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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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视频按下播放的那一刻开始,场下媒体就像被投了颗爆弹,一瞬间骚乱起来。

    那临时被阿周征召来的四十个保安可能也没想到,工作这么快就来了,面面相觑了好一会儿才开始下场维持秩序。

    季鸣忱愣楞地看着视频里的男人,一眼就认出了他是昨天被自己按住的那个,再想去看葛出云的时候,却发现台上空了。

    “葛叔呢?”

    阿周经他一问,也反应过来,“我靠!这混蛋他人呢?”

    葛出云是趁乱走的,当时所有人的注意力,要么集中在屏幕上,要么集中在给自家总部电话上,谁都没发现他人没了。

    季鸣忱扭头就从报告厅的后台跑出去,坐电梯直接上到了编辑部,整层楼都没有开灯,外头天阴着,屋里昏暗暗的,也没什么人,就只剩下老齐,和秋招新来的几个实习生在。

    “怎么了?”老齐见他跑得慌慌张张的,便问。

    “我找不到葛叔了。”

    老齐恍然大悟的“啊”了一声,然后就没有下文了,但看他那欲言又止的表情,又像是知道点什么的样子。

    “齐叔,你有看到他吗?”

    “让他一个人待会儿吧。”老齐别开视线,把手里的钥匙交到两个实习生手里,叮嘱他们把钥匙放到楼下保安那儿,陈轲待会儿要来收拾一下东西。

    他本来不想多什么的,但季鸣忱死活不走,就干巴巴地站在一边盯着他。

    直到发走两个实习生,他才叹了口气,起记者会开始前的事儿。

    上台前,他找到了葛出云,和他起下面的人反映那种套牌公司继续追查下去的难度有点大,范围太广了,他就想问问葛出云有没有怀疑的对象,既可能知道他和立花鹤有血缘关系,又和他私交不太好的,稍微缩一缩圈儿,查得也能快一点。

    他问的时候本以为葛出云会列出来很多,毕竟那家伙一眼就是走到哪儿仇家都不会少的类型。

    结果葛出云只是了句“有”,然后就沉默了。

    过了好一会儿才吐出来两个字。

    “我妈。”

    窗外,雪飘得越来越猖獗了。

    *

    起台风和门窗的关系,就很玄学。

    刮风的时候,但凡那窗子是开着的,开门关门总会有一样,让你不顺心。

    季鸣忱当下遇到的显然就是前者。

    应急通道的防火门本身就够沉的了,加上风压,他拿脸抵在那一长溜玻璃窗上,使足了劲才把门拉开。

    门一开,他就被卷着烟气夹着碎冰茬的大风吹了个痛快。

    葛出云的发胶显然也没通过这大风的考验。

    门开后形成了对流,他额前的几撮儿头发就这么被吹来下来,无精采地坠在脸颊边。

    季鸣忱跨进来后赶紧将门关严了。

    “我能过去吗?”他问。

    他不确定葛出云现在是不是想看见他。

    但他能看出来葛出云现在的状态真的很差。

    窗子大开着,西服外套皱皱巴巴地被他扔在楼梯把手上,身上只穿了件单衣,就这么坐在风口那儿,周边缭绕着虚虚幻幻的烟气,也不清楚到底是烟雾还是哈气,脊骨冷不丁在衣服下凸起来一溜,弯着的,像半边的拱桥。

    他毕竟不是什么神佛,一介普通人罢了。

    脱下了西装,也是要驼背的。

    “来呗。”葛出云朝他扬了扬手里半截的烟头,“别嫌味儿就行。”

    季鸣忱没话,走过去,关上了窗。

    少了风雪声,楼梯间里霎时间安静到连火苗燃烧烟卷儿纸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

    他也不知道葛出云到底在这里坐了多久,只见他手背上的血管都被冻得发青,角落里的烟灰桶也被拖了过来。

    它倒是幸运,新年第一天上岗就被喂了个饱。

    他在葛出云面前蹲了下来。

    “你猜对了,我确实知道立花是我弟弟这件事儿,不过只是巧合。”葛出云突然,把手里的烟头掐灭在了细长的烟灰桶后,就没再继续点下一根。

    被磨得抛光了的火机就在他手指间转呀转,他低着头,开始回忆道:“差不多是十五年前的事儿了,我当在上野公园工,穿那种全身都遮上的玩偶服,正好看见我妈领着他,他那时候还是个不点儿,过来找我合影,我跟他照了。”

    “照完他就跑走了,还在台阶摔了一跤,给额头摔破了,在眉心留了道坑。”他着,又指了指自己的眉心,“来也巧,我这儿也有一道。”

    “他来中国拍的第一套杂志就是我接手的,当时我一眼就认出来他了,他认没认出我,我也不清楚,但我确实长的……别人都我长得特别像我妈。大典的时候应该是认出来了,还想跟我话,但他上来就叫我大名,我就没理他。”

    “你讨厌他?”季鸣忱声问。

    这种问题就很孩子气,葛出云笑了笑,鼻尖耸着。

    “有点。”他,“他是我妈和津留家上一代组长的孩子,私生子,后来被津留家正室发现了,他家那个正室叫郑敏敏,嫁进津留家一直在香港发展,据背景挺硬,为了威胁我妈,还扣了我整整一天,但她根本就不知道,我妈完全不在乎我的死活,后来她可能又用了别的手段,逼我妈就和那组长断了,把儿子留在津留家。”

    “现在,她来向津留家报仇了。”

    季鸣忱看他抬起了眼睛,泛黄的眼白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了这么多血丝,红得扎眼。

    但很快,他的眼皮就又垂了下去,睫毛挡住了大半瞳仁,轻叹,“当然,还有葛建华。”

    而他,可能也将再度成为熏子和葛建华之间恩怨纠纷的祭品。

    他捡起脚边的烟盒,捏了一支出来叼着,偏过头点燃。

    季鸣忱离他实在太近了,又不给开窗,他只好别别扭扭地把身子转了方向,枕着扶手吸了一大口,朝着墙吐烟圈。

    “所以,我现在心情不太好,你今天不要惹我生气,知道吗?”

    一根儿烟没等吸到第二口,就被季鸣忱一爪子薅出来,随手丢在台阶上。

    葛出云愣了,刚刚才警告过他不要惹自己生气,这臭子就这么猖狂,但他还没能什么,眼前忽然一黑。

    他就这么扭着身子,被季鸣忱扣住了后脑,狠狠地压在楼梯扶手上亲吻,舌头探进来扫荡着他干涩的口腔,舌根儿被粗暴的几下吸咬弄得又痛又麻,黏膜在强烈的刺激下过度分泌着津液,口角很快濡湿一片。

    他有种要被钉进扶手里的错觉,Alpha庞大的身躯正正当当地笼罩在他上方,悬空的腰被箍紧了,他换不上气,脸色涨得通红。

    直到快要气竭,季鸣忱才松开他,和他鼻尖儿蹭着鼻尖儿,空荡荡的楼梯间里回荡着两人粗重的喘息声,季鸣忱很轻地摸了摸他热着的脸,:“把烟戒了吧。”

    “嘴巴实在寂寞的话,就亲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