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有那么一瞬间,阿周觉得自己可以越过社会性死亡,直接社会性火化算了,刚想尴尬又不是礼貌地报以微笑,立花直子就干脆利落地把头给转了过去。
于是半上不下的嘴角就这么僵在脸上,结果转头又看见季鸣忱像被人踩了尾巴似的,连蹦带跳地挤到门边去,扒着门框往里探脑袋,似乎对这“长得晦气”本人有了极大的兴趣。
恰好里面喊了句收工,立花直子立马扬起了脖子,拨开人群去找立花鹤,高跟鞋被她踩得噔噔直响。
阿周瘪瘪嘴,上前扯了扯季鸣忱的大衣袖子,“你别这么直勾勾盯着人家看,你这叫骚扰知不知道?”
季鸣忱像是没听见他的话一样,眼神丝毫不带收敛地凝视着正从直子手里接过水喝的立花鹤,喃喃道:“葛叔年轻的时候就长那样吗?”
“啊?”
阿周没想到他好奇的点在这儿。
“长那样……”季鸣忱又魔怔似的重复了一遍。
他对葛出云最早的印象就停留在他二十六岁那年,那时候的葛出云就已经胡子拉茬的了,这时突然蹦出来个人,人们长得像二十岁的葛出云,或者更时候的葛出云,这诱惑力未免太大,仿佛在他闭塞的记忆死水中塞下一个被爆了头的水管,澎湃有力的水流冲得他浑身都舒畅了。
可能也是太过舒畅,以至于全然放纵了自己的眼神,任它们肆意得像安检仪一样扫荡这立花鹤的脸,从眉心的凹陷,到直挺挺的鼻梁,再到正面看是盒型的鼻尖,最后落在了轻佻笑着的嘴唇上。
那嘴唇没有被齐整的胡须簇拥着,却在唇的正下方着一颗饱满的唇钉,唇线弯曲的弧度越来越猖狂,最后竟从里面吐出了纹着什么东西的舌头。
季鸣忱冷不丁了个哆嗦,一抬眼发现立花鹤正吐着他彩绘的舌头朝这边wink了一下。
这Omega皮相生得实在是够媚,尤其是那双吊着眼尾的狐狸眼,盈盈笑起来确实勾人,阿周也被他晃了一下,但很快就清醒过来,大力拍了拍身边陷进去的季鸣忱,压着嗓子急声道:“他看过来了!都叫你别一直盯着人看了!”
季鸣忱被他这么一拍,顿时有了种醍醐灌顶的觉悟,他左右看了看,身边就他这么一个高点,立花鹤刚才那一下子是冲他的。
念此,他意味深长地朝立花同志点了点头,作为回应。
“你俩在那儿眉目传什么情呢?”阿周忍无可忍地掐了他一把。
“我知道你们为什么他长得像葛叔了。”季鸣忱自信满满地背过身来,对阿周,“是眉骨和鼻子这块儿,他俩都是高眉骨,直鼻梁,盒型鼻尖……”
“什么盒型鼻尖?”阿周断他问。
“就是鼻头中间平,两边比较尖,像个梯形,侧面看特别好看,他俩鼻子真的特别像,但是眼睛一点也不像,所以乍一看就不是很像,葛叔的眼睛是平行四边形的,就是……很凌厉的感觉,而他是那种狐狸眼,看着就不像好人……”
“你心声!人家听得懂你的话!”阿周听着话风不对,急急忙忙去捂季鸣忱的嘴,“不过,你怎么观察老葛观察那么仔细?你看他那张脸看久了不觉得晦气吗?”
季鸣忱张了张嘴,却啥也没能出来,他其实有心想给他心爱的叔叔辩解两句,但奈何葛出云在外面不当人惯了,口碑这种东西不是他三言两语能积累上来的,只好摆摆手作罢。
里头立花鹤和工作人员道了辛苦后,就被自家的助理和经纪人簇拥着出来了,他笑盈盈地在季鸣忱身前站定,朝他伸出自己细白干净的右手,用流利的中文道:“你好啊。”
季鸣忱也礼貌地握了一下他前两个指节,“前辈好。”
立花鹤又朝他笑了一下,这次笑得很乖,随后他就扭过头和助理们交代了几句。
“我让他们把保姆车开到后门,等一下我们直接到餐厅去就好,您方便去记一下位置吗?”
这话是给阿周的。
“方便方便,那鸣忱你……”
“啊,我先带他去换一下衣服。”他解释,很快又朝季鸣忱招了招手,“等急了吧,跟我走吧。”
*
服化间和道具室是一体的,都在第六层,走廊尽头有专供模特使用的直达电梯。
季鸣忱跟在一身花花绿绿的立花鹤后面走,一边聚精会神地盯着他脚后跟看。
立花鹤脚上的是一双方口皮鞋,但他并没有好好穿着,鞋尾被他的脚后跟踩了进去,他记得葛出云犯懒的时候也会这样穿皮鞋。
想的入神,没注意到前面的立花鹤已经停了下来,于是冷不防一脚踩了上去,惹得立花鹤回头,瞪圆了眼睛。
“对不起……”
立花鹤见他道歉,扑哧一声就笑了,唇下那颗圆钉又亮了起来,他略微侧过头,让视线绕开季鸣忱,去看他身后,等到方才和他俩一同在电梯里的道具组推着车走远了,脸上那份故作的规矩才瞬间瓦解掉。
下一秒,那缀满了首饰的左手一下就按在了季鸣忱的胸膛上,逼得他不得不退到墙根儿去。
“从刚才开始,你就一直盯着我看,你在看什么呢?我的Alpha。”他笑得很邪气,缓慢地把脸凑近季鸣忱的下颚线,朝他耳垂吹气。
他在Omega里的身材算得上高挑,即便是贴近眼前这个足足有一米九出头的Alpha也不显得娇弱,就当他自以为这是一场势在必得的攻守战时,突然听到季鸣忱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吐出三个字。
“脚后跟。”
他话一出,立花鹤眼里逐渐荡漾上来的放浪劲儿,就猝不及防地被按下了暂停键。
按他以往的经验,这种气氛下的Alpha不应该出诸如,屁股挺翘、腰挺细之类虎狼之辞,以便他引导话题的后续深入发展,结果季鸣忱就这么干巴巴地甩给他一个脚后跟?
脚后跟?
性癖……挺怪啊?
但毕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他只花了一秒就稳住了心神,放浪的眼神也开始重新读条。
“所以……想不想知道知道,哥哥的信息素有多甜?”
“不想。”季鸣忱摇摇头,想了一下又补了一句,“肯定没我甜。”眉眼间还带上了按捺不住的骄傲。
当读条再一次被断,立花鹤显然有些绷不住了,按在季鸣忱胸膛上的手,也收回来叉在了自己的细腰上。
他是中日混血,从家里就实行双母语教育,再此之前他从来没有觉得中文是这么晦涩难懂的语言,以至于他搜肠刮肚半天都没找到一句能反击的。最后只是勉勉强强维持了脸上的笑,软着嗓子问他,“所以这算是,你们那边最近流行……土味情话?”
作者有话:
论两个人的迷之自信:
立花:这世界上就不存在我撩不动的Alpha
大壮:这世界上就不存在比我还甜的Omeg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