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汤觉得。

    在真相完全大白之前，乔栩的黑化值还能往下再降一降。

    至少可以降到20点。

    俞汤让护工出去后没什么胃口，所以早饭就放在那儿，没有动。

    俞汤的表情也没什么太大的变化，依旧是不为所动，一直垂着头在看书，只是书页一直没有翻动过。

    毕竟牌不需要翻书。

    乔栩在监控里看俞汤魂不守舍的样子，恨不得把自己剐了给俞汤赔罪。

    中午的时候，护工将午饭送来，劝俞汤无论如何要吃一点。

    俞汤便拿起汤勺尝了一口，眉头轻轻一皱。

    乔栩的手艺不算好，但很有辨识度。

    俞汤只尝一口，就知道这是乔栩亲手做的。

    俞汤放下勺子，冷冷道：“吃不惯，换一碗过来。”

    乔栩在监视器前紧紧抿住了嘴唇，胸前的纱布又开始染上红色。

    俞汤从没和他生过气。

    这是第一次。

    乔栩害怕极了。

    怕俞汤这辈子就真的不理他了。

    他宁愿俞汤骂他，他，责怪他……

    可事情怎么就变成现在这样子了。

    乔栩在俞汤房间门口踱步踱了两个晚上，终于忍不住了，电话联系了伊恩。

    伊恩看见是乔栩来的，无情地全部挂断。

    乔栩换了七八个号码，终于用一个移动通讯的假号拨通了电话，着急道：“伊恩，你别挂断，你先听我！”

    伊恩：“对不起乔先生，我听不懂中文。”

    乔栩：“……”

    乔栩：“俞汤最近在生我的气，吃不下东西，越来越瘦。”

    事实上俞汤只是吃不下乔栩做的东西。

    其他的还是愿意吃的。

    伊恩没那么多心眼，听着乔栩提俞汤立马就着急了，抽了一口气：“那你就不管他了啊！”

    乔栩：“我当然管，但是我也没办法了，你替我几句话吧。”

    伊恩哼了下，委委屈屈：“我还在这儿没着没落的呢，谁来替我求求情，让老板把我叫回去。”

    乔栩：“你先替我求，等我成功了，我再帮你。”

    伊恩：“不骗我？”

    乔栩：“嗯。”

    当天晚上，俞汤接到了伊恩的电话。

    伊恩十分认真地向俞汤汇报F市公司的近况。

    俞汤一听就知道伊恩是乔栩骗来的，但还是配合着他，还认真地给出一些管理公司的建议。

    乔栩摁着耳麦偷听对话，听的心焦不已。

    终于，伊恩心地问俞汤：“老板，您那天晚上一直守着手术室，心里还是有点在乎乔栩的，对吧？”

    乔栩的耳麦里沉默了几秒。

    这短短的几秒钟时间简直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锯齿又尖又细，在心口最脆弱的地方来回拉锯。

    乔栩拳头紧紧捏着，听到耳麦里传来俞汤平静的声音。

    俞汤：“在乎又怎么样呢，我们不可能了。”

    不可能了。

    这些天来，乔栩一直患得患失的。

    但他还是不断地给自己希望，想着俞汤是爱他的，总有一天会心软松口。

    现在俞汤亲口出不可能这三个字，语气还那样的淡然，乔栩只觉得脑袋嗡的响了一声，头晕目眩。

    伊恩：“为什么啊？他到底对您做了什么？”

    俞汤发出一声自嘲的轻笑，声音微微发抖：“他不爱我。”

    他是警察。

    他接近我，是为了搜集证据，把我送进监狱。

    只是……

    这样而已。

    乔栩摁着耳麦，疯狂地摇头。

    不是的！

    他是爱他的！

    是他做错了！一错再错！才会让俞汤这样误会。

    伊恩：“老板……您哭了吗？”

    俞汤轻轻抽了下鼻子，“没有。”

    伊恩听到俞汤的哭腔，立刻放弃帮助乔栩了，也忘了他们的协议，大声道：“让我回去吧老板，我照顾您！”

    “乔栩这人老奸巨猾的，我根本信不过，我这条命是老板给的，我不怕死，我可以照顾好您！”

    俞汤：“好了伊恩。”

    伊恩：“老板……”

    俞汤被伊恩逗笑了，声音温柔道：“其实也不光是因为那些。你知道的，我用那种药，也没办法正常生活了，不定也没多久可活了。乔栩的路还长，我不想耽误他……”

    乔栩听着耳麦里的话，几乎是僵在原地。

    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

    没多久好活了？！

    乔栩急的快要冒烟，血气涌动，血压飙升。

    什么药？？

    伊恩呢，话啊！为什么不反驳？！

    伊恩哭着道：“可是，可是老板你当时你心里有数，能控制好的啊！”

    俞汤叹了一口气：“骗你的。”

    伊恩一愣，嗷嗷地哭了起来，仿佛俞汤真的没几天活了，把在外头监听通话的乔栩先哭崩溃了。

    乔栩再也按捺不住了，将耳麦扔了，红着眼睛冲进了俞汤的房间里！

    乔栩大步走到俞汤跟前，握住俞汤的手腕：“什么意思！”

    俞汤将通话挂断，抬头，皱眉看着乔栩，像是看着一个陌生人。

    俞汤神色冰冷地看了他几秒，然后缓缓道：“你监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