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栩以为俞汤是被他吓到了。

    所以等俞汤药物失效快要醒来的时候，乔栩立刻翻身下床，和俞汤隔着一段距离。

    乔栩提心吊胆的，一边要心着俞汤别受伤，一边又要防止自己刺激到俞汤。

    俞汤睁开眼后，迷迷糊糊的不太清醒，眸子转动了几下，没有太大的情绪变化。

    乔栩观察了好久，才敢尝试着声叫他：“汤汤，你醒了。”

    可乔栩一发出声音，俞汤立刻又蜷缩了起来，痛苦地开始发抖。

    乔栩没办法，只能先找其他人进来照顾俞汤吃饭。

    俞汤对乔栩以外的人也十分防备，抗拒，但抖的不会那么厉害，能吃得下一些食物。

    乔栩不敢再拖下去，请了心理医生介入治疗。

    这天下午，天气晴朗了些，俞汤身上没那么难受，精神状态还算稳定，食物也比前几天多吃了几口。

    心理医生一直在观察俞汤，觉得这个状态可以尝试交谈一下，于是让乔栩在外面等着，自己带着急诊医生进去和俞汤谈话。

    乔栩坐在客厅，手指深深埋入头发，耳麦里是医生和俞汤的对话。

    俞汤并不像抵触乔栩一样抵触医生，但戒备心依旧很强，垂头不愿意和他交流。

    大概是俞汤过于平静了，让医生认为治疗可以更加激进一些。

    不一会儿，乔栩的耳麦里开始传来急促的呼吸声，然后就是迅速倒气的声音。

    还有短暂急促的尖叫声，听着就十分痛苦。

    守在一旁的急诊医生见势不好，立刻注射了安定针剂。

    乔栩甚至来不及思考，推门就跑了进来：“你碰他了？！”

    医生有点抱歉地看了下乔栩。

    俞汤歪倒在床上，眼神因为药物作用已经开始涣散，但上半身还在挣扎，十分抵触医生碰他。

    乔栩立刻过来，将身体发软的俞汤抱在怀里，揉搓他的脊背：“好了好了，汤汤可以睡了，乖，放松。”

    乔栩不光揉搓他的脊背，还按摩俞汤的四肢。

    终于，俞汤的挣扎渐弱，手胡乱抓了下，挂在了乔栩短衬的领子上。

    他只使出了一点力气，然后慢慢失去知觉，沉了下去。

    乔栩大掌裹住那只手，轻轻握在手里。

    医生全都出去等着了。

    乔栩将昏过去的俞汤抱在怀里。

    俞汤昏的太快，眼睛还没来得及阖严，露着一条缝。

    俞汤的瞳孔是一个散开的状态，不会动，也不受外界的任何刺激，如果不是身体尚有温度，乔栩都要以为怀里的人呼吸已经停止了。

    乔栩这才开始意识到问题有多严重，牙齿不自觉地将口腔咬破，血腥气弥漫在鼻端……

    等到整张床都被暖热，乔栩才托着俞汤的脖颈让他睡在床上，自己走出屋子。

    乔栩心理素质很强，但问出这句话却是实在难受，像是碎玻璃磨着心脏的血肉来来回回，痛苦不堪：“能看出是什么问题吗？”

    资历不算浅的心理医生正在客厅里对着笔记本皱眉。

    屏幕上是刚刚俞汤的身体各项指标的变化，以及对应的录音录像。

    医生听到乔栩的声音，指着屏幕对乔栩：“病人对外界是有感知的，但是认知方面比较混乱，一定是受到过很严重的刺激，对吗？”

    乔栩点头，愧疚道：“是我的错。”

    医生眉头皱的更深了，轻轻嘶了声：“乔先生，你是不是瞒着我什么？”

    乔栩立刻回答道：“没有，那天晚上的所有细节我都告诉您了。”

    医生观察了下乔栩的眼睛，感觉他不像在谎，困惑地声道：“按理不应该这么严重。”

    严重的心理问题往往都是某种负面情绪日积月累而成的。

    乔栩：“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医生：“每个人的心理承受能力是不一样的，界限也会有所不同，现在只能尝试着让他放松下来。”

    乔栩：“可他一直很紧张……不光是对我，对其他人也是特别防备。”

    医生拖动鼠标，光标在俞汤刚刚醒来时的数值上滑动了几下：“是的，不光是对人，他甚至对于他所处的这个环境都很紧张，我们从浅入深地来，先尝试给他换一换环境。”

    医生顿了顿，继续道：“你你和他从一起长大的对吗？”

    乔栩立刻点头。

    医生：“那你知道有什么地方是他会觉得安全，能放松下来的吗？”

    乔栩回忆了一下，手稍稍捏紧了些：“有。”

    俞汤从长大的地方，是那个简陋的近郊院。

    遮不住风遮不住雨，却是他们时候最安心的地方。

    医生：“趁药效还在，我们送他过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