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红楼(四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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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速度快,期间还翻了两堵墙,不过一分钟,就从天香楼到了贾惜春的院门外。

    低头整理了一下衣裳,便慢慢悠悠的进了贾惜春的院子。

    由于涂夫子病了,贾惜春一直住在荣国府,也是因为贾蓉回来的缘故,才在家里住两天,这会儿贾蓉走了,贾惜春也该回荣国府去了。

    一进院子,就看见里面乱糟糟的,范婉看了顿时眉头一蹙:“怎么这样乱?姑娘呢?”

    “奶奶。”

    丫鬟婆子们一听到范婉的声音,连忙放下活儿行礼。

    “我们姑娘正在屋里生气呢。”话的是莲蕊,她是范婉陪房李有德的女儿,与范婉话中自带一份亲近。

    “哦?怎么回事?”

    范婉连忙抬脚往屋里走。

    “年前林姑娘还在的时候,薛家送来了一盒宫花,姑娘们都挑了两支,最后剩下的给林姑娘送去了,哪里知道那林姑娘为宫花的事吃了气,随赏给身边的丫鬟们戴,如今戴在了红袖姐姐与绿韵姐姐的头上,姑娘们也不好再戴,就随放在匣子里了,今儿个不知怎么的,姑娘突然想起来了,才发现那两支宫花不见了。”

    莲蕊紧紧跟在范婉的背后,一边随着往里走,一边声的解释道:“咱们家的丫鬟们哪里敢动姑娘们的东西,如今正翻箱倒柜的找呢。”

    “就为了这事儿生气?”

    范婉一路走进了房里,就看见贾惜春眉心微蹙,嘟着嘴巴生闷气,立刻劝道:“要宫花我让人买去,何必为了两支宫花置气。”

    “我倒不是心疼那宫花,只是心里头不舒坦,蓉儿刚走媳妇就来了个婆子请我过去,谁曾想,脑袋上簪着的与我那两朵一模一样,这薛家不是专送宫里的么?如今连个婆子头上都能簪了,这是瞧不起谁呢?”

    贾惜春如今可谓是辣椒一个,很有些脾气。

    “我倒要找一找,无论宫花在不在,我都要找老太太告状去,那些老刁奴”

    话还没外,院门外反倒先吵嚷了起来。

    贾惜春顿时住了嘴,与范婉诧异的对视一眼,立即不约而同的往外头跑去。

    一路跑到了花厅,就看见旁边园子里人头攒动的,来升大管家正满脸焦急的喊人去请大夫,范婉赶紧的问道:“这是出了什么事?”

    “回奶奶话,是老爷出事啦。”回答她的是旁边的一个婆子。

    “老爷?”

    范婉装作惊讶样,随即就急匆匆的朝着人群里钻了过去,那些下人们一见是范婉,立刻让开一条道来,露出中间躺在地上的贾珍。

    只见他双目紧闭,脸色青白,腰部以下,一团鲜血,两条腿幅度怪异,俨然已经昏死了过去。

    范婉‘吓’的尖叫了一声,一把捂住身边贾惜春的眼睛。

    “一个个的要死呢?怎能让老爷就这么躺在地上?还不赶紧送回院子里去。”范婉立刻发了大火,对着来升大管家就叱责道。

    来升急的满脑门子汗,还得给范婉解释:“老爷身上恐怕有骨头断了,躺着倒还好,要是搬去院子里,不心拉扯到哪里,反倒是不好。”

    范婉一副六神无主的模样,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了:“那,那怎么办?总不能就让老爷躺在院子里啊,如今天儿还冷着呢。”着,又赶紧交代跟过来的一脸发白的莲蕊:“快带着姑娘回去,这里血腥,可别惊着姑娘了,拿丸安神丹给姑娘用。”

    莲蕊接过贾惜春,点点头就抱着她跑了。

    范婉搓着,来回踱步两圈,还没想到主意,就看见尤氏带着丫鬟惊慌失措的来了。

    等她走近了,一看到地上的贾珍,再也忍不住的尖叫一声:“老爷啊——”

    范婉她们都没来得及拉,那尤氏就扑到了贾珍身上去了。

    尤氏嘴笨,便是哭都没什么口才,只会嚎啕大哭。

    范婉看着尤氏扑的那一下,都为贾珍感到疼,不过她恍惚不过一瞬,便冲了过去一把将尤氏给拉开了,然后将她的脑袋抱在自己怀里,带着哭腔道:“太太,老爷伤重,可经不得你这般。”

    尤氏身子猛地颤了一下,随即传来更大的哭声。

    虽然贾珍不够敬重她这个嫡妻,可到底有男人在才有底气,如今家里的大老爷却在家里出了事,尤氏哭过之后,眼中含着恨意的咬牙切齿道:“一定要好好查查,到底是谁下的狠。”

    范婉擦着眼泪点头:“儿媳这就让人去查。”

    着,她还自责不已的道:“如今是我当家,家里却出了这样的事,实在是难辞其咎,这家里的事,我也着实没那脸面再管下去了,大爷才刚走,老爷就出了事,可叫我怎么对大爷交代啊。”

    “我的儿,此事实在怪不得你。”

    哪怕尤氏心中痛恨范婉管不好家事,这会儿也不敢出口,只道:“那天香楼的园子靠近外书房,本就不归你管,再这家里的下人们,向来是来升管的。”

    尤氏直接把怒火转向了来升。

    来升一听这话,当时脸就白了,这黑锅他可不敢背啊。

    他虽管着家里的下人们,可到底,他也只是个管家,谁能想到自家的老爷能在家里受伤啊,但是正如尤氏所言,贾珍受伤,他难辞其咎,此时此刻,唯一能做的,便是将功赎罪了。

    于是他瞬间跪在了范婉跟前:“的现在就去查,只是老爷这儿”

    “可曾请了大夫呢?”范婉捏着帕子,惨白着一张脸,好似吓的厉害,却还是停止着背脊故作镇定的张罗起了事情。

    “请了。”来升连忙点头:“不过没有老爷名帖,请的是街上的大夫。”

    “这怎么能行?太太,你可能进老爷的书房?”

    尤氏也是六神无主,不停的摇头:“那里他素来不让进的。”

    “那还等什么,赶紧去西府请了赦大老爷,求他拿了名帖去请太医啊。”

    来升立即起身亲自往西府去了。

    而范婉又赶紧的让人拿了被子,先给贾珍盖上,再叫人拿两根扁担来,做个简易担架,无论如何,先将贾珍给送回房里去才行。

    尤氏已经快哭到虚脱了,范婉扶着她直接踉跄了起来,一副娇弱无力的模样。

    旁边的丫鬟婆子们一拥而上,扶着家里的太太奶奶,就簇拥着她们坐到刚刚才搬来的椅子上。

    西府那边,贾赦一听贾珍被人废了,原本有些迷迷糊糊的大脑瞬间清醒了,吓得立刻让人去请太医,然后急急忙忙的跑到了荣庆堂。

    “老太太,不好啦,珍哥儿出事了。”

    贾赦一进门,没等贾母话,就着急忙慌的喊了一句,贾母一愣,就看见大儿子大跨步的走到身边,附在她耳畔就声道:“珍哥儿身子被人废了,如今正着急着找太医呢。”

    “什么?”

    贾母脸色顿时大变,一把攥住贾赦的:“你的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

    “快,鸳鸯,给我穿鞋,我得去一趟东府。”

    贾母低头就想要找鞋子,旁边的鸳鸯赶紧的蹲下给她穿鞋,穿好后直接扶着贾赦的胳膊就出了荣庆堂,出了偏门,马车早就在等着了,一路风风火火的到了宁国府。

    这会儿贾珍已经被搬回住院的房里了。

    由于搬得心,几乎当时躺在地上什么状态,这会儿还是什么状态。

    身上衣裳也没换,大片的血迹弥漫在衣裳上,丫鬟们一个个不敢吱声,只拿着布巾跪在地上擦着刚刚搬回来时滴落的血迹。

    莫尤氏了,这会儿范婉都觉得有点心慌。

    她不会一脚把贾珍给踢死了吧。

    可别啊!

    便宜儿子才刚得了个好差事,可别把好差事给哭没了。

    立刻连续远在扬州的苏宝珠:“快给我兑换一支补血剂。”

    苏宝珠:“怎么了?”一听补血剂,她的语气瞬间就急了起来:“是出了什么事么?你受伤了?”

    一边问着,一边就兑了十支补血剂。

    好在头脑还没发昏,分成了十个包发过来的。

    范婉取了一支,看着那齐刷刷的十个包,感觉心疼极了:“怎么兑了这么多?”

    苏宝珠:“别管多少了,赶紧用了吧。”

    范婉有些无奈:“不是我受了伤,是我一脚把贾珍给踢废了,我怕他不心断了气,把贾蓉好容易得到的差事给丢了,这才想着开一支补血剂给他吊命。”

    苏宝珠这才松了口气:“不是你受伤就好。”着,就开始撒娇:“婉姐,你刚刚吓死我了。”

    范婉立刻安慰:“不怕不怕,你先告诉我,这补血剂多少积分一支。”

    苏宝珠:“”额“不,不贵的。”

    苏宝珠委屈巴巴:“人家一时着急了嘛。”

    范婉:“多少?”

    苏宝珠:“一,一百。”

    范婉:“一支?”

    苏宝珠:“嗯。”

    范婉顿时倒抽一口气,这一下子又负债了一千。

    苏宝珠:“要,要不我去喊系统退了吧,我就是太着急了,对不起嘛婉姐。”

    范婉按额角:“没事,你也是关心我,再了,这补血剂以后也不是没用了,你那边可以先存着吧,日后咱们经历多了,难免有来不及购买的时候,补血剂这中救命药,多屯点儿也不是坏事。”

    苏宝珠顿时感动的稀里哗啦:“呜呜呜,婉姐你真是要把我宠坏了。”

    范婉无奈:“哪里宠了,再,若是你出了事,我恐怕”

    只要一想到苏宝珠出了事,她就从心底里产生一中无助的恐慌感,若她能够从系统中兑换救命药的话,恐怕她也会倾尽所有去兑换的。

    以前曾有人当面嘲讽过苏宝珠,她离开了范婉就什么都不是了,恐怕连怎么活下去都不知道。

    但只有范婉知道,不是苏宝珠离不开她,而是她离不开苏宝珠。

    苏宝珠是她奋斗的理由,是她的底线,是遏制住她内心野兽的一根绳索。

    范婉叹气:“所以宝珠,你在扬州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若你有个三长两短”

    恐怕用不着鲜卑来灭国了。

    她神情哀婉的靠在屏风上,脸色惨白,泪水不停的落下,任谁看了都会一声‘这可真是个孝顺的好儿媳’,而尤氏则伏在丫鬟怀里哭撅过去好几次。

    被大管家请来的大夫一看伤口就不敢动,倒是给尤氏扎了好几次针。

    贾母来的时候,屋里一片哭声。

    尤氏哭的直不起身,范婉倒是比她强些,却也看着摇摇欲坠。

    贾母一进门眼圈就红了:“珍哥儿,珍哥儿在哪了?”一边问着一边朝着床边走去,等看到床上的人后,顿时忍不住的大哭起来:“我的珍哥儿啊,到底是哪个挨千刀的,竟敢下此毒啊。”

    跟贾母一块儿来的贾赦也一眼看到贾珍的惨像。

    不知为何,竟然也跟着感觉身上疼了起来。

    贾母哭了一气,很快被身边的丫鬟给劝住了,范婉忍不住在心里冷哼,这若是贾政出了事,怕是老太太都能晕过去吧,嘴上着疼爱贾珍,真到了这时候,也没见多伤心。

    贾母询问当时的情况,气的都在发抖。

    尤氏哭哭啼啼道:“我到那儿的时候,已经围着不少人了,秦氏也早就到了,看到老爷这样,我哪里还有心思问其他的。”

    “没用的东西。”

    贾母恨铁不成钢的横了她一眼,然后看向范婉。

    范婉忙不迭的解释道:“我那会儿正陪着姑母找东西呢,去年薛家姨奶奶给姑母们送了宫花,今儿个西府那边来了个婆子让姑母搬回去住,头上戴着的宫花与薛家姨奶奶送给姑母的一样,姑母心里存了气,便翻箱倒柜的找,打算找着了就去西府找您老做主呢,谁曾想正忙着呢,就听到外头闹起来了,老爷出了事,当时我就带着姑母一块儿往花厅去了。”

    着,她眼泪又下来了:“姑母被吓坏了,我当时也乱了,太太又哭着扑到老爷身上,后来还是来管家去请的大夫,我寻思着这外头的大夫哪有宫里的好,可大老爷的书房咱们也进不去,这才让来管家去西府求了大老爷。”

    范婉神情哀泣,哭的摇摇欲坠,背过身去时仿佛撑不住的踉跄了一下。

    “我已经差人去追大爷了,只是那西山大营规矩大,怕是消息难得传进去。”

    贾母一听范婉这样,连忙道:“先等太医过来看了再,且别惊着蓉哥儿,爷们儿事情多,可别耽搁了。”

    对于贾蓉的工作,贾母还是很支持的。

    这王子腾再牛逼,那也是王家的,可贾蓉就不一样了,哪怕现在是个八品,但那可是西山大营,含金量可比外头的五品官都高,更别贾蓉如今还年轻,才二十岁。

    太医来的还算快。

    来升是个有脑子的,直接请的是太医院擅长那啥的大夫。

    由于贾珍伤情比较严重,外头的大夫不敢动,只做了简单的处理,堪堪止住了血,而两位太医也没敢多客套,直接过去开始治疗。

    一个看伤口,一个摸骨头。

    两个人查了一会儿心里就是一个咯噔,悄无声息的对视一眼,然后又默默收回视线,然后两人分工明确,一个继续处理伤口,一个前去告知病情。

    “身子是彻底废了,下面都爆开了,另外髋骨,耻骨,骶骨也都断了,日后莫行走了,恐怕坐起来都艰难。”

    这话一出,尤氏再也绷不住了,直接眼睛一翻就昏死了过去。

    范婉也是猛然愣住,满脸不敢置信。

    当然,她不敢置信的原因不是贾珍受伤,而是震惊她那一脚那么牛逼,直接踹的贾珍半身不遂了。

    婆媳二人的反应太过于真实,以至于贾母一点儿都没怀疑到她们身上,只顾得上问太医:“他淌了那么多的血,可危及性命?”

    “那倒不至于,宫里也没事儿,咱们处理这个有经验,只是瞧着严重,并不危及性命,反倒是那些骨头,只能躺着好好养着,千万不能挪动,指不定还有长好的一天,老太君不必过于忧心。”

    贾母心,她怎能不忧心呢?珍哥儿都成废人了呀!

    不过听到不危及生命,贾母到底还是放下些心来,当初贾敬将人交到她的上,这才心甘情愿的出了家,若是贾敬得知儿子没了,指不定能从道观跑回来,那时候恐怕就是祸不是福了。

    两个老太医开始全力救治贾珍。

    一直到了深夜,贾珍才恢复了意识,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先是环顾了一下周围,随即好似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下意识的想要起身,结果刚一动弹,又是一阵锥心刺骨的疼痛袭来。

    “哎哟,怎么动了呢?这可怎么好?”随即,身边就响起一个痛心疾首的男人的声音。

    紧接着,贾珍就看见来升走过来,一把摁住他的肩膀。

    “来升”贾珍张了张嘴,嗓音沙哑的喊道。

    “欸,老爷。”

    来升低头一看,才发觉自家老爷此时正睁开着眼睛看着自己,顿时惊了,下一瞬就赶紧回头:“老太太,我们家老爷醒了。”

    紧接着就是一阵兵荒马乱的。

    “珍哥儿。”

    贾母来到最前头,看着贾珍就开始哭:“我可怜的儿,你如今觉得怎么样?可疼的厉害?到底是那个该死的天煞星,竟对你下这样的毒?”

    贾珍环顾了一下人群,突然目光盯在范婉脸上,咬牙切齿喊道:“秦氏!”

    这声音里绝对是掺杂了恨意的。

    范婉先是一愣,连忙凑过去跪在踏板上:“欸,老爷,您,到底是哪个挨千刀的,竟敢将老爷打成这样,便是天王老爷,我也去滚钉板告御状,将那该死的给下了死牢。”

    范婉一边哭着,一边悄无声息的掐着贾珍的臂。

    贾珍原本发热的脑子瞬间清醒。

    他不敢置信的看着范婉,他怎么都没想到,这秦氏竟敢这么大胆,将他害成了这样还敢到他身边来,还有她的那些话

    ‘滚钉板,告御状’。

    这是什么意思?

    她为什么会这句话难道,是她发现了什么?

    贾珍的眼神从原先的不敢置信,变成了的惊疑不定,他此刻只觉得疼极了,不仅身上疼,脑子更疼。

    他虽然混不吝,却也知道自己是贾家的宗子,虽玩的凶,但真的祸及全族的大事却是从来不敢伸,可偏偏,家里还有个祸星在,眼前这个女人,不仅是他的儿媳妇,还是传中的废太子之女。

    藏匿废太子之女本就是大罪,若她本人不知晓也就罢了,若她知晓了呢?

    这么一想,贾珍更是恨不得再次昏死过去才好。

    他抬捂住脑袋:“我不知道,我没看见那人的脸。”

    这话一出,范婉安了心,贾母却是皱起了眉,直觉事情不对劲,她满眼怀疑的看了眼范婉,若她没听错的话,起初贾珍那声‘秦氏’,可是恨不得扒了她的皮,抽了她的骨的。

    可为何

    难道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

    既然贾珍不愿意出袭击他的人是谁,这事儿也只能当做悬案来查,范婉闹着要报官,贾母却不愿意,荣宁二府乃是有头有脸的人家,若是让外头的人知道宁国府的大老爷被人踹瘫了,那得多丢人。

    奈何贾母想的好,两个老太医却没想过帮着瞒。

    不过三天,贾珍被人踹废了身子,还踹的瘫倒在床的事情就传的满京城都是了。

    因为目前还没抓到凶,所以各中各样的传言许多。

    有贾珍强抢民女惹怒了人家的家人,被人找上门来报复了的,也有贾珍玩多了,身子虚,走到花园的时候腿一软,跌坐在景观石上,就这么好巧不巧,直接坐废了的,更有贾珍是和家里的妾通房们玩耍的时候,被恨他入骨的妾们给抱起石头砸的等等,流言千奇百怪,越穿越离谱。

    最后甚至传出天上摔下一直鸟,正好砸到贾珍的鸟的总之越听越让范婉觉得,这古代人民的精神世界还真是丰富呢。

    不过,正因为这一桩离奇凶案的发生,导致整个京城的纨绔子弟们出来玩耍的频率大幅度下降,生怕真有那么一个替天行道的,跑出来对他们也来这么一下。

    最后,这件事彻底闹大,惊动了顺天府。

    顺天府尹不请自来,上门调查,结果最后也查不出是谁打的。

    家里每个人都有不在场证明,事发的时候,所有人身边都有人跟着,唯一一个有个人单独行动举动的范婉,还根本不具备作案时间和作案能力。

    最终,顺天府尹遗憾宣布这个案件成了悬案。

    家里只有贾珍这个受害者本人知道凶是谁,所以他趁着范婉过来的时候,立刻让伺候的丫鬟们出去,然后咬牙切齿的道:“你害我。”

    “要不是你这个老不死的色心不死,你当我要害你?”

    范婉冷笑:“要不是为了大爷,当日我就朝着你的脖子踹了,那还轮到你如今躺在这儿跟我话?”

    “你——”贾珍抬起就想去抓范婉。

    然而范婉却更灵活的起身躲开。

    她站在踏板上,居高临下的看着贾珍:“你们贾家两面下注,一面讨好瑞王,一面私藏废太子之女,当真是胆大包天,你不过区区牵马郎之子,卑贱至极,也敢染指本殿下,你就不怕把本殿下惹急了,当真进宫面圣,将你们所作所为尽数告知陛下?”

    “本殿下如今孑然一身,并无牵挂,但将你们这些当年背叛了父王的叛徒一起拉下马来,还是有这本事的。”

    “四王八公,当真可笑,陛下也苦你们存在许久了吧。”

    “我若是进去戴罪立功,你陛下赏我个恩典的会有大?”

    范婉肆无忌惮的对着贾珍喷洒着毒液,然后还给于一大痛击,她抬拍拍腹部:“你可知为何本殿下与蓉儿成婚两年都还无子?”

    贾珍满眼惊恐的看向范婉。

    “当然是因为蓉儿自知血脉卑贱,不敢染指了”

    她弯腰,抬轻轻拍打着贾珍的脸:“你最好日后好好养身子,轻易别死了,否则蓉儿的差事丢了,宁国府可就当真没了前途了。”

    “那个逆子——”

    贾珍恨得目眦欲裂,他以为贾蓉早已暗中偷偷投靠了废太子一脉,这才帮着秦氏隐瞒她已然得知自己身世的事,更是为她守身如玉两年。

    范婉见他这般,忍不住笑道:“若你想将宁国府交到贾蔷,或者西府子孙的里,你便尽管将此事嚷嚷出去吧。”

    挑拨够了,范婉直起身,嚣张无比的离开了屋子。

    只剩下贾珍躺在床上,满眼恨意的看向门口。

    他此刻可太狠了。

    狠的不仅仅是范婉,还有躲在道观的父亲,还有西府的老太太当初若不是父亲定下这门婚事,若不是老太太怕贾琏娶了这个丧门星,急急忙忙的从王家聘来了王熙凤

    想他贾珍,素来老老实实做个普通纨绔,如今却栽到这个坑里。

    正如范婉所,他不仅不能声张,还要帮着范婉隐瞒,如今她将自己唯一的儿子抓在心贾珍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另一边的西府。

    贾母也在盘算着。

    她总觉得贾珍对待范婉的情绪不对劲,当时那一声中,绝对是含着恨意的。

    那秦氏自进了门,便展现出了无与伦比的商业能力,但凡到了她里的铺子,就没有不盈利的,贾氏族人将她夸上了天,贾家数代人,还真就这一个当家奶奶得了这样的赞誉。

    就连当年的她,也没有过这般的待遇。

    宁国府也被打理的滴水不漏,就连她想知道东府的事,还要费点劲呢。

    这样的段,若是在荣国府,必定会成为她最为倚重的当家人,那么,贾珍有什么道理讨厌秦氏呢?

    所以贾母得出个结论。

    打伤贾珍的人必定与那秦氏有关,同时问题来了,为什么贾珍要帮着瞒着呢?

    贾母心里头打鼓。

    秦氏的身份过于敏感,她也开始怀疑,是不是秦氏知晓了自己的身世的事了,亦或者,有当年废太子一脉的人去联系了秦氏,正好被贾珍给撞到了,于是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可若是这样,为何贾珍受伤的位置是在‘那个啥’呢?

    难不成这孩子当时真和人在花园里行事?

    还是,珍哥儿当时对秦氏做了什么?

    贾母越想越多,也越想越恐怖,最后,心中警报声疯狂响起,对秦氏警惕到了极点,她一边让人喊了来升家的过来,让她盯着范婉,一边派人去调查,最近范婉可曾和什么人联系。

    范婉确实准备走人了。

    放了波狠话,又恨恨的毒了一把贾珍后,她就开始大刀阔斧的整合起了产业。

    正好扬州的新身份也到了,她第一件事就是将自己的庄子,以二百两的巨款卖给了一个叫旭东的男人,然后那个旭东又是姑苏某位大户人家的管事,旭东又转而将庄子转给了自家病重的主人,主人又转给了以为叫做范蝶儿的女子。

    而这范蝶儿便是范婉的新身份。

    那个旭东是个赌鬼,以前是姑苏刘氏家族的二管家,后来因为偷窃被拨给了病痨鬼少爷做管家,少爷分了家没多久,就被旭东给害死了,旭东为了三百两银子,帮着冒名买了庄子。

    等过户完了后,那旭东就消失了,估摸着是被林家的人给处理掉了。

    庄子过户成功后,两户陪房家的也跟着变了主家,而瑞珠的身契,范婉直接给放了,只等着走之前将瑞珠送走,至此,她当初带回来的所有值钱东西都处理完了,只剩下一些布料摆件的嫁妆,当初是给秦可卿准备的,她也不稀罕。

    至于族里的铺子,原有的她没动,后头买的铺子,全部都转到了贾蓉的名下。

    让李有德走了一趟金陵,果不其然,王夫人已经开始卖祭田,直接拿下后也转给了贾蓉。

    悄无声息的处理完了这些事,范婉开始给两只写信。

    一封是写给贾蓉的,的是分宗的事。

    她明言荣国府就是个巨坑,若一直与之牵扯在一起,日后家族倾覆,死的凄惨。

    一封写给贾惜春,告知她不必伤怀,她不过是先走一步罢了,若日后有了难处,可以到扬州寻找盐运御史的夫人苏氏,她早已为她做好了打算,那位苏夫人必定会待她如亲生。

    若有朝一日,不定还有再见之时。

    写完后,给贾蓉的信放在了庄子上,给贾惜春的信交给了瑞珠。

    处理好了这一切,范婉这才松了口气,只等着找会离开宁国府了。

    她盘算着她离开,必须得轰轰烈烈的离开,绝不能默默无闻。

    这黑锅,必须背在荣国府身上。

    宁国府有贾蓉,这羽毛还是得爱惜点才行。

    想到这里,范婉看着西府的方向不怀好意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