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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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章

    毒药名字不知道,可解毒时要面临的状况倪佚深知有多痛苦。

    就算是个成年人,无数碗汤药灌下后带来的呕吐和烧心感就能让人生不如死,更何况这种日子还要经历至少一个月。

    就算解了毒,后续引起的食道损伤和胃病也同样不容觑。

    就是拖着这样一副身子,倪成云赶了半个月的路,为的就是来到他这个父亲身边。

    而且就方才路上两人的对话来看,倪成云是知晓身体问题,这才怕他担心自己的身体。

    “倪佚!你何德何能?竟能得这样一个孩子如此眷恋?”

    红了的眼眶终于落下泪水,倪佚猛然抬起右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右脸瞬时通红一片。

    这一掌迅速平息了原主情绪中带来的无尽愧疚,也让倪佚痛得龇着牙倒吸了口凉气。

    熟睡中的倪成云完全不知发生了什么,许是梦到什么高兴的事,砸吧两下嘴唇后无声地笑了起来。

    “不用害怕,我不会让你死的!”

    轻柔的抚摸上倪成云额头,带着坚定力量的承诺传入倪成云梦中,他眷恋地摩挲着倪佚的,就这么微微点了点头。

    若是原主,肯定只能眼睁睁看着孩子一日比一日衰弱下去。

    可他倪佚不会!

    做穿越任务那么多年,学会的艺五花八门,诊脉治病不过是其中一门,这个世界的毒比起武侠世界来也不过儿科而已。

    调理身体慢慢来就行,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搞清楚下毒之人是谁。

    他倪佚可是个肚鸡肠之人,人要打我一拳,就别怪我十倍还回。

    ***

    “是母亲的娘家!”

    这是倪成泛给出的答案,他从夕食前就一直想这件事,可看倪成杰滔滔不绝地吹着牛,就没找到会开口。

    没想到饭后,倪佚就把他和倪成杰叫去了书房,张口第一句话就是问是谁下的毒。

    “为何?”

    忽明忽暗的烛火后,倪佚神情也跟着晦暗不明,倪成泛的话好似并未让他诧异,只有轻摆于书案的右轻轻点着。

    “本是给我下毒”倪佚的神情让倪成泛有丝忐忑,顿了顿后才继续起:“可我不爱吃甜腻的糕点,祖母和四弟分食后这才双双都中了毒。”

    倪成泛口中的母亲指得是原配冯氏过世后侯府的继夫人吴氏。

    原主出走前,她刚生下侯府老三倪成氏,对这位鲜少露面的夫人倪佚记忆甚少,只记得吴氏一腔软语让老夫人十分不待见。

    就是这么个走两步都要歇息的国公府千金,对继子下起毒来倒是毫不软。

    “为何大哥在信中从未提起此事?”

    信里可只字未提倪成云中毒的事,字里行间无不是侯府的一切如旧,就连偶尔提起的老侯爷夫妻,也只用了安康二字。

    倪成泛眼中闪烁自责的光芒,一圈圈水汽从眼眶中泛起,他狠狠一擦自己鼻子,闷声道:“是祖母和祖父不准我告知父亲!”

    提到老夫人,倪佚又连忙问起她的情况。

    “祖母中毒没有四弟深,大夫已没大碍!”倪成泛低头不敢看倪佚,这话时眼神飘忽不定地四处瞟着,双拇指扣着自己的衣裳,一看就知道方才了假话。

    “抬起头!”倪佚心里咯噔一声,不由得冷了声音:“真话!”

    “祖母病重已卧床不起,是她昏睡前让我带着四弟来见你寻找名医。”

    真实情况全盘托出,倪成泛心口一松,眼泪也如断了线的珠子般不停滚落而下,他做好了被二叔和二弟责怪的准备,甚至已闭上了眼。

    除了吓傻而不知作何表情的倪成杰,倪佚竟未发一语。

    “”

    倪成泛只听到桌面响了三下,倪佚的声音恢复成了冷静模样:“大夫你祖母还能撑多久?”

    “三个月!”

    泪眼朦胧的视线中,倪成泛只看到倪佚问完话后忽地从旁边抽出一张纸,冷声冲窗外喊道:“倪一?”

    咔哒--

    窗子被推开,倪一从窗外跳进,急速走到倪佚面前站好。

    “若是日夜兼程,你回侯府需要多久?”

    “四日即可。”

    “好!我写好这封信,你速速送回侯府交到老侯爷里,等老夫人身体有起色后再回!”

    “属下遵命!”

    两人对话间,倪佚下未停,一副针对这种毒药的药方写完,他又写了封调理身体的药方,最后还有跟老侯爷的特意交代。

    三张纸足足写了半盏茶时间,吹干墨汁将信折好,倪佚站起双将信交给倪一。

    待对方将信接过去,他忽地弯腰深深鞠了一躬:“我母亲的性命就靠你了!”

    这几个月倪佚的行事风格倪一也逐渐熟悉,见主子向自己行礼,只是面无表情地点点头,而后折身又从窗子跳了出去。

    脚步渐远。

    倪成杰还完全没从方才的一系列事情中缓过神来,只张着嘴无意识地喊了句:“父亲?”

    “先关上窗。”

    傻儿子的震惊他看在眼里,只是微微叹口气后摆了摆。

    这就是被宠爱着长大的孩子,只当自己府里和睦所有亲人都是好人,活在长辈给他营造的幸福生活中无所事事逐而被带歪了方向。

    “二叔,您的意思是?”

    倪佚抬头,转头看向泪水还挂在脸上的倪成泛,对于他的诧异,只轻轻点了点头肯定:“曲曲微毒,还难不倒我。”

    嘶拉--

    听到倪佚印证了他脑中的猜想,倪成泛抓着袖口的一用力,瞬间扯下了右的袖子,露出里面雪白的中衣。

    微毒?

    祖父请来的御医只这毒是宫中传出来的酒毒,是用剧毒之物酿造,食用入腹中后对五脏六腑都是巨大的损伤。

    倪成泛现在还记得御医笃定摇头时面上的神情!就连见过不少大世面的祖父也因这句话面如死灰地跌坐在地。

    “先不这些,你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与我好好。”

    若不是县令不能随便离开任职的地界,倪佚早亲自回侯府去了,为了保险,他干脆准备了两张方子。

    紧急的那头以了,他当然比较关心经过。

    至于孩子们的疑惑,一会随便编个理由搪塞过去就行!

    袖口已破,破破烂烂地挂了一半在肩头,倪成泛干脆把整只袖子撕下,胡乱地擦了把脸后才继续开口。

    倪佚:“”

    这么贵的缎料,在倪成泛中,跟草纸没什么区别!

    吴氏嫁给倪博,实属低嫁。

    吴氏出身承恩公府,可是个正儿八经的嫡出姐,就算嫁个王公贵子也嫁得。

    可架不住这位姐一门心思就看上了威远侯府的鳏夫,原配刚过世,就找了皇帝牵线搭桥硬是把吴氏许配给了倪博。

    威远侯上下无奈,倪博对这位夫人反倒是体贴入微,据倪成泛所,父亲常年在澜沧院歇息,一个月只有两三日会去妾室的院子。

    就是如此,这些年府里妾室依旧不断,十年间大房共添了三房妾,庶子庶女也有了四人。

    这些事倪成泛不倪佚也有所耳闻,每次府里添了新丁,倪博都会写信来报喜。

    大房的家事,倪佚不想多做评价,只是抬抬下巴示意倪成泛继续。

    倪博对倪成泛严厉,但对吴氏所出的两个嫡子倒很是宠爱。

    特别是随着倪成泛长大后越来越像亡妻,倪博的神情更是别扭,老嫌弃他舞刀弄枪不好好读书。

    有时语言激烈起来时还会拿他和倪成延比较。

    “我知晓,父亲是觉着我有太子表哥当靠山,就不把他放在眼里了。”倪成泛勉强笑笑。

    好在倪成泛原本就是在老夫人和老侯爷膝下长大,对这个父亲的感情并没有多深,也从未把这些话放在心里。

    直到一年前,老侯爷发现萱长公主经常到府里来做客。

    这位死了三个驸马的公主一直在民间口碑颇为差,虽没有确切证据,可宫里一直在传这三位驸马都是被公主害死,为的就是要招新驸马。

    对于宫里的事,老侯爷早有所耳闻,深知此女出现不会有什么好事,对老夫人千叮咛万嘱咐要心,坏就坏在从未对孩子们起这些糟烂事。

    就是这么一个疏忽,送来的糕点就下了肚。

    就算倪震认识几位得德高望重的御医,仍没有办法全解干净,这才导致原本真是个胖子的倪成云几个月就瘦成了这副模样。

    据御医断定,倪成云活不过十五岁,若是心胸开阔些能多活两年,便建议倪震把他送到风景秀丽的地方去休养或许还能有希望。

    而老夫人因年事已高,当即就卧床不起,浑浑噩噩间让倪成泛带着倪成云远离这个已不安全的侯府,待羽翼丰满之时再回侯府。

    临走前,老侯爷还告知了倪成泛日后可走的另一条路:若是侯府已回不去,就带着他的亲笔信投军去吧!

    至于为什么不告诉父亲,倪成泛也不知,只依照祖父的吩咐含糊带过了此事。

    到这,倪佚已把事情前后串联到了一起,也明白了倪震和张氏的苦心。

    威远侯府已是吴氏的天下,有了第一次的毒就会有后,他们怕倪成泛躲得过第一次躲不过往后许多的暗箭伤人。

    与其如此,还不如躲得远远的,至少还有活下去的会。

    而那时的他们对倪博也处于不信任的态度,抱着以防万一,干脆就没提起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