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2 绒宝X傅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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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上次借用黄金屋的时候,傅时画已经算是见过虞父虞母。

    更早的时候,傅师兄扒在墙头偷偷摸摸看虞绒绒的时候,难免也早已见过虞父虞母许多次。

    却到底少了更正式的拜谒。

    就算没有了大崖王朝前皇太子这一重身份,如今的他更上一层,若是还在朝的话,便是御座上那位也要喊他一声皇兄,再封他为某某王爷但既然已经踏入道途,也没了少时那一份对昭渊帝奇特的心思,傅时画当然不会再去为此走一遭国库。

    身为御素阁和楼的大师兄,这些年来的积蓄其实早已相当不薄。

    更何况,之前他走过那么多次国库了,从里面捞到的宝贝不计其数,哪里用再去一遭。

    当然,最关键的是,虞府如此泼天巨富,又有什么没见过呢?

    怕是傅时画一时兴起,胡闹至极地将宫城中那张御座撬来,虞父也只会笑眯眯地拍拍椅子,并不觉得有什么稀奇。

    御座和皇权代表下的许多东西都很相似,虽质地都不普通,但赋予其更特殊意义的,是权力本身,而非物品自己。

    对于虞家来,财富这样东西,根本无关紧要。

    最重要的是,一颗真心。

    可就连真心这样东西,傅时画都已经在魔神那一战中真正彻底地显露给了天下看,这世上或许没有比生死之时的真心更真的存在了。

    所以这一次拜访虞府,到底要带什么,便成了傅时画最头疼的事情。

    虞绒绒托腮好奇地看着傅时画,这段时间来,傅大师兄神龙见首不见尾,她知道他是去做一应准备了,也没有类似于“心意到了就行,带不带都行”一类的话。

    带当然是要带的,大师兄一番心意,无论带了什么,她都喜欢。

    只是想好了不去问,虞绒绒到底还是很难按捺住好奇,终于探头探脑地声道:“大师兄啊,是不是我问你什么,你都不会瞒着我呀?”

    傅时画下意识要点头,点到一半,突然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中所蕴含的陷阱,动作一顿,侧脸带了点好笑地看向虞绒绒:“忍不住了?”

    虞绒绒缩头回去,嘴硬道:“什么呀?我才没有!”

    “真的没有?”傅时画扬眉一笑。

    “没有!一点点都没有!”虞绒绒大声道。

    傅时画叹了口气,道:“是吗?我还打算告诉你点什么的”

    他话未落音,袖子已经被扯住,虞绒绒眼睛亮晶晶地仰头看着他:“以后有这种打算,就直接实施。快,你打算告诉我点什么?”

    她穿着普普通通的常服,却依然顾盼生辉,这样仰头看他的时候,眼中便盛满了他的影子,实在是可爱极了。

    傅时画忍了忍或者,也没怎么忍,就这么顺势亲了下去。

    温热的气息铺洒在她的肌肤上,虽然早已不知亲吻过多少次,但虞绒绒还是愣了一下。

    这样一愣,虞绒绒就没有闭上眼睛。

    她似乎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这么近距离地看过傅时画了,他最近总是忙忙碌碌,神神秘秘。虽然知道他一举一动都是为了自己,但此时此刻,虞绒绒还是有了一种莫名的,他们好似分开了一段时间的奇特感觉。

    鸦黑的睫毛投下了一片阴影,青年眉眼柔软,长发垂落在肩头,再散落了一点在虞绒绒脸颊上,有点痒痒。

    虞绒绒忍不住有想笑。

    只是还没笑出来,只是这样一分神,傅时画立马就觉察到了。

    他轻轻掀起了一点眼皮,松开虞绒绒,点了点她的鼻尖:“你不专心。”

    虞绒绒鼓了鼓嘴:“是你突然亲我的,我还没反应过来呢!”

    傅时画好整以暇:“不是你让我有想法就快点实施的吗?”

    虞绒绒:?

    她是这个意思吗?

    她明明是让他快点把自己准备了什么的秘密告诉她!

    这么一打乱,虞绒绒自然到最后都没有得到答案。

    再等了几日,便到了此前约好的上门拜访的日子。

    傅时画换了一身崭新纯白压暗纹的衣衫,长发高束,整个人身长玉立,却并不十分张扬,甚至将平时里那种肆意洒然之气都悄然压下去了许多,一派温和纯良的乖巧模样,显然已经将调整到了“见家长”的最佳状态。

    虞绒绒坐在剑舟靠后点儿的地方,托腮带笑看着他:“大师兄伪装得很不错呢。”

    傅时画笑容不变:“嗯?哪里伪装了?谁伪装了?”

    虞绒绒还没话,剑舟舟头迎风而立的二狗已经接上了话:“傅狗!傅狗!傅狗!”

    ——太久没有跟着两人一起出门了,二狗感受着剑舟迎面而来的风,张开双翅,心道嘻嘻嘻,猫三你终究是输了,这种要紧关头,还是得我能会道人见人爱的二狗出场!

    结果下一刻,它便听到傅时画温和道:“二狗呀,知道什么话该,什么不该吗?不知道的话,我这就送你回去,顺便把你的毛拔干净。”

    二狗:“!知、知道!我们傅大师兄!英俊潇洒,温柔贴心!世界上没有比我们阿画更好更厉害更英俊的男人了!”

    好可怕哦!!怎么还会有人用这么温柔的声音,这么可怕的话啦!

    虞绒绒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粉色剑舟晃晃悠悠下降,城中谁人不知虞府,又有谁人不知虞府出了一个化神真君虞绒绒,人家真君回家,乘个剑舟又有什么呢?

    不仅没什么,虞府在整个元沧郡都口碑极好,如今见到这艘色彩独特的漂亮剑舟,就连路边的孩子都会舞足蹈地喊起一声“是虞姐姐回来啦——”。

    如此一传十,十传百,整条街的人都知道虞真君回家了,虞父的管家和门房对视一眼,脸上露出了一抹不知是唏嘘还是感慨的笑容,心道这下可真是连通报的功夫都可以省去了,再这样下去,他们岂不是要失业了。

    剑舟落地,虞绒绒笑眯眯地冲着街头那边探头探脑的乡亲们挥了挥,便听有眼神又尖、嗓门又极好的大婶大声道:“哟,绒绒这是带了傅回来啦?”

    ——很显然,就连傅时画的名字也早就流传在了街坊邻居的口中,大家甚至已经亲切地在称呼他为“傅”了。

    虽也有人嘀咕过“傅”不是国姓吗,但入仙域到底隶属修真域,大家对皇权的敬畏本就不太多,因而便是道听途到这位绒绒的道侣好似便是当今圣上的皇兄时,大家的感觉也只是“哦,那不错哦,勉强能配上我们绒绒吧”。

    然后在看到傅时画的时候,再因为这份觉得“能配上”,再亲切两分。

    傅时画也笑着挥了挥,旋即便随着虞绒绒踏入了虞府之中。

    并非第一次来这里,但每一次踏入这里,无论是像是此刻这般正大光明,亦或是以前的一些不太入流的法,傅时画都有些紧张。

    每一次的紧张都不尽相同。

    但每一次的紧张,都是因为她。

    傅时画的唇角轻轻勾起,跨过虞府的门槛,再向着虞父虞母认真行礼。

    二狗从他的肩头飞起,叼了一本厚厚的册子,很是努力认真地飞了过去,放在了虞母的掌心。

    礼册子并不多么厚,虞母却接得很是慎重。

    傅时画含笑道:“屡次登门都两空空,傅某心中惶恐。此次终于备了些薄礼,还望二老笑纳。另外,之所以让二狗来送上这份册子,是因为听伯父近来收集了些名鸟,不如便让二狗帮忙训一训。”

    还停在虞母面前的二狗:???

    鹦鹉目瞪口呆地转过头,不可置信地看向傅时画,翅膀弯过来,指了指自己,惊诧之色溢于言表。

    什、什么情况?!

    怎么连它自己都成了“薄礼”的一份?

    可恶!它二狗能成为薄礼吗!

    虞父眼中果然有了惊喜之色,他抬起,让二狗方便落在自己臂上,有些欣喜地看了看二狗,摸了摸二狗的背毛——有了这段时间收集名鸟的经验,他当然落指便知道二狗此鸟的不凡,自然欣喜不已。

    “这二狗是否已经会话?”虞父到底还是问了一句。

    虞绒绒这才想起来,二狗还没有在自己的阿爹阿娘面前过话。

    她憋笑道:“来,二狗,给咱阿爹阿娘来一段!”

    二狗:“!!!”

    还得是它绒宝!!

    瞧瞧绒宝多会话,开口就是“咱阿爹阿娘”,这代表着什么?代表着它二狗,以后就是虞二狗了!有名!有姓!比他傅狗还要早一步进虞家的门呢!

    如此想着,二狗头上的红色毛毛快乐地立了起来,扑闪着翅膀,眨巴着眼睛,期期艾艾道:“是先来段相声,还是来段评书呀?”

    很久以后其实也并不是真的特别久以后,虞绒绒才知道,傅时画的册子里,到底有什么。

    又或者,这段他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日子里,他都去了哪里。

    “虚灵丹和养元丹的配料里,我记得有那么一味,是要去比梅梢雪岭还要极北之地,取雪巅灵芝的吧?”虞绒绒微微拧眉:“那灵芝五十年才结一株,你从哪里搞到了一百颗这么多?”

    傅时画笑得很是轻松:“世上无难事。”

    他故意不后一句,显然是在隐喻自己便是那个“有心人”。

    虞绒绒不感动是假的。

    这世间唯有这两种丹药,是用来给凡人延年益寿的,便是宫城之中的那位九五之尊,一年也不过能拿到一粒。

    ——虽没了魔神的那一层禁锢,虞家血脉也可以开道脉而行了,但虞父虞母到底年岁不,又觉得红尘无限好,思前想后,到底没有踏出那一步。

    寿数有尽时,凡人却终究想要在这世上陪伴自己的亲人更长久一点的时间。

    延年益寿,福寿绵长,这便是傅时画对虞父虞母最真挚的祝福。

    或许没有什么比这两种丹药更适合的东西了。

    她正如此思忖,忽听傅时画状似不经意道:“我是御剑去的。”

    虞绒绒不解道:“嗯?为何不买路去?”

    “我过去总觉得自己银票很多。”傅时画唏嘘道:“却哪知,想要买下你家相邻的宅院,竟是花费如此巨大之事。平时的衣食住行,少不得要节约一点了。”

    虞绒绒很是愣了愣:“你什么?我家相邻的宅院?”

    傅时画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份地契,他拉起虞绒绒的,将地契放在了她的掌心:“家中贵重之物,还需得由师妹你来保管。”

    虞绒绒低头看向房契上的地址,慢慢眨了眨眼,似有所感般,心底猛地震动了一下。

    她抬眼向傅时画看去,却见对方正温柔无比地注视着她。

    “虽然还是稍显简单了一点,但有一个问题,我想问你很久了。”傅时画轻声道:“我并非生来便是修道之人。宫城曾是我的家,但后来,家不家,国不国。师尊将我带回楼的时候,我也曾觉得楼是我的家,但后来师尊竟也别有图谋。我并非觉得楼不好,也并非觉得如今这样不好,只是我的心底,到底一直都想要有一个自己的家。”

    千帆落尽,四海升平,他心底的那个渺又简单的愿望,竟然这才敢悄然冒出头来,生根发芽,再到此刻,他才带着些难得的涩然,看向了自己心爱的女孩子。

    “虞绒绒,虞师妹。”他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她:“你愿意做我的道侣,给我一个,只属于我们彼此的家吗?”

    风吹过虞绒绒颊侧的珠翠,一片环佩清脆响起,再吹过她中握着的地契,纸张翩跹,虞绒绒在傅时画的目光中笑了起来,她踮脚抱住面前青年的脖子,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