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苏俊雪有点意外, 阿昭的态度太过冷静了。这不是他预期的，不喜不怒，似乎有种他做什么事, 都影响不到她。

    他很不喜欢这种感觉, 像是两人之间隔了一层屏障，喜怒哀乐都被屏蔽掉。

    苏俊雪乌木一般的黑色瞳仁, 闪过锋利的光芒, 薄薄嘴唇轻轻抿着，“阿昭，只要你想做的事情, 我都会支持你的。”

    周言昭轻笑，“那陆宴的手术, 你不要干预。”　没精力绕圈子话, 论装傻, 谁都比不过苏俊雪。相互试探，只不过是浪费时间。

    苏俊雪轻快的了声好, “阿昭，你要相信我，给陆宴做手术这件事上，我是站你这边的。只是，海蓝星环境不允许，为了减少风险，我觉得由我来安排手术, 可能会更安全些。”

    周言昭审视苏俊雪, 思索他话中真假。

    “陆宴想切除腺体不做Omega, 我可是非常愿意帮助他的。”苏俊雪不介意把心底话出来，增加他的可信力度。

    为此他还发现一件有趣的事情。

    是不是越聪明的人, 审视自己内心的时候，总是过于盲目自信。反而是脑子简单的笨蛋更容易发现自我。

    当初没有段廷议一番话，他怕是还和自己较劲呢，喜欢是什么？他以前觉得喜欢就是有趣，是要努力得到的东西，是享受这个精彩过程的趣味。

    他从没想过自己会属于某个Alpha，会和谁结成伴侣。甚至有人提及都是无比厌恶的话题。

    喜欢是什么？他不喜欢和Alpha结成伴侣，可对象是阿昭就没事。

    陆宴是个聪明人，聪明人可以轻易看透别人，唯独太相信自己。陆宴要是认为阿昭与众不同，那就离喜欢不远了。

    彭四月一直支着耳朵偷听客厅的动静，听到苏俊雪的话，她心中欣喜不已。她一直在担心做手术风险的问题，要是有苏俊雪的帮助，那阿昭的风险就会降低。

    周言昭神色淡淡的，只她会考虑一下。

    苏俊雪识趣的起身，“那阿昭你好好想想，我会用行动证明，我是站在你这边的。”和彭四月了一声招呼，就离开了。

    彭四月赶紧走到阿昭跟前，“阿昭，要不让苏俊雪帮一下吧？”彭四月心里，已经认定苏俊雪是个厉害的角色。

    周言昭拧着眉，望着四月，轻轻的摇头，“我再想想。”

    *

    苏俊雪转身回了龙溪山别院，阿昭隔壁那房子他住不惯，太简陋了。连个泡澡浴房都没有。

    热气袅袅的浴室里，古色古香的陈设，苏俊雪正闭着眼睛，靠在沿上假寐。浓密翘长的睫毛湿漉漉的，显得尤其浓黑厚重。

    雪白的脸颊泛着红粉，天鹅般修长的颈子微微向上仰着，从下颚到肩颈的弧线，优美的惹人心动。

    缓缓挣开眼睫，湿润的眼中一片清冷，抬起手抚了抚没有颈环的脖颈。骨节分明的葱白手指，缓缓向后探入，并轻轻按压。

    Omega的腺体，散发信息素的器官，也是诱.惑Alpha，产生生殖激素的器官。

    切掉了，会是什么感觉呢？

    苏俊雪脸色阴沉，眉心拧了起来。陆宴对于阿昭，是弥补过去那个自杀Omega的遗憾。

    可阿昭对于陆宴，就难了，让人亲手触摸脖颈，起码得是心底认同的人才可以。陆宴没想过死，从手术台下来，难免心底不会起变化。

    要不要让他死在手术台上呢？

    苏俊雪对陆宴有种危机感，阿昭今天的神态，也极其不对劲。

    和段廷议官方协议解除，防护所的名额跟着丢失。

    为陆宴腺体切除手术，弥补过去心中遗憾。

    左手受伤，彭四月知道陆宴，也知道手术的事。

    他成为新官方协议对象，会面日期定下，可从头到尾，阿昭都没有提过一句？

    苏俊雪在心里把所有阿昭有关的事情撸了一遍，总觉得有一处空白。

    正埋头苦想，是不是有细节让他遗漏了。正巧，边上通讯器闪烁起来。

    抬起头扫一眼，是段廷议发来的通话提示。

    八成是知道他和阿昭的官方协议了，苏俊雪嗤笑一声，手动划开。

    “苏俊雪，你是不是在利用我？”段廷议已经从白楼出来，怒气冲冲对着通讯器吼了起来。

    苏俊雪拿起通讯器，慢悠悠的回了句，“利用？我难道不是再帮你了解阿昭？没有我告诉你，你能知道阿昭这么多事？”苏俊雪拿不准段廷议现在是什么情况，只能先装傻。

    “陆宴的事，我是感激你，可你和阿昭协议的事，你又怎么？”段廷议觉得苏俊雪就是趁机捡便宜，奸诈得很。

    苏俊雪冷哼一声，“你不会觉得是我怂恿阿昭和你解除协议的吧？我要有这本事，我直接劝阿昭和我结定不是更好？你...你别是被谁从中挑拨了？”语气缓缓的提出质疑 。

    “那我问你，阿昭要给陆宴做腺体手术，你是怎么想的。”段廷议直接套用了陆宴的原话。

    苏俊雪眉峰下压，眼底一片冰凉，偏偏语气还慢悠悠的，一股懒散劲。“我当然是阻止的，联合政府对这一块严苛的程度，都支持连坐处罚了。我怎么可能会让阿昭涉险。”

    段廷议一听，事实确实如苏俊雪的，缓了缓，怒声渐，“那你准备怎么做？”

    “我这几天正忙活这事，陆宴只想切除腺体，是不是阿昭做，应该没什么关系吧。”苏俊雪觉得段廷议敏锐不少，这可不像他。

    “你的意思是，你找人帮陆宴做手术？”段廷议想到苏俊雪的背景，心底有八分信了。

    苏俊雪嗯了一声，沉默三秒之后，突然沉声发问，“你去见陆宴了？”

    段廷议突然哑住。

    苏俊雪轻笑一声，语气依然轻松愉悦，好友闲话一样的问：“你都和他聊什么了？”

    段廷议对着通讯器发愣，自己也没他见过陆宴，为什么苏俊雪会知道。忍不住上下左右查看，不会是在他身上放了定位器之类的东西吧。

    心下一惊，警觉起来，没吭声。

    回应一片沉默后，通讯器传来苏俊雪的嗤笑声，“段廷议，我不问你和他聊了什么，省的你觉得我在套你话。你只要知道，是陆宴再拽着阿昭做违法的事。你和我都不想阿昭趟这浑水，这就够了。”

    完，便结束通话。

    苏俊雪一脸阴郁的站起身，一手扯过旁边红木架子上的浴袍穿上。段廷议已经没用了，还想着利用一下，试探试探阿昭。

    总觉得阿昭还有事藏着，苏俊雪皱着眉边走边思考。

    *

    星网最新的热搜话题，联合政府下发最新一项全民Omega普查活动开始了。按照住所区域划分，按照各年龄段划分，不同批次的做全面健康检查。

    这项工作文件下发，各地区都在安排日程展开。并且临时加大普查点，力保最快时间有效完成这项工作。

    彭四月这两日，非常担心阿昭的状态，这个关于Omega的普查，并非官方的那么美好，怕好不容易起精神的阿昭，又会陷入之前那样忧郁的状态中。

    周言昭正常上下班，对于Omega检查，不发表任何意见。情绪状态一直都没有变化，彭四月才放下心。

    只当阿昭想开了。

    苏俊雪对Omega普查丝毫不感兴趣，阿昭正常上下班，陆宴躲在白楼，表象一片平静。

    反倒是段廷议急躁不安，一边盯紧苏俊雪，一边往阿昭家里跑。

    苏俊雪觉得当事人的两个人都太平静了，像是两人一致把手术取消了一样。

    明知道他的存在，致命把柄被人知道了，陆宴倒是镇定。

    苏俊雪对于有人比他还沉的住气，非常不喜欢。于是，试探一般的发出一封匿名举报信。

    陆宴不是有个神秘的工作室吗，到底有多厉害，他想要验证一下。

    匿名举报信发出去一分钟，桌上通讯器亮了起来，一个陌生ID账号发来的信息。

    苏俊雪看着陌生ID发来的添加备注，嘴角渐渐扬起。

    备注内容：写上署名举报的话，效果应该更好。

    手指轻点，一秒添加成功。

    下一秒，对方又发来一条信息。

    时间和地址，这是要面谈？

    苏俊雪看着地址，眼中含笑，霓虹街啊，这地方他熟悉。

    *

    安冉及时截获举报陆先生的匿名信，明明截获成功，可陆先生表情看着并不太好。心的退出去。

    陆宴望着举报信上 那简短的几个字：陆宴，腺体器官。

    就六个字，只要成功进入投诉系统，一定会有人上门清查。腺体器官四个字，就是个导火索。

    苏俊雪这是看他太安逸了，要炸一炸他。

    周言昭苏俊雪不会妨碍手术，陆宴觉得她的不准确。虽然这封举报信，更大意义上来，更像是一封招呼的问候信。

    像一个等着急的人，不得不抛出一枚石子，引起别人注意，告诉对方他的存在。只能自己前期的无视，把苏俊雪惹怒了。

    *

    晚上九点，霓虹街随心酒吧的三楼，VVIP会员包厢，封闭保密措施顶尖。U字形的暗红皮质沙发，苏俊雪懒散的坐着，手上玻璃杯，里面液体呈现琥珀色，轻轻晃动一下，就有一股浓郁香气散发出来。

    雕花红木门轻声推开，陆宴只身一人走了进来。

    脚下地毯松软，走路无声。

    苏俊雪扫了眼，轻笑一声，“第二次见面，我是苏俊雪。”

    陆宴在对面沙发上坐下，身子后仰，一派主人架势，嘴唇轻启，“陆宴。”

    简短介绍，包厢里顿时平静。

    苏俊雪把玻璃杯放在中间茶几上，冷不丁的破寂静，“你喜欢周言昭么？”

    猝不及防，陆宴浅褐色眼眸微微眯起，“你只想知道这个？”

    “我需要你的回答，好决定今后我要做的事。”苏俊雪微微歪着头，轻笑一声，“或者，你也可以选择告诉我你和阿昭之间的协议。”

    陆宴摩挲着手指，“如果我和她之间没有协议呢？”

    苏俊雪冰冷的暗芒在眸子里闪烁，垂头轻笑，语气却格外坚定，“一定有的，你不是能轻易相信别人的人。如果没有，那换个人给你做切除手术，想必你也没什么意见？”

    陆宴五官如雕刻般分明，冰冷且俊美，目光冷冷看着苏俊雪，“这是今天要......商议的话题？”

    见对方措辞上，犹豫了两秒，苏俊雪唇边掠过一抹笑意，“阿昭心善，尤其是对Omega，我答应她不会妨碍她，可明知前面有坑，还要看她跳下去，我于心不忍啊。”

    陆宴抿了抿嘴角，冷笑，“你给自己的定位似乎不太准确，你还不是周言昭的伴侣，准确的，你和她目前什么关系都不是。周言昭要是知道你表面迎合，背地里举报，应该会很生气吧？”

    段廷议的法，苏俊雪之前欺骗了周言昭的情感，现在想要积极讨好周言昭。

    结果转身，却在他这里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以为抓住他的一个把柄，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苏俊雪冷沉着一张脸，目光逐渐冰冷起来。

    “如果你举报成功，我被带去审查，我一定是周言昭诱哄的，整个好像是连坐处罚，你在鎏星街呼风唤雨，联合政府核心高层你能解决吗？我被审查，周言昭一定死透。你还要试试吗？”陆宴嘴角讥讽，气势上完全不输。

    笃定，这人不畏名声找之前欺骗对象道歉，又不顾身份递交资料，申请官方协议。这一切，苏俊雪前前后后做的所有事，都只证明他在乎周言昭。

    苏俊雪舔了舔嘴角，眸光流转闪过一抹寒厉，“刚刚，你用商议这个词，我就觉得不太妥当。”慢悠悠的站起身来，右手掌心露出一抹灰金色，冰冷的金属质地，却格外的精致巧。

    手臂缓缓抬起，灰金色的“暗杀者”赫然出现在手上，笔直的对准陆宴的眉心。

    苏俊雪嘴角勾起，眼眸阴沉，嗓音冰冷低了几度，“警务部里负责霓虹街这一块的，算是最忙的，平均每天都会出现斗殴械斗，偶尔也会有走火，折上几条人命的时候。”

    陆宴望着枪口，眉头皱紧，慢慢地站起身，“所以，现在是，商议变成威胁？”手指慢慢蜷缩，攥紧，舒展，再收缩，轻轻的活动骨节。

    “你为什么取消了逃出海蓝星的航票？”鎏星街发来最新消息，陆宴取消了潜逃海蓝星的航票，很不寻常的举动。

    “你和阿昭之间的协议是什么？你答应了她什么？”对官方协议也不在意？所有的一切都不正常。

    苏俊雪心中很多疑问，他在北地见过周言昭的不动声色，却在潜移默化中把该做事情都做了。

    现在每天正常上下班的阿昭，像极了北地村寨里闲逛的时候。

    陆宴脚下方向轻轻挪移，对准苏俊雪，目测距离之后，脸上挂着讥讽，“告诉你一件事，刚刚在门口，进来之前，我给周言昭发了视频通话。然后一直开着，你的每一句话，她大概都听到了。现在，你要不要听听她的意见，再决定开不开枪？”着，陆宴眉眼一直盯着苏俊雪，手却从口袋里摸出通讯器。

    嘴角轻轻扬起，伸着手臂把通讯器递过去。

    苏俊雪蹙眉，目光慢慢落到靠近的通讯器上。

    陆宴察觉苏俊雪视线偏移，瞬间发动攻击。通讯器对着苏俊雪的眼睛直扔过去，再迅速反手扣住他的右手。

    苏俊雪头一歪躲过去，脚步向后撤离，发现陆宴速度很快，一手按住他的右手。像老虎钳子一样有力。完全让他的右手动弹不得，抽不出来，挥之不掉。

    陆宴学习Alpha的格斗术，十分精通，连周言昭都惊叹过。

    短短二分钟。

    局面反转，陆宴把玩着手里精致巧的灰金色暗杀者，冷声嗤笑，“看来你的调查有误。”冰凉的器口扣在苏俊雪额头上。

    苏俊雪呢，无视额间冰冷的金属，伸手拍了拍身上刚刚运动出的衣服折痕，“好像是这样，一个精通格斗术的Omega，是我失误。”

    一派坦然的坐下，仰起脸，任由枪+口对着自己，嘴角噙着笑，“怎么办，局势逆转，你要不要同情下我，临死前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就刚刚几个问题，随便回答我一个。”

    陆宴微微蹙眉，苏俊雪嘴脸瞬间的转变，让他起疑。

    苏俊雪伸出手指，“第一个，你喜欢阿昭吗？”完便笑眯眯看着陆宴。

    陆宴沉默。

    “不话？你可以不喜欢，可以不知道。那换个问法，你有没有觉得阿昭和其他Alpha不同？”

    陆宴把动作粗暴，直接把器口死死抵在苏俊雪头上，“是又怎么样？”他确实觉得周言昭和其他Alpha不一样。

    尤其在她作废之前一千万协议，更是让他觉得这个世上怎么会有这种Alpha的存在。

    一度觉得不可思议，不能理解。他对自己是个Omega深恶痛绝，他设想过自己要是一个Alpha会是什么样的。

    想过千万遍，脑中却从没有过周言昭这样的。

    为什么能做到这种程度？

    得到肯定回答，苏俊雪眼中笑容倏地一下散去，“下一个问题，我从其他星球帮你找有经验的人，让他帮你做切除手术。”

    “我只相信周言昭。”他的命金贵的很，可不是别人三言两句就能交付出去的。

    苏俊雪抬手，把抵在自己头上的枪+口，轻轻推开，“恐怕，你也不会告诉我你和阿昭之间协议。”

    陆宴神态冷漠，抬手又把枪口对准，语气冰冷带着一丝不屑，“苏俊雪，我知道的周言昭，绝不会喜欢你这样的人。”

    望着自己的暗杀者，听着陆宴满是讥讽话语，苏俊雪毫不在意，伸出修长的手指指了指，“别指着了，压根没装子弹。”

    陆宴眉头皱紧，“你以为我会信你？”

    苏俊雪索性站起身，主动站到枪+口之下，嘴角扬起，十分狂妄的道：“开一枪不就知道了？”

    陆宴紧紧握住暗杀者，瞬间对准其他的方向扣下，连着咔咔两声空枪。脸色变冷，确实没有子弹。

    脸色冰冷，眼中怒气上涌，眯着眼睛望着苏俊雪，“你戏弄我？”扬手就把暗杀者朝着苏俊雪的砸过去。

    苏俊雪没陆宴敏捷的身手，看着冲过来要暴他的人，手上银光一闪，对着陆宴就是一挥。

    陆宴察觉到苏俊雪手上握有东西，本想向后撤力，苏俊雪怎么可能让他走掉，欺身上去，呲呲两下。

    苏俊雪得逞，有血溅出。

    陆宴拳头没撤力，感觉到疼的时候，依然毫不犹豫的下去.....

    封闭的包厢里，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弥漫。

    苏俊雪擦着嘴角血迹，缓缓从地上站起身，抬手摸了摸脸颊的伤，口腔里铁锈味，应该是被牙齿咬到了。

    陆宴低头查看胸口，衣服划破两道，伤到皮肉了。怒目看向苏俊雪手里的一把锋利刀具。

    一把银灰色...手术刀？

    察觉到对方视线，苏俊雪大方把12号手术刀亮出来，嘴角上扬却扯动伤口，吸了一声冷气，“漂亮吧，阿昭送我的，巧锋利还很实用。”

    陆宴冷哼一声，口袋里掏出一张洁白的手帕，轻轻按住胸口的伤口，“周言昭恐怕不知道，你拿它来伤人。”

    苏俊雪揉揉脸，不以为然，“主动进攻是最好防御，不是吗？”

    陆宴对他的强词夺理并不理会，注定今晚会面失败告终，转身准备离开。

    “你信不过我找的人给你做手术。”苏俊雪看着转身的陆宴，突然扬声道。

    陆宴转过身，想知道最后，他还要什么。

    “　你只要阿昭帮你做手术，可你却退了航票。在我这，等同于你没给阿昭留生路。或者你们之间有其他的后路，也就是你们的协议。

    陆宴你不信我的人，明你惜命，没了腺体你在海蓝星待不住。没从鎏星街订航票，该是找了其他途径吧。

    参考腺体手术这么重要的秘密，我都知道的情况下，你还不愿意对我讲的后路，那就是阿昭特意叮嘱你。所以，我猜，阿昭她是不是也要离开？”苏俊雪语气不疾不徐，抽丝剥茧般，一点点分析出来。

    锐利的目光至始至终都锁紧陆宴。

    陆宴面容微颤，眼中又惊讶。根据旁支末梢，就能让他猜到这种地步，他佩服苏俊雪的本事。

    苏俊雪得到证实一般，轻叹一口气，“阿昭还是不相信我。”语气落寞，抬头看了眼陆宴对他，“实际上还有个漏洞，彭四月。我只要盯住彭四月就可以知道阿昭动向。”彭四月可是阿昭家人一般的存在，周言昭绝不会撇下她。

    陆宴嘴角抿着，神情凝重，神情犹豫几秒，按住胸口，抬脚又重新走回来，“我来见你前，给周言昭发过信息。”

    苏俊雪闻言，眼眸里闪过一抹疑惑。

    “确实，没了腺体，我没办法待在海蓝星。航票通过其他途径订了，但没有周言昭，是和彭四月一起。”苏俊雪比他想的要更聪明，答案几乎都被他猜到来了。

    周言昭新的协议，是让他定航票，带上彭四月离开。

    就像苏俊雪问他，喜欢周言昭吗？他回答不上来。周言昭的所有行为，都不在他理解范围内，他对她充满好奇，想看她能做到什么程度，可同时心底又十分恐惧，这不是他熟悉的，是陌生的Alpha世界。

    作者有话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