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 # 第 89 章
‘陶羡之’身上丝缕的金纹渐渐被剥离, 汇聚漂浮于一旁。
在系统话落的瞬间,林藏身体轻晃。
密密麻麻的疼感一阵又一阵涌来,他再坚持不住, 意识陷入了沉沉的黑暗。
晕厥的一瞬, 他的身体被一只手牢牢的接稳。
“梅花儿!”梅安沅的声音传来。
长秋黎将林藏体内多余的魔力吸走, 系统也极为自觉的立马用能量弥补了封印的缺口, 直到魔源再归于平静。
靠在长秋黎怀中的人脸色苍白。
梅安沅语气急促:“他怎么样?”
“伤了经脉。”长秋黎将林藏护稳,抬眸,没有情绪的目光落在能量中不住挣扎的灵源之上。
梅安沅闻言,顿时咬牙看向空中漂浮的灵源:“就是这个破玩意儿惹出的是非?”
他就要动手, 却在此刻珀的声音传来:“你要是不想让他功亏一篑, 那个东西,就不要乱碰。”
梅安沅及时收手。
他皱起眉,转眸看去。
很快,珀他们便赶来。
遭到灵源强行摄取灵力, 在雾山的人身体都遭受了或多或少的伤害, 其中曾被附身的许建先模样最为惨烈,握着身上还渗着血迹的伤口,勉强才保持着清醒, 被搀扶着赶来近处。
这次没有人再叫嚣着要个解释, 也没有人再敢多言其他。
他们甚至不敢出声。
与灵源的存在相较,他们显得如此平庸和弱。
“烦请舅舅, 将这些人先看押起来,此处封锁。”长秋黎声音微哑道。
梅安沅看着林藏昏迷过去脸色煞白的模样, 心知此时的他最需要的是休息, 没有推脱:“好。他体内灵力和魔力相冲, 去找梅一, 他也有过这种情况,知道这该如何调理。”
长秋黎颔首,很快带着林藏离去,身影消失在此处。
他离开之后,一切静谧。
珀的目光遥遥看去,落在灵源之上。
看着它在其中挣扎,不甘的、不肯放弃的想要冲破束缚,却都是徒劳,陷入残灭的绝望后发出尖锐的怒喊。
他目光幽然,忽然笑了。
“活该。”
……
林藏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中的自己仿佛是一个旁观者,在系统不断破解传递来的信息中,走马观花,拼凑出了属于悠远的过去、关乎一切起源,曾发生过一幕又一幕的真相。
《覆仙》的世界,在诞生之际,世间一切的灵息与魔息,便是以两枚源种为源泉出现。它们各有依托,将灵息与魔息散布于人间四处,滋生万物。
魔源,以古梅相守,深处极寒的雪林,与古梅相消相长。
而灵源,则是于人间四处游荡,以纳莲相依,尽看人间繁华。
直到,凡念肆意滋长。
当年同一时间,魔源初识化人之时,灵源以纳莲出世为引,降临于世人眼前。
它认凡间之子为主。
再后来,便是卿氏的先祖崛起,受世人崇拜,灵源被当作‘图灵’供奉,享尽烟火。与寒林中神识僵滞的魔源相比,灵源已经在供奉与香火中变得极为聪慧。
它对凡人的信仰痴迷,享受毫无理由的追随,便将之衍化创造为传承之术。
这便是卿氏擅精神攻心术法的由来。
再后来,寻求更为尊崇的存在,它选择与人间之子一道飞升。
这是前尘的结尾,亦是今生一切惨局的开端。
林藏眼睫轻颤,透过灵源的记忆,窥探到穹宇之外的一切。
神界矗立于高高的九天之上,与天道同寿,飞升的凡人在岁月中会渐渐抛去杂念,与日同息,忘却前尘,化为道神。
而灵源却不会。
日复一日,当人间之子将一切看破,与它的羁绊解去,它便只能独自游荡于孤寂的苍穹,透过冰冷的石像,寂寞地、内心煎熬的,窥探着人世繁华。
“想要回家。”
“想要回家……”
它后悔了。
它是这个世间一切的起源,理所当然,开始肆意任性地酝酿欲将所有的一切颠覆重来了的念想。
直到许语天诞生,《覆仙》开始衍化出世界,它在其中,捕捉到一丝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规则。
于是一切便有了可乘的漏洞与缺口。
它操控了它的后代。
它挑选了最称心合意的容器。
它抛下了对利欲熏心之人最为勾人的诱饵。
只待一切收网。
只待……一切如它意料的方向发展。
——却被察觉。
林藏混乱的意识渐渐苏醒。
系统的声音在他耳边道:【《覆仙》原著的结局的确是许语天飞升,但所表现出来一切都没有变化的模样,该是灵源为了掩盖一切苦心捏造而成的幻境。】
在那幻境之中,许语天会毫无知觉,像其他的飞升之人一样,渐渐在时光中忘却前尘。
而灵源,则会在世界崩溃之后,重新回到人间,用它源源不断的灵息,重新创造出一个它企图颠覆重溯、称心如意的人间。
【主系统在对这个世界未来探测的过程中发觉了它异常的波动,这才有了将您拽入了这个世界,进行清除任务。】
【我们当时并未察觉灵源的存在,便将目标锁定在了万人迷系统上。】系统轻叹道。
一切在脑海中清晰起来。
如他所想。
知觉开始恢复,林藏眼眸微动。
而就在他恍惚要清醒的过程中,一道熟悉的声音忽然在耳边接连不断响起:“这都多久了?”
“梅花儿已经睡了三天,为什么还醒不过来!?”
那道声音好似恨铁不成钢:“我不是给过你能将他身体修复好的法子吗?这关头,这关头你扭捏什么?!”
紧接着,仿佛被催促,一道熟悉低沉的闷哼感在耳边响起。
林藏指尖微动。
微凉的手指落在他的脸颊,另一道熟悉的声音低沉道:“主子的伤还好,还没有到迫切需要我的地步。”
“如何恶化怎么办?”
喋喋不休的声音道:“你真是死脑筋,我家梅花儿这么摊上你这么个没情趣又胆的玩意儿!”
“长秋黎,你之前那股疯劲儿去哪儿了?外面那个许语天都比你有胆子,你想气死我吗?”
林藏眼皮沉重,大脑混乱之际只感觉脑袋在他们的吵闹中变得更加胀痛。
这是在……叽叽喳喳什么。
后来又过了一阵,随着房门被关上的声音,四周安静了下来。
熟悉的气息靠近,将他拢入怀中。
是长秋黎。
林藏眉宇微动,终于松了口气。
想到身边的人,他不觉便心中泛起一阵又一阵苏暖。
尘埃落定,他的白犬,总算不会有事……
而想着,林藏察觉到衣物被解开的冷意。
温热的感觉在他胸口蔓延,他一怔,意识到什么,顿时眼皮微跳。
他,想做什么?
“主子,想试吗?”长秋黎低道。
林藏不知道他的‘试’是什么意思,但如此亲昵的接触——
不知道,也能察觉出来。
他的身体知觉还没有完全恢复,筋脉四处传来的是刺麻虽然不至于太疼,但却不容忽视的乏疼感,这种情况干那些事情,他是做不到回应的。
身体做不到回应,林藏还就喜欢看长秋黎在那种时候的模样。
其他不能动就算了,连眼睛都睁不开,这可太折磨他这个痴汉的有情人了。
不想。林藏心中暗暗回道。
长秋黎似乎最终还是没有那个对昏睡之人做那种事情的勇气,前戏消磨了半天,将林藏连着衣服拥入怀中,握着他的腰身,轻轻碾过他的嘴唇。
“主子,在处理事情吗?”
他低哑地问答:“什么时候回来。”
如今林藏身体没有异样,却迟迟都无法醒来。
得知系统的存在之后,长秋黎自然能猜到几分。
感觉到他手掌熟悉的温度,林藏眼睫颤动得弧度大了几分。
长秋黎吻在他的肩头,声音低柔,贴着耳膜划过:“早点醒来,好不好?”
细密的吻有一下、没一下落在周身四处。
身上被披挂的衣服摇摇欲坠,作为一个欲望正常,且正直年轻的寻常男人,被无限被不含情/欲的亲昵,林藏心里的风向大转,忽然对方才自己假清高的想法很是唾弃。
……再抱他紧一点。
太乖了。
他们最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做什么这么安分?
对长秋黎的‘疯’,埋藏在内心深处,不可窥探和难以启齿的,林藏也是喜欢的。
就在这种非常成年人的逻辑中翻来覆去。
不知过了多久,他身体才终于恢复几些气力。
睁开眼睛。
长秋黎正埋在他颈边,将被子盖在两人身上,手指与他相握,似乎准备休息。
休息什么?
林藏张口,咬住了散在他面前、长秋黎乌黑的头发,轻轻用力一拽。
被扯动的人很快发觉,身体一顿,抬起头。
“主子。”他立马道。
林藏却先一步,用力浑身的力气,嗑在他的唇上。
“笨蛋。”他低低骂着,声音带了难言的哑色。
“……先做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