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0章
散朝后,裴知衍与沈清辞一路从金水桥往外走,两人低交谈,听见有人喊话,同时缄默下来。
追上来的是褚子濯,他大步走来,对裴知衍叫了声大哥,又朝着沈清辞一颔首。
裴知衍嗯了一声,问道:“怎么还没回府?”
褚子濯笑道:“是凝儿安排了游湖,让我无论如何也要请大哥过去。”
裴知衍这边还没回话,沈清辞先来了兴致,“游湖好啊。”
裴知衍连眼风也没给他,了当道:“你没空。”
褚子濯知道这两人关系交好,但当着对方的面,就这般下面子委实有些尴尬,可大舅子发话了他也不好什么,只能朝沈清辞笑笑。
沈清辞挑眉看着裴知衍,也不生气,“得,我没空。”
既然不邀他,他也不含糊,完就同两人告辞往宫外走去。
待人走远,裴知衍才问道:“她怎么不自己来。”
褚子濯道:“凝儿知道自己做错了事,也不敢来找你,这不才让我来做客。”
裴知衍怎么会不知道自己妹妹是什么性子,微笑道:“她是真知道了才好。”
待两人到渡口,已是黄昏时候。
看到停靠在岸边的两架马车,裴知衍问道:“还有谁在?”
褚子濯也没料想到裴凝还请了旁人来,她明明与自己的是要给裴知衍赔罪还真是胡闹的没完了。
“许是岳母大人也在。”褚子濯这话了自己都不信。
“嗯。”裴知衍笑笑往船上走。
裴凝一直注意着外头,看到裴知衍来了,握着季央的摇了摇,“兄长来了。”
季央被她摇着,只觉得脑袋晕乎乎的。
裴凝给褚子濯和季央做了介绍,又对裴知衍道:
“你们认识,我就不介绍了。”
季央轻声道:“世子。”
“嗯。”
季央以为裴知衍见到她也在起码会诧异一下,可那张俊美的脸上半点儿不见意外,神色淡的教人看不出情绪。
晚霞的光晕落在季央脸上,不施粉黛的脸颊上带着浑然天成的暖色。
则虚握紧,拇指压在食指上轻轻厮磨着。
细动作落在裴知衍眼中,他觉得有趣的很,面上装的再镇定,总也会漏了马脚。
方才落座,褚子濯就收到妻子使来的颜色,他起身道:“我去拿壶酒来。”
裴凝紧跟着也站起来,“我跟你一起去。”
季央心里莫名紧张起来,怎么一下都要走?
她忙不跌去抓裴凝的,想让她陪着自己,结果不出意外的抓了个空,只能委委屈屈的放下。
风吹得季央有些昏昏沉沉,她正斟酌着要些什么好,却看到裴凝和褚子濯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河岸边了,而此时水面慢慢被拨开,季央有些怔懵道:“船动了。”
“嗯。”
季央脸一红,羞得不行,她这是得什么傻话,裴知衍竟然还应了。
她忙用指着窗外示意裴知衍快看,“伯爷与阿凝还在岸上没上来。”
裴知衍丝毫不见意外,将边的酒壶往前推,笑问道:“怎么,季姐觉得很奇怪吗?”
季央颦了颦眉,看看那酒壶,又仰起脸看向裴知衍,“我我不知情,你信吗?”
她如何能想到裴凝竟然单独将她和裴知衍留在了船上,还寻了个如此不走心的借口。
季央牢牢看着他,鸦羽下的双眸是那么清澈干净。
裴知衍避开她的眼睛,这双眼睛最会骗人了,他拿起酒壶给自己斟了杯酒,“信。”
季央见他分明就是不信,也不解释了,虽她不知情,可就算她提前知道了,也一定不会拒绝的。
如此想着,脑袋越发重了,不知是不是又烧起来了,她今日才喝了一回药
季央干脆用托着下巴,没什么力气的抬眼,却像是在勾着什么,“这样也好,这回你总不能再躲着我了。”
裴知衍一顿,放下酒壶看着她烧红的脸颊,皱眉道:“你喝酒了?”
季央摇摇头,巴望着他控诉,“我头疼,定是你那日走得狠心,留我一人淋雨得了伤风。”
娇盈盈的脸,软糯的语调无一不是在拉扯裴知衍的坚持,他逼自己狠下心,“季姐可知矜持二字如何写?”
季央咬咬唇,俯身去拉他放在桌上的,“你摸。”
裴知衍分明可以抽,却又一次由着她将自己的贴在额头上。
一触之下,才发现果真滚烫的厉害,裴知衍拧了眉心,“发着烧还敢出来游湖,顶着风吹。”
“都头疼了。”严厉的话语让季央委屈起来,声嘀咕道:“不是为了游湖,是为了你。”
裴知衍觉得自己迟早会被她气死,“若我不来呢?”
季央不出话来,还能怎么样,当然是回去了。
裴知衍气得发笑,“你可真行。”
季央眼睫颤颤,“我难受的紧,你能不能对我好一点。”
不要总是拒她于千里之外,不要总是在她以为已经触到他的时候又抽身的那么干净利落。
裴知衍沉默下来,他能感受到姑娘的低落,是不是他只要再狠狠心,就能绝了她这一腔本就不该有的情愫。
他将抽出,不去看季央失魂落魄的样子,起身道:“我让船靠岸。”
其实早在认出是季府的马车时,他就不该上来,何必还要看这一眼。
“来人。”裴知衍扬声道。
季央张张嘴什么都没有出来,乖顺的垂着眼起身,掌扶着桌沿,身子还是晃了晃,她上辈子缠绵病榻数月,最知道怎么做出摇摇欲坠的羸弱模样。
她用指尖扶着鬓侧往前走,在下人进来的同时,她恰好走到了裴知衍身侧,然后脚一软,不偏不倚的往他怀里跌去。
裴知衍脸色骤变,一把托住她下滑的身体,“心!”
一贯沉着的声线终于失了平稳。
进来的下人看到这一幕,整个人瞪目结舌的愣在了原地。
季央紧紧闭着眼睛,心在不住地狂跳,她方才甚至告诉自己,如果裴知衍躲开了,那自己就再也不缠着他了。
好在没有
再一次被他这么抱着,季央控制不住的发颤,用自己滚烫的脸贴近他的怀抱,气息发颤,“还不承认你关心我。”
意识到自己被骗,裴知衍第一反应不是生气,而是想要把怀里的人抱得再紧一些,他托在季央腰上的反复数次想要压下去,最终却只是按在了她瘦削的肩头。
“站好。”隐忍的声音沉暗晦涩。
季央不肯,“已经迟了。”
季央都觉得自己实在是胆大,可谁叫软的不行,那她只能来硬的了。
经过这几次的相处,她知道裴知衍只会嘴上硬的,否则早就推开她了,她越发大胆的踮起脚,贴着他耳侧轻言,“下人都瞧见了,你这回赖不掉了。”
“你觉得他有胆子往外吗?”
裴知衍甚至不用多什么,只是威慑地朝那下人看去一眼,他立刻道:“的什么也没看见。”
软腻的臂绕在颈间,裴知衍气息不稳道:“听见了?”
季央气恼得头都疼了,方才她是装的,这回是真的,“你就不能从了我?”
哪里学来的话?裴知衍皱紧了眉,“不能。”
季央把心里的委屈咽进肚子里,“你的玉佩我找回来了,我若是拿着它去找夫人,你不从也得从。”
裴知衍沉了沉脸,“拿出来。”
“在我的衣里,你自己拿。”季央这话的时候一直不敢看他的脸,将下巴搁在他肩上,一鼓作气完,浑身都发着烫。
裴知衍将她的话拆开了揉碎了,几番确认就是他理解的意思没有错,他垂眸看向两人相贴的部分她,把玉佩放在那里。
“季央。”
光是听到从他口中吐出自己的名姓,季央就撑不住了,一把松开他,背过身去用捂着脸,“你当什么都没听见!”
她羞耻到连耳根子都红的像在滴血。
裴知衍反倒怔住了,“玉佩。”
“我不会告诉夫人的。”季央将头埋得极低,恨不得自己就这么消失不见。
要她早就了,根本不会拖到今日。
她害怕若真是用这方法逼迫了裴知衍,他会彻底厌烦了自己。
“那就好。”裴知衍眼里的异色渐渐散去,“你休息一会儿,很快就能下船了,我去外面。”
衣袖被攥紧,裴知衍没有回头,“还有什么事?”
季央跟他打商量,“我不用玉佩要挟你,你承认你喜欢我好不好?”
裴知衍倏然回过身,盯着她,“谁我喜欢你。”
骤冷的目光让季央指尖一颤,宽袖就这么从她中滑落,裴知衍再不看她,拂袖离开。
季央头依然昏沉沉的,猜他一定是被中心事,所以恼羞成怒了?
裴知衍走到甲板的围栏边,拢再袖下的反复握紧又松开,沉声吩咐,“靠岸。”
*
再过几日就是中秋,季央与季瑶坐在院子里做花灯,好等到灯会时用。
劈到最细竹丝弯出形状,再用纸章糊起来,描上眼睛嘴巴,就是一个活灵活现的兔儿灯。
季瑶捧着花灯,爱不释,“长姐画得真好。”
她撅嘴看着自己做的那个,简直就是个四不像。
季央笑笑,轻轻揉了揉自己被竹丝勒出红印的指,对季瑶道:“那这个就给你了。”
陈氏正坐在罗汉床上缝衣裳,听得两人的话,抬眸笑道:“还不谢谢你长姐。”
季瑶喜滋滋的把灯笼抱在怀里,“谢谢长姐,我去拿给阿兄看。”
季瑶走后不多时,季老夫人身旁的丫鬟就来请陈氏过去,陈氏收起衣裳放到一边,道:“我这就过去。”
一时院中走得就剩季央一人,她拿着毛笔继续给季瑶做的那个花灯添色。
这花灯已经没了样子,她干脆就在上头随意做画。
李嬷嬷端来了润肺的红梨川贝汤,“姐趁热喝了吧。”
季央乖巧的端起碗一勺一勺的喝汤,她的伤寒已经大好了,就是偶尔有些咳嗽,李嬷嬷知道她不愿意喝药,就日日给她炖梨汤喝。
李嬷嬷拿起她画的灯笼,赞道:“姐画的真好。”
季央最初是更着季庭章学的画,后来裴知衍也教过她,他做画时落笔凌厉,在意不在形,独有一种遗世独立的感觉,她起初一直摹的不像,后来那段时日她日日画,一遍又一遍,终于也学到了几分风骨。
陈氏去到风颐院,季老夫人斜靠在罗汉床上闭目养神,听得她进来才坐起身。
陈氏上前扶她,“母亲怎么也不去里间休息。”
季老夫人摆摆,“我就是夏困,眯一会儿就成。”
陈氏端来茶给季老夫人漱口。
润过嗓子,季老夫人道:“我听闻,这几日定北侯夫人常邀你去府上,你何时与她交好了?”
陈氏知道季老夫人迟早会过问,回答:“上回在品兰宴上我与裴夫人多聊了几句,谁知越聊越投缘,她便常邀我去府上打叶子牌。”
陈氏心中虽隐隐有些猜测,裴夫人也旁敲侧击的问过央姐儿有没有定亲,但毕竟没有明,她怕是自己多想了,又怕季老夫人捕风捉影,上杆子要去攀拢定北侯府,所以一直也就没提,如今被问起,她才不得不。
季老夫人听后心中盘算了一下,道:“下回你就带着央姐儿一起去,也让她多走动走动,别总是闷在屋里。”
陈氏颦了颦眉,“是不是也与老爷一声。”
“有什么可得。”季老夫人干脆挑开了天窗亮话,“我这是为了央姐儿好,若是能嫁入定北侯府,那是她的造化。”
这话是没错,如今裴夫人主动示好,让央姐儿在她面前多露露脸,总也是好的。
陈氏略一思索后,点头应了。
“我看这样,不如趁着快要我到中秋,你给侯府送盒月饼过去。”
哪知这边还在准备着,定北侯府反倒先让人送来了月饼。
这一下不仅是季老夫人,就连季庭章得知后也惶然了许久,怎么论也没有定北侯府给他们送月饼的道理,何况两家本就没什么私交。他连日让陈氏回了礼过去。
季庭章心中所想也与季老夫人和陈氏不同,他为官多年,走到今日每一步都谨慎心,此前裴知衍问话叶青玄一事他是知晓的,此事大不大,已经查明无关,圣上也没有多加问责,可也不,叶青玄入吏部的事等于是长久搁置了。
季叶两家是亲家,定北侯夫人忽然的交好,究竟出于什么目的还难,
到了中秋宫宴这日,季庭章特意在席间去向裴知衍敬了酒。
裴知衍端着酒杯笑语道:“季大人不必如此客气,我母亲既然与令夫人交好,相互送些礼物,也再寻常不过了。”
“裴大人的是。”季庭章颔首表示认同。又客套了几句之后,他便回了自己那席。
裴知衍端着酒杯在指尖转了转,他今日喝了不少,清朗的凤眸此刻染着湿意。
望着那一盏盏绘制精美的花灯他忽然忆起了一些往事,也是中秋裴知衍沉浸在思绪里,不愿抽身。
又有官员来敬酒,他全都婉拒了,起身离席,独自沿着护城河慢步而行。
“走那么急做什么,家中又没有娇妻在等。”
戏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不用回头裴知衍都知道是谁。
“你怎么也离席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烦这些阿谀奉承的客套。”沈清辞大步追了上来,他身上散着酒气,显然也喝了起不少。
“还不如我们出去喝上两杯来的痛快。”
沈清辞也就随口一提,没指望裴知衍会答应,没想却听他,“走吧。”
生怕他反悔,沈清辞道:“我做东。”
长街上人声鼎沸,就连一向静落的云半间酒楼,也没能躲过喧闹。
这头沈清辞才将酒斟上,还想干喝没意思,不如来点雅趣,裴知衍已经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他在外人面前多收敛克制,只有与沈清辞无所顾忌,两人太知根知底,他没什么好装的。
将长腿支起,身子微向前倾,臂搁在膝上,里提着酒壶,漫不经心的斟酒。
沈清辞像见了什么不得了的稀奇事,“总算不端着你那装腔作势的君子模样了?”
裴知衍抬抬眼,“喝不喝?”
“喝!”
三两杯酒下了肚,沈清辞已经有些醉意,反观裴知衍除了眼底透着水气,神态依旧清明。
一壶酒喝完见他还要倒,沈清辞压了压眉心问,“你有心事?”
这两年来,他鲜少见裴知衍有情绪外露的时候。
裴知衍笑了笑,微狭的长眸内是深浅不明的情绪。
换作平日沈清辞就实相的不会再问了,这会儿酒劲上来他就有些管不住嘴,里的快箸敲着桌沿,“让我猜猜大理寺里你是二把,圣上面前你又是大红人,官场得意了啧,不会是因为这个。”
沈清辞向后仰了仰,拍案道:“别是老铁树开花,为情所困吧!”
裴知衍还没有回话,他已经猜了起来,“陈姑娘不是,陆姐?也不是。”
听着沈清辞的自问自答,裴知衍脸一寸寸黑了下来,他抬按了按前额,“住口。”
“是季姐吧?”沈清辞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那日狩猎我就看出来了。”
裴知衍抚了抚指腹上那道已经退了痂的口子,无声扯动唇角,所以谁都看出来了?
沈清辞继续不知死活的,“要我,你和那季姐如此有缘,不成亲都不过去。”
“有缘么。”裴知衍淡声反问。
“自然了。”沈清辞给自己斟上酒,边喝边,“你看,那么巧,你从河里救了她,又那么巧人家姑娘对你一见倾心。”
沈清辞摇了摇发晕的头,“还不够有缘吗?”
他讲得口干舌燥,顺推开了窗子吹风,那点酒劲全被风吹了起来,用支着额角眯眼半睡了过去。
裴知衍嗤笑了声,若他也能痛快醉一场就好了,然而喝得越多他就越清醒。
裴知衍摩挲着酒杯微凉的瓷壁,蓦然抬,仰头喝尽杯中酒,哒的一声将酒杯扣在桌面上,潋滟泛红的眼眸盯着桌面。
裴知衍牵动唇角,低声道:“前缘已断,如何再续。”
两年来,他从不敢让自己想起季央,因为只要一想起,那就是锥心刺骨的痛。
他甚至一次都不敢从季府门前过,不去过问有关她的任何事情,他只有当世上没有季央这个人,才能让自己熬过去。
然而所有的一切似乎只是个笑话,他知道她曾落水,所以提前去了叶家的庄子。
那时他站在岸边看着她渐渐沉入水中,甚至也想过,就这么死了吧,死了一了百了可看到她细弱的臂挥舞挣扎,看到她惨白的脸,他才知道自己根本舍不得伤她一分一毫。
将她救起,再将她抱入怀中甚至有意将玉佩落下,他存了什么心思他自己都觉得可笑。
他收敛脾性,装出这幅端方雅正的君子模样,又是为了什么?
她果真寻上来了,不仅如此,她甚至还要以身相许,她喜欢他。
裴知衍撑着额头低低笑出声。
她喜欢的不过是这么一个他伪装出来的模样,一个与叶青玄如出一撤的君子模样。
她知道他究竟藏了什么心思吗?她知道他究竟是怎生得一幅样子吗?
若是她知道了,想必也只会如上辈子一样。
所以哪来的什么缘分,不过是他自欺欺人,步步算计来的。
“怎么不能续了?”睡得迷迷糊糊的沈清辞,口齿不清嘟囔。
裴知衍皱眉看向他。
还能话?
沈清辞用迷迷瞪瞪的眼睛往街上瞧,胡乱抬一指,“那不就续上了么。”
裴知衍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除了摩肩擦踵的人,什么也没有。
他在期待什么?
裴知衍笑得嘲讽,对沈清辞道:“我送你回去。”
话音倏忽顿住,他看到石桥的另一头,季央提着花灯站在人群中,她微仰着娇丽的脸,跟身旁的兄长在话,柳眉细细颦着,似遇到了什么难题。
灯火之下,她美得如同虚幻。
仿佛只要他靠近,就会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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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江南世族季家没落,自千娇百宠的季染只能远赴皇都投亲。寄人篱下,季染谨慎微,唯独对沈家大少爷避之不及,抗拒二字就差直接写在脸上了。
世人都道沈听竹皎然若清,才貌出众,是端方君子。可惜自孱弱多病,恐怕活不长久。
只有季染知道他的不良于行是假,他的可以杀人。他还曾将自己困于身侧月余。
一直到临近皇城季染才设法逃了出来。还在庆幸自己终于摆脱了那个喜怒无常的男人,可等她到了沈府,才知道,自己左右不过是在他的掌心罢了。
*
夜里,沈听竹大大方方推开季染的门,佯装不解,“表妹何故一直躲着我。”
季染颤着眼睫哀求:“你放过我好不好,我不会出去的。”
“我怎么信你?是毒哑了你,让你不能,还是折了你的,让你不能写”沈听竹轻吻她的耳廓,语气温柔缱绻,“可我舍不得,染染只有一直留在我身边我才能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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