,飒气地挥了挥手, :“走吧。”

    “陶队牛啊。”刁书真堪堪回过神来, 追上去喊, “燃锦姐, 别这样抱人啊, 你肩膀太硬了, 顶到别人的胃了!”

    “哦, 那这样?”陶燃锦听了这话, 换了个姿势,将女人夹在自己的腋下,像是扛着一条柴火棍一样。

    刁书真无言以对。

    第一次见到与宋玉诚不相伯仲的直女!

    抱女孩子能这样抱吗,啊?!

    *

    10月15日,开陵市公安分局“8.14”专案组接到群众的报案,青山别墅群内9栋1号发现一具非正常死亡的男性尸体。该尸体身首分离,砍下来的头颅缺失了双眼。经过警方的核实,证明了该男子为该栋别墅的户主褚生。

    警方在调查这起恶性`事件时,发现别墅的暗藏的地下室里囚禁着一名年轻女子。经过核实,该女子沈佑,23岁,是一名专科院校的学生。因沈佑身体虚弱,尚在中心医院进行急救,后续情况尚需进一步的调查。

    警方搜索了褚生的电脑以及手机,发现若干女子的私`密图片。结合在地下室里解救出沈佑的情况来看,警方有充分的理由怀疑这些照片全部通过非正常手段取得,具体的用途还需调查。

    至于这些照片和褚生被杀的事件有没有关联,尚且不得而知。

    警方调取了案发当晚青山别墅群的监控录像。然而,令人失望的是,或许是受到暴雨以及雷电的干扰,部分监控设备失灵,直到第二天维修之后才恢复。不巧的是,案发现场9栋1号正好位于监控缺失的范围之内。

    根据对于别墅区门口守卫的调查结果,其未发现什么可疑的人员出入。不过,物业处的人坦言,虽然他们试图严守门禁,但随着外卖和快递服务业务量的增多,他们不可能核实每一个进入别墅区的业主的身份。

    至于凶手是不是利用这个空子进入别墅区,还是其本身住在别墅区之内,现在暂时都没有直接的证据。

    如果本起案子的凶手是“8.14连环杀人案”的凶手,那么与案情本身扑朔迷离的程度相比,凶手的杀人手段可以是简单粗暴。

    而且,一反常态的,凶手杀人后没有摘取死者的肝心脾肺肾之类的器官,反而挖去了死者的眼球,将陶燃锦和刁书真之前的猜想是全然推翻,全然令人摸不着头脑。

    同时,在血流成河,一片狼藉的案发现场之中,宋玉诚有通过模拟案发过程的方法,在满地的血样中进行了抽样检测,以希求提取到凶手的生物学印迹。

    同时,取心血进行毒物检查发现,死者体内含有强效的神经麻痹类毒素。结合死者手掌与中指近掌第一关节处的针孔来看,凶手将毒素涂抹了针尖上,通过某种方式扎上了死者,将死者麻醉后行凶。

    根据死者头颅处组织的生活反应,可知死者是在活着的情况下被人挖去眼珠的。随后,凶手砍下了死者的头颅。

    从死者头颈处的断口来看,凶手的力气不算大,可能是女人,或者是瘦弱的男人。

    结合死者手中握着的那些私密照片来看,陶燃锦认为,这起案子的凶手或者并非“8.14连环杀人案”的凶手,而仅仅是一场因反抗胁迫而酝酿已久的谋杀。

    至于为什么凶手无形之中会采用和“8.14连环杀人案”类似的杀人手法,那是因为自从那8.14案发生之后,已经发生的两起案子在开陵市广为流传,凶手学习了这种杀人手法,将其改良后作为己用。

    所以,比起前两期仿佛是犯罪艺术品一般的现场,本起案子的犯罪手法显得直接粗陋,但是指向性却更明显。

    无论是挖眼还是砍头,都是为了报复褚生,也是为了能从褚生的魔爪中挣脱出来。

    而对死者有这么强烈的恨意的人,就是那些被拿捏了艳`照的女人了。

    所以,她们又重大的嫌疑,可以从这里面入手。

    刁书真承认陶燃锦的推论有几分道理,但是她能肯定,杀死褚生的凶手就是犯下前两起案子的同一人。

    因为案发现场所留给她的感觉是同两起案子是如出一辙的。

    那种富有诱惑力和蛊惑性的标志性杀意,以及杀人伴随而来的狂喜和兴奋,是牢牢地铭刻在了刁书真的脑海之中,是怎么都不可能弄错的。

    但是,这种不清道不明的直觉她没有办法同其他人直。

    宋玉诚似乎察觉到了一点儿,但是她也不可能完全地理解自己究竟是在做什么。

    更何况,她是如此地厌恶自己的这项能力啊。

    如果脑子是可以替换的东西,她恨不得将自己脑壳里那团腐朽黑暗的东西挖出来洗一洗、晒一晒,最好是换上个干净无瑕的,别在让她毫无保留地接受和理解那些人性的深渊了。

    刁书真自嘲地笑了笑,神色里闪过一丝哀拗。

    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不曾注意到,她的那一抹哀色被宋玉诚尽收眼底。

    陶燃锦已经确立了如下的侦查方案:

    1.重点排查死者的社会关系,尤其是与其存在有情感纠纷的人。特别是有私`密照片在他手中的女人。

    2.排查附近的监控录像。

    3.排查现场的痕迹,是否能提取到凶手的足迹、指纹或体`液等法医学印迹。

    4.对地下室里解救出来的人质沈佑进行调查。

    ……

    她雷厉风行,到做到,一场专案会下来,大家各司其职,惶惶不安的情绪安定了下来。

    会后,刁书真追上步履匆匆的陶燃锦,开门见山道:“陶队,我还是认为这起案子的凶手同前两起是同一人。”

    “理由?”陶燃锦是恨不得脚下生风,这几天她是忙得昏天黑地,日月无光,嘴角起了个大泡,干什么事情都是火急火燎的。

    刁书真不能因为她共情到凶手是出于喜悦而杀人,主要不是因为仇恨和报复。以及,凶手绝不是无故滥杀的疯子,她所杀的每一个人,都是按照某种标准精心挑选的。

    虽然这里面的关联性她还没有找到……

    “陶队,凶手挖去了死者的眼睛啊。如果其厌恶死者的话,砍掉死者的头颅就足够完成杀人的动作了,为什么要挖掉眼睛?”刁书真只能用这个借口来搪塞。

    “因为她厌恶这双窥探她、监视她的眼睛?”陶燃锦的步子顿了顿,直言道,“这些心理学上的推测假弯弯绕绕就留给你吧。”

    “已经发生三起案子了,不管是不是同一个凶手,绝对不能再发生第四起了!”陶燃锦大声道,“不管怎么样,至少这次案子的线索足够鲜明,我们还可能有潜在的人证,是我们距离破案最近的一次了!”

    完,她撇开刁书真,大步流星地离去了。

    刁书真眯起了眼睛,望着她的背影,微微摇了摇头。

    她已经预感到,事情不会像陶燃锦所希望的那样发展了。

    不过,如果事情真是按照她所猜想的那样,那么这起案子很快就要水落石出了。

    只是,这个在众人的期盼之中横空出世的真相,是否是大家所希望的正义战胜邪恶的戏码,那就不得而知了。

    静观其变吧。

    现在,趁着宋玉诚刚刚忙完了尸体检验那一波的稍稍闲余的空档,她有更要紧的事情要做。

    是的,那就是负荆请罪。

    宋玉诚已经和她冷战了将近半个月了。

    实在话的,刁书真绝不是那种软弱可欺,随便低头的人。

    可是宋玉诚真的不一样。

    她本来就性子冷淡,这会儿叠加上忙碌和看刁书真不顺眼,气压那个低啊。整个屋子像霜冻了一般,冷得人抖。

    而且刁书真本来就心虚理亏。

    与其这样惴惴不安,惶惶不可终日,还不如把事情开,以解开宋玉诚的心结,冰释前嫌。

    只是这法子是免不了受点皮`肉之苦了。

    她苦着脸,皱着眉头,来到了一家情`趣用品店门口。

    她长谈了一口气,一瘸一拐地走了进去。

    她进去之后,店主上下量了她一番。

    “这个,狐狸耳朵,可爱加倍,让人忍不住想将你搂在怀里爱怜!”

    “羽毛笔,挑`逗每一寸肌肤,在痒意之中燃烧欲`望!”

    “情趣熏香,给你一个甜美的梦幻之夜!”

    店主热情地推荐了一大堆清甜少女向的东西给面前这位,刁书真却神色淡淡,分毫不为所动。

    店主滔滔不绝的嫌隙,刁书真苦着脸,开口道:

    “老板,你这里有藤条吗?带刺的那种……”

    老板:……?!

    作者有话:

    刁是重量级选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