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共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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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本来想用秋秋骂岑南的话当标题的——“你变态啊!”

    梁沐秋和岑南今天没再回去,就住在了公寓里,反正东西也是一应俱全,他们出门之前给毛豆放好了狗粮和清水,不愁把它饿到。

    梁沐秋拉开卧室的衣柜,不仅发现了睡衣,还看见了整整齐齐两盒内裤,拎起左边那盒,正好是他的尺寸。

    他一言难尽地看了岑南一眼,“你多少沾点变态。”

    岑南冷静地翻旧账,“你大学的内裤就是我买的,还非要我给你买了。”

    梁沐秋踹了他一脚,抱着睡衣去浴室了。

    夜幕四合,时隔七年,两个人又躺在了这间卧室里,躺在了这张床上。

    这感觉很微妙。

    很熟悉,又有点新奇。

    梁编剧琢磨了下,按照他平时写的剧本套路,觉得还有点像新婚夜,洞房花烛。

    他不由笑了一下。

    岑南把他揽进怀里,问,“笑什么?”

    “想到咱俩刚搬进来的那一天,我从高中生变成大学生,把全副家当都搬了进来,” 梁沐秋眼中也含着笑意,“我记得我带过来一套音响,是我拿高中奖学金买的,当时就放在书房里。你带过来好几个单反,后来也没见你怎么用,第二年全被我低价处理给学弟了。”

    他想了想,又在被子里踹了岑南一脚,“铺张浪费,从就是。”

    他这话是有依据的,在高中岑南就显露了骄奢淫逸的作风,完全不知道什么是人间疾苦。

    想来时候也绝不会艰苦朴素。

    岑南轻轻松松按住了他的腰,“可我后来不是把财政都给你管了吗,炒股的钱,理财产品,奖学金,课外项目的工资,全上交了,就差连烟钱都没了。”

    梁沐秋一想也是,又笑起来。

    因为晚上哭太久,即使刚才岑南拿冰块给他冰敷过,他的眼皮还有点肿。

    但是从晚饭开始,他一直在笑。

    这么多年他好像很少这样开心过。

    虽然他过得很不错,工作上节节高升,亲朋好友一直陪在身边,兴趣爱好也不少,有闲有钱,没什么不如意。

    可是没有岑南,他的快乐好像缺失了一角,像一张拼图永远少了一块,只有他自己知道遗落在了哪里。

    只有到如今,他跟岑南将哽在心中的这段过去剖开,将最晦暗的那段碎片用清水洗净,又拼上,他才觉得自己变得完整。

    他忍不住勾住了岑南的脖子,像以前一样躲进他怀里,鼻尖亲昵又依赖地蹭着岑南的脖子。

    刚才吃饭的时候喝了点香槟,岑南是本来想用来跟他告白的,他多喝了点,本来觉得没什么,现在被子里暖融融的,喝下去的酒精却像热气一样折腾上脸。

    梁沐秋两边脸颊都是粉的,也不知道是喝了酒还是燥的,那双唇向来柔软,玫瑰一样红,唇线很漂亮,笑着的时候尤其勾人。

    他望着岑南的眼睛也亮晶晶的,像是真的醉了,有点黏人。

    岑南本来就不想当正人君子,伸手揉了揉他的嘴唇,问他,“你记得原来刚搬家的时候,你买了一条细绒毯子回来,非是波西米亚风格吗?”

    梁沐秋现在脑子里有点混乱,“不,不记得了。”

    岑南有点不满意,“怎么会不记得,” 他稍稍凑近,与梁沐秋鼻尖相对 ,声线喑哑低沉,“你跟我搬进新家的第一次,不就是在那条毯子上做的吗?”

    他着,咬了梁沐秋的下唇,舌尖从唇边一扫而过。

    梁沐秋脑子里轰了一下,本能地觉得有点危险,身子也往后退。

    他可想起来了,不怪他不记得,被他俩胡搞了一次那条毯子就废了,趁着天色黑,他赶岑南去扔的。

    眼看着岑南神色危险,他赶忙阻止,“你可别想重温,我现在老胳膊老腿,经不起折腾。”

    他现在可不是青春洋溢的二十岁,还能在冰冷的地板上再滚一夜。

    岑南却还是不管不顾,凑过来吻他的嘴唇,岑南亲人的时候总有点粗暴,君子的皮囊到了床上就绷不住,恶劣地喜欢看他哭,要他求饶,连亲吻都透着一股凶劲。

    他的手按着梁沐秋的腰,手指挑开睡裤的边缘,伸进去,划过细白的背,腰线,又一路向下。

    梁沐秋觉得自己像一块柔软的面团,被岑南揉捏成了各种形状,掌心的温度太热,他几乎要被烫得化开。

    等岑南的吻落在他耳边的时候,他呼吸都不匀了,气喘吁吁地抓着岑南的衣襟,含蓄提醒道,“没,没带工具,。”

    他今天坐上岑南车的时候,可没想过会有这出。

    没想到岑南吻着他的脖子,抬头望他一眼,漫不经心道,“有的,在你手边的床头柜里。”

    梁沐秋:“……”

    岑南厚颜无耻道,“都把这间公寓复刻了,肯定要和当年一模一样。”

    当初他们床头柜里可塞着不少五花八门的东西,年轻气盛的大学生,比春天里的猫还经不起撩拨。

    梁沐秋终于忍无可忍,骂道:“你变态啊!”

    但是现在变态也晚了,早在十年前能逃的时候 他就没能清醒,晕头转向栽进了圈套里。

    浅色的丝绸睡衣从床沿上落到地板上,揉成凌乱的一团。

    一只素白的手抓住了床的边缘,绷直又收紧,指甲盖圆润饱满,因为用力泛着白,指关节反而透着粉,像胭脂化在了白色的雪上。

    手心里被汗浸湿了,细长的手指攥紧了床单,因为太用力,深蓝色的丝绸在指缝中若隐若现,像起伏的山峦。

    屋子里很暗,却留着一盏床头灯,彩绘的花卉形状,照出一室的迷离醉人。

    墙上有交缠的影子,融在一起,像一滴水遇上另一滴水。

    不知过了多久,床边的那只手才陡然松懈,从床边垂落下来。

    修长白皙的手臂,衬着深色的被单,白玉一样精雕细琢,只是手腕上吻痕斑斑,桃花一样的颜色,暧昧又令人羞恼。

    但细长的手指全然没了力气,无力地垂着,连指尖都透着团粉,像是被人在唇间含弄轻咬过。

    梁沐秋已经累得睡着了。

    卧室里的窗帘拉着,中间却留了一道缝,可以望见星斗满天。

    在这星光里,岑南低头望着梁沐秋。

    他捏着梁沐秋的右手,手指从他的无名指上划过,又十指相扣。他的手比梁沐秋稍大一圈,正好团团包住。

    他想起在芝加哥,他奶奶在人生的最后,记忆已经不太好,神志也不清醒,一遍又一遍给他讲,她当年与爷爷相遇的故事。

    本是华裔的爷爷因为偶然回了一次中国,爱上了当年才十八岁的她,冒冒失失地买了束花环手串上前送她,从此就在这片淌着他血脉的土地上定居了。

    她满怀幸福地,“他个假洋鬼子一点也不懂诗,念来念去也就那几句,不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就是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

    可是她的爱人没跟她携手白头,在二十年前就丢下她撒手人寰,留她一个人在人间雪满白头。

    所以她又抬头望过来,“岑南,你要跟喜欢的人白头偕老。”

    岑南垂下眼,在梁沐秋的手指上又亲了一下。

    他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