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0:生死绝境,危在旦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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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重明拉长了音调,语带讥讽的道:“哦,本侯明白了,你是想本侯跟这件事有关?”

    “没有吗?”

    “有吗?”

    又一名官员站出来,打断复读的对话:“侯爷,这可不是和尚的寺庙,打锋有意思吗?”

    左重明嘴角一撇,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态度:“如果你觉得有关,那就拿出证据呗?”

    “反过来,倘若阁下全凭臆测,本侯可就要告你一个诽谤之罪咯。”

    官员见他这般厚脸皮,不禁气急败坏:“你事实在此,还敢狡辩?”

    “其实,本殿还真找到了一点证据。”

    大皇子从袖中心翼翼的拿出一封信,扬声道:“圣上,这是从尸体身上找出的一封密信。”

    武皇目露精芒,强绷着脸道:“呈上来。”

    待刘福将信放桌上时,他迫不及待的拆开了信,一目十行的扫过内容。

    不自觉的,他唇角上扬,很快敛去不见。

    武皇嘭的拍案而起,怒视着左重明:“左重明,竟然真的是你?你为何要将大妖押入京城?”

    “倘若是按照镇抚司的程序,理应报备通告,朕为何不曾知晓?而且你仅派几个归元境押送”

    “臣”

    左重明脸色变了变,下意识看了眼七皇子。

    随即,似乎做出了什么决定,咬着牙低下头,沉声道:“一切都是臣咎由自取,心怀不轨,往圣上降罪。”

    这一眼动作,差点把南宇吓死。

    他真怕左重明鱼死破,把这件事给捅出来。

    虽然不知道啥原因,促使左重明闭口不言,但这对南宇来讲,无异于一件幸事。

    “好”

    武皇眼中的笑意都快绷不住了,心情可谓极为舒畅。

    终于,终于让他逮住会,把左重明给治住了,只要解决了这个后患,接下来。

    他万万没想到,就在这个时候,忽然有人站了出来。

    却见南川出列道:“圣上,等等!”

    武皇脸色微变,冷厉的盯着他:“嗯?十三?你有何话?”

    也不知左重明给他灌了什么**汤,南川在这种节骨眼上,竟然还敢站出来力挺左重明。

    南川沉声道:“回禀圣上,刚才儿臣看到,左侯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不如让他一?”

    武皇不禁眯起眼睛,不容辩驳的道:“他已经承认心怀不轨,对罪行供认不讳,还有什么”

    大皇子也站了出来:“圣上,此案还有诸多疑点,望圣上予他一个会,以免事后追悔莫及啊。”

    因为他刚刚也注意到,左重明的动作。

    想到武皇似乎对老七颇为青睐,欲立其为储君,他就倍感威胁。

    倘若此事能扯到老七身上,大皇子自然乐意推一把。

    毕竟在他眼里,左重明撑死是個王侯,可南宇却是皇位的竞争者,二者的威胁高下立判呐。

    “你”

    武皇见他也站了出来,脑门不由迸出青筋。

    眼见成功近在咫尺,却不曾想被自家人拖后腿。

    这种恶心的感觉,让他恨不得抽死这几个废物儿子。

    呼啦一声。

    其他皇子也站出来,齐声道:“望圣上予他一个会。”

    他们有的人虽然没察觉到左重明的动作,却从南川和大皇子的态度中,察觉到了某些端倪。

    大家都不是傻子,不是吗?

    “你们”

    武皇目眦欲裂,胸膛剧烈起伏,咬着牙恨声道:“好,好左重明,朕倒要听一听,你到底还有何辩解之词?”

    左重明垂着脑袋,铿锵有力的道:“臣,不敢辩解,臣愿领死。”

    嘭!

    武皇用力锤了一下桌案,一字一句的盯着众人,威胁十足:“好!!事已至此,别朕不给你会!”

    然而,让他更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一直沉默的魏涛,缓缓挪步出列,慢吞吞的道:“圣上,老臣有话要。”

    武皇冷眼扫过,杀气十足:“丞相?伱也要为他求情?”

    可惜,魏涛这种老狐狸,心态可谓稳如老狗,武皇还真吓不住他。

    他继续道:“左侯忠心耿耿,一心为朝,为保我朝声誉不惜寻死。”

    “倘若老臣缄默不言,非但有愧先皇太祖,更有愧江山社稷,不管如何老臣都要讲出来。”

    武皇气的笑出了声:“呵,哈哈,哈哈哈先皇,太祖,江山,社稷,好,好一番堂皇大义之词啊。”

    他大袖一甩,坐下道:“讲吧,你,你们不是要讲吗?那就把想的都出来,朕倒要看看,你们能出什么花儿来。”

    “多谢圣上体恤。”

    魏涛沉声道:“押送天狐之事,却是左侯指派,但他是被人暗中胁迫的。”

    武皇不由眯起眼睛:“胁迫?朕还真是开了眼了,这世上竟然还有敢胁迫堂堂冠军侯的人”

    魏涛对此充耳不闻,依旧维持着慢吞吞的语速:“事情,要从不久前起。”

    “大家知道我儿之死甚是蹊跷,又因为吊唁时左侯派人送一碗凉粉,许多人怀疑此为左后所为。”

    “所以,左侯不久前入京,从宫中出来以后,拜访老夫的府邸,其目的便是澄清此事。”

    “老夫原本是不信的,但左侯以表诚意,不惜耗费寿元强行推演,查出老夫的亡子留有血脉。”

    到这里,大家恍然明悟。

    怪不得那段时间,魏涛和七皇子南宇,都撒布了大量的人,似乎在寻找什么。

    现在看来,八成是在找魏文遗留的血脉。

    谷牵

    魏涛继续道:“恰巧,当时七皇子也在,他愿意帮忙寻找,老夫寻人心切就答应了。”

    “就在前几天,七皇子登门拜访称,人已经找到了,老夫对此自是千恩万谢。”

    “可是,可是老夫万万没想到,七皇子竟然在我魏家血脉身上,做了如此恶毒的后。”

    “嗯?”

    七皇子南宇猛地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望向魏涛。

    他死活没想到,最有可能捅刀子的左重明没捅他,反倒是最亲密的盟友捅了他一刀。

    这,这尼玛什么情况啊?

    尼玛的,为什么?

    你为啥要出卖我?

    老子得罪你了?跟你有仇?老子可是帮你找回了血脉!!

    虽然老子是玩了点动作,可这事私下里解决不行吗?

    非要在朝堂之上,众目睽睽之下撕破脸?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南宇被震得思绪紊乱,意识失神,可魏涛却在侃侃而谈。

    不多时,便将事情了一遍。

    末了,这老东西还不忘补充一句:“我魏家血脉就在宫外,诸位若是不信,尽可以秘法探查。”

    大皇子听罢,眸中闪亮:“丞相的意思是,飞舟之上押送的天狐,其实是左侯交给七弟?而七弟又派人暗中截胡,卖掉了左侯?”

    “惑心印?”

    南川痛心疾首,捶胸顿足:“七哥你跟妖魔做交易?你,你真是七哥,枉我一直将你当成榜样,你怎能做出这种”

    三皇子痛心的看着他:“七弟,你喜好狐女等癖好,为兄本以为只是谣言,看来是你故意散播,混淆视听啊。”

    五皇子愤然怒斥:“我人族自古与妖魔势不两立,仇深似海,七弟,你是被猪油蒙了心吗?”

    眨眼之间,形势逆转。

    南宇环顾四周,顿感天地间一片灰暗。

    耳畔索饶的嗡嗡指责,令他神思恍惚,满脑子只回荡着一句话——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蓦得,他只觉头痛欲裂,身体如遭雷击般颤了颤,眼前一黑再不省人事。

    砰!!!

    桌案应声碎裂。

    朝堂霎时寂静一片。

    武皇脸色铁青,死死的盯着左重明,眼角禁不住的抽动。

    他敢保证,这一切,一切的一切都跟左重明脱不了干系,

    “来人,带他下去。”

    武皇终归忍住了怒意,让人将昏迷的七皇子拉下去。

    好一会儿,他吐出一口浊气,闭目道:“此事错在老七,但左重明也难辞其咎。”

    “倘若他没有跟老七做交易,把天狐转交给老七,又怎会有接下来的事情发生?”

    “事已至此,朕不想再什么,老七的事容后再议,但冠军侯左重明”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一阵争吵声。

    “放开我,让我进去,让我进去”

    “父皇,女儿求见父皇。”

    “女儿有话要。”

    武皇眯了眯眼睛:“嗯?是谁敢强”

    南语嫣嘶声竭力的喊道:“父皇,是我啊,我是语嫣。”

    武皇摆摆,命人将她放进来,冷声道:“语嫣?你虽然是朕的女儿,但无故强闯大殿,同样有罪”

    南语嫣噗通跪在地上,嘤嘤啜泣道:“女儿知道自己有罪,但女儿还是要来,女儿不想夫冠军侯蒙不白之冤。”

    “你”

    武皇只觉心脏绞痛,怒极反笑:“不白之冤?你可知自己在什么?”

    南语嫣语速极快的道:“冠军侯并非与七哥做了交易,而是七哥把我当人质,胁迫冠军侯答应”

    “什么??”

    朝堂群臣哗然大惊,禁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大皇子见状,幽幽补刀:“七弟连丞相之子都敢下,甚至敢跟妖魔互通往来,做出这事倒不是不可能。”

    三皇子面露惊怒:“语嫣,语嫣可是老七的妹妹啊,怎能丧心病狂至此?”

    五皇子看似伤怀,实则落井下石:“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呐,谁能想到”

    “够了!!”

    武皇皱眉呵斥,意味深长的盯着南语嫣:“语嫣,抬起头来,朕再问你一遍,这是真的吗?”

    南语嫣被吓得娇躯轻颤,结结巴巴道:“自,自然是真的,语嫣所言句句属实,断不敢欺瞒父皇。”

    魏涛面露感叹,唏嘘一叹:“看来老臣并未错,冠军侯果然是被逼的。”

    十三皇子接口:“侯爷大义,为保我朝声誉,竟然愿意抗下此等罪责,情愿赴死,真乃大智大勇”

    被七皇子背刺这么狠,左重明还一直维护对方,这绝对是忠义之臣啊。

    太他么伟大了!

    群臣面面相觑,飞快的交换着眼色。

    “恳请圣上开一面。”

    “恳请圣上开一面。”

    伴随哗啦啦一阵声音,大殿之上群臣下拜,口中高呼:“恳请”

    看到这一幕,武皇感受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深切的,真实的无力感。

    他知道,一切都完了。

    左重明,动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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