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晓庆州内，每一个生灵的一举一动。”

    安老站起了身，倒掉了芳茶，礼貌地请叶栀出摊。

    叶栀还想再打听什么事情，但一见这情形，知道安老完成委托后，已无多大事情与己交流，识趣地提起草药包，离开店铺。

    他来百廛所的首要目的，达成了。草药买到了，而且自己还在百廛所收获了一些意料之外的东西。

    想起因果一事，叶栀想起了杜朗之前跟他讲过的“世界唯一论”，还有他的那一套‘因’与‘果’。

    在那套理论中，杜朗的那番话，其实与大妖今天的这番话，很相似。两者有一定的互通。

    杜朗将世界，分为了两面：存在面与不存在面。安老的话里，那人，即住持，也将世界分成了几个领域。

    杜朗在理论中提及的‘因’与‘果’，跟住持提及的两种因果，似乎有某种包含与被包含的关系。

    这货的‘因、’‘果’，似乎代表了所有事件的“始”与“终”；住持提及的广义因果与具现化因果，则代表了某一阶段的事件和某一具体事件的“始”与“终”。

    他们都围绕着因果，生发了自己的思想。

    那到底什么是‘因’、‘果’？

    这个问题越让叶栀深入思考，越让他觉得模糊。

    太模糊了！叶栀不得不打算暂时把它们搁置在思想的某个角落，等日后的自己，有了足够的知识储备，再挖掘出来，进行深入思考与论证。

    幸好，‘庆州之夜’的部分线索似乎出现了，叶栀觉得自己慢慢有能力帮助萝莉了。

    ‘原来真的不只是自己一人在为庆州因果之事而焦虑，还有其他人跟自己一样，思考着因果问题，例如那个神秘莫测的住持。’

    想到住持能够化解广义因果，叶栀的内心有种惊喜。对于拯救嫕嫕一事，他觉得自己有五分的把握了。

    这才是主动进入庆州的第一天时光，自己就能大致清楚庆州的一些隐秘事情。

    未来在庆州的日子留存越久，对某些事了解的越多，是不是越有把握？

    叶栀开心的想着。他因了这种可预见的把握，内心愉悦。

    感性部分一活跃，叶栀的老毛病就又犯了。

    他的注意力，已无法集中于跟因果有关的大事上，更来不及仔细消化大妖的那一番话。

    叶栀开始想东想西，将大部分的心思用在了其它事上，例如妖魔一事。

    想到百廛所深处，乃妖魔聚集之地，叶栀不敢大意，处处留心。

    先前遇见的几只妖魔，太热情了，有些不对劲。

    事出反常必有异。

    叶栀脱下腕处的念珠，把它与妖魔赠予的祖传秘器，一同系在草药包上。

    这两样不明用处的东西，叶栀不想常置于身边，免得给自己找麻烦。

    百廛所深处的摊铺，展出之物，多是古怪。

    走到某个破旧的摊，叶栀发现其招牌上竟写着“龙肝凤髓出售”。出于好奇，他走到了摊前。

    “公子是要用龙肝补身，还是用凤髓益脑？”

    看摊者是个分不清年岁的老迈妇人，披着厚重的麻袍，在摊架旁跺脚驱冷。

    “这是龙肝？那是凤髓？”叶栀分别指着货架上摆列着的一坨坨无壳蜃蛤状物和一罐罐骨腔膏状物，对老妇人问道。

    “孙子割取时这些东西时，脚蠢笨了点，致使卖相不佳。但我保证，这卖相不影响口感。

    公子，你怕是有所不知，如今这偌大的百廛所内，能卖龙肝凤髓的，仅剩我这一个摊位了。

    虽这种东西，不是什么高端食材，可物依稀为贵。

    你瞧，大冷天的，买上几斤带回家，放锅子里涮涮，趁酱料吃多适宜。”

    老妇人捡了块龙肝，拿给叶栀看。

    叶栀没敢接面前那软绵绵的一坨。他闻见了坨状物散发的腥臭味，有种干呕的生理反应。

    “公子味挑，看不上龙肝凤髓？也是！富贵人家哪吃得了穷苦人家的粗鄙之物。”

    老妇人放回了龙肝，拿架上的抹布擦净，转身回摊架，取出一个木匣子。

    叶栀不是看不上，而是不敢相信：那些东西是龙肝凤髓。

    龙肝凤髓，在降世前被吹得神乎其神的美食，食料原材就长这样？

    叶栀对龙肝凤髓的期待感简直快要破灭了。

    “公子，求你个事！这个木匣子你先收着”，老妇人将木匣子递给叶栀，接着道：“木匣子里面，有我们岚之一族还未长大的最后血脉。希望你能在未来，帮我们照顾好本族最后的宝贝，不让上古的岚之一族，就此断种。”

    “额！我自己还是个孩子，照顾不了，照顾不了。”

    叶栀感觉自己正托着块烧红的木炭，即烫又麻烦，急忙将它放于货架上。

    老妇人在托孤，叶栀可不接受。

    他的身边，有了一只东西，不需要再养其它的生灵。

    养育生灵，是挺棘的一件事。

    光是吃的，喝的，用的，就要费上大量时间金钱。

    不仅如此，叶栀还要操心它们的心理健康状况，身体健康状况，性格塑造状况，等等等。

    这里面没有一样东西，不需要叶栀投入百分之八十的精力与时光。

    叶栀觉得养东西就足够了。它是只灵兽，不用太担心异常状况。

    另外，饲养东西挺值得！它会在十年后，化形成功，给予自己巨大的回报。

    如此一，他养东西，就相当于为自己的未来投资。

    这份投资回报丰厚，利润巨大，超值超划算！

    至于养其它生灵，例如眼前的这只未长大的上古生灵，叶栀没有把握自己一定养育成功。

    他目前的自身条件，也不允许自己喂养这只生灵。他也不确定，自己是否会一直保护这只生灵。

    走出庆州后，叶栀打算进冒险团。

    做冒险者这一行当，没有赴死的准备，难成大事。

    为此，叶栀不敢肯定，自己哪天会死在冒险任务中。

    到时候，没有自己照顾的生灵，很大概率也会死亡。

    叶栀死了，那可是一尸四命的情况。

    他，魔女，东西都会死，还要外加个无人照料的生灵。那真的是四条鲜活的生命。

    除了冒险因素外，叶栀还想到了其它许多困扰性因素。

    考虑到这么多的不利因素，叶栀已经不打算养育除东西以外的其它生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