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山对自己还没来得及恭喜沈芥获得会元，就指派他去干活，觉得有些愧疚。又想起上次他考试结束，就拖着疲惫的身躯赶去城外救她的事，觉得自己亏欠他良多。

    但是她还没来得及去想该如何弥补他，就被谢沂叫过去，兴冲冲地跟她提起，他已经和沈芥商定，待殿试结束放榜，就让沈芥来提亲这件事。宝山顿时哪里还顾得上懊恼，大脑都差点被惊喜的眩晕冲晕了。

    自己祖父做事也太当立断了吧。

    短暂的丧失思维能力之后，宝山将激动藏在了心里，脸上又恢复了平静，不能让祖父觉得她十分恨嫁，不然他肯定会嘲笑自己的！

    好吧，她突然觉得指使沈芥做事变得理直气壮起来了，看来这家伙这下半辈子都要为她而劳碌了。

    吃晚饭的时候，宝山还装模作样地道：“祖父，您怎么还主动找他上门提这件事呀？”

    “哎哟，还拿捏起来了，是谁先自己跑来跟我提起的？”谢沂一句话就戳穿了宝山的心思。

    宝山一口饭差点噎住，默默地吃起了饭，不敢再多。

    谢沂看着宝山，突然感慨道：“唉，没想到我这大孙女终于到了要谈婚论嫁的光景了，更没想到的是，最后出现的孙女婿还让人大敢意外！”

    “这还没定亲呢，您就孙女婿孙女婿喊得这么亲热，这样真的好吗？”

    “有什么不好的，我这孙女婿可太拿得出了，我恨不得要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呢！”

    宝山心想，你这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吧。她突然想到一事，便问道：“祖父，那我父亲是什么态度呀？您告诉他了吗？别您自己在这里瞎开心，他又不同意。”

    “怎么，你觉得祖父同意了，你爹还敢不同意？”

    “我爹他同意了是吗？”

    “当然，这进士年年有，状元郎可难得，他能有什么不满意的？他一开始还有些犹豫，我让他满京城再找出一个同龄的比沈芥更优秀的出来，他支支吾吾不出。况且，玉蕴喜欢的是宋家那子，只要你看上的不是他，你爹自然没什么好的。”

    宝山心情很复杂，但也总算松了口气。她自然不指望她爹能对她有什么祝福，只要不阻碍她跟沈芥在一起，芥就心满意足了。

    “那我继母呢，她难道不会阻拦吗？如果我要出嫁，我母亲的陪嫁她不就不能拿在里了？”

    “这种事交给祖父来处理吧，你出嫁的时候一定让你风风光光地带着那些陪嫁走，祖父还会贴补你一大份嫁妆！她有什么立场不同意，可别忘了她自己也是有女儿的，要是她敢从中阻挠，玉蕴以后出嫁的时候也别想从家里拿走任何东西！”

    “祖父，我舍不得你！”宝山突然惆怅起来。

    “嗨，出嫁以后又不是不能来看祖父，不要紧的。再了，等下聘完成三媒六礼，还需要好长时一段时间呢。”

    “也是，那我就先不想这些事情，好好地陪在祖父膝下孝顺您。可惜我最近又进宫做伴读，陪您的时间大大减少了。”

    “对了，还没你在宫里这几天过得怎么样啊？二公主人好不好，没有为难你吧？”

    “没有，二公主人挺好相处的。”宝山想了想，还是没有把秦王殿下让自己帮他看病的事和星星的事告诉祖父，祖父年纪大了，她也应该用自己的能力和判断力去处理好这些事。

    “那就好，你就当进宫去写一些东西，认识一些新朋友，反正在京城这个贵妇圈里，也迟早要和她们打交道的。”

    “嗯。”

    “宝山，其实这几天还发生了一件事情，与咱们家虽无关，但却也有关。”

    “什么事啊祖父，我错过了什么？”

    “是关于宋家那子的。”

    “宋行之吗？”

    “嗯，宋家子我之前还觉得他各方面条件都不错，一开始不是还想把你许给他的吗？这次考试也考了第十九名，算是很不错了。你继母她高高兴兴地想跟宋家结亲，人家还推着再考虑考虑呢。不过就在放榜的第二天，一个风尘女子上宋家门口哭喊，肚子里怀了宋行之的孩子，要他负责。”

    “天哪，怎么会有这样的事？”宝山想起，宋行之三番两次在自己面前装作正人君子，以为他是那种十分假清高爱惜羽毛的人。没想到他竟然会跟风尘女子搅和在一起，还让人家怀了他的孩子。

    谢沂摇摇头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呢，作为一个读书人，品行如此恶劣，这次引火上身也算是自作孽不可活！”

    “祖父，这会不会是有人设计陷害他呢？一般女子如果真的怀了他的孩子，不应该私下里跟他商量解决吗？这样闹起来，宋家想必不会给她好果子吃。”宝山虽然十分讨厌宋行之，但是这种戏码她也不是没听过。反正这样上门去闹是极不理智的行为，除非这个女人蠢笨极了，不然这么做又能得到什么呢？

    “这我就不清楚了，也许是被逼急了吧，你怎知他们私下里没有商量过呢？”

    “也是，那我继母和玉蕴应该打消了和他结亲的念头了吧？”

    “哼，”谢沂冷哼了一声，“这你可猜错了，那女子上门去闹的第二天，宋家就主动派了媒人要和咱们家结亲。”

    “这，这也太无耻了吧！出了这种事之前拿着乔想攀更高的门第，现在倒是想早点找个门当户对的媳妇是吧？谢玉蕴那样高傲的人一定被气死了吧，父亲也不会同意的吧？”

    “你父亲和你继母没有直接拒绝人家媒人，可以考虑考虑。我虽然表过态，不同意。但是你父亲话里话外的意思是，你的婚事随了我的意，玉蕴这件事情让我就不要过多操心了。那我也乐得撒不管，随他们折腾吧。”

    宝山听得一阵唏嘘：“父亲这是觉得宋家门庭显赫，想把女儿的幸福当做交易来打算盘吧。”

    “关键是你继母也这样觉得，她觉得一个风尘女子不足挂齿，在成亲前将她解决了就行。宋家这样的人家玉蕴嫁过去以后就是当家主母，也不算委屈。”

    “好吧，他们都觉得不委屈，那我也无话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