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城风月(一百四十二)
来到庆州之后,住持把她封印在了沙弥的躯壳里,即叶寒轩所处的这片因果世界。
封印住女孩儿后,住持利用沙弥的躯体,从女孩儿身上汲取能力,又利用这些能力,完善某个可怕的陷阱。
从片段中,叶寒轩了解到,女孩儿喜欢上的那个男孩儿,应该也是位神明。
那个可怕的陷阱,便是用来针对那个厉害的男孩儿。
在女孩儿来到庆州的六十年之后,庆州出现了一场异象——紫金色火潮。
紫金色火焰,独属于那个神秘男孩儿。这意味着,那个男孩儿也来到了庆州。
探寻到男孩儿的踪迹,女孩儿几度疯乱,差点脱离住持的掌控。
为了控制疯狂的女孩儿,住持利用忏罪塔里的阵法,把她体内的恶魔,释放了出来。
恶魔不仅再度压制了女孩儿,还为住持带来了某个未知的约定。
那个未知的约定,似乎能让庆州城内的男孩儿,失去强大的神启能力。
至于恶魔出来后会干什么,叶寒轩猜不了。回忆的片段到这为止。
最后那段模糊的庆州之夜,他看不清具体的影像,所以不得不放弃探寻。
另一边,因为女孩儿的出现,庆州爆发了“庆州之乱”。
那段历史的因果,通过女孩儿这个媒介,渗透进了庆州。
灾厄的因果,女孩儿的怨恨,加上住持的布局,庆州重现了那段历史之中的乱世。
庆州地界内的生灵,完全无辜。它们本没有罪,却因为住持的交易,不得不背负历史的因果和女孩儿的怨恨。
由是,庆州的动荡,真相大白。
哪有什神弃之地?狗屁!庆州的灾祸,只源自住持的一己之私。
那个自称慈悲的老和尚,一个人,便毁了一整座城,亿万条生命。
察觉庆州动荡的真相后,叶寒轩一边痛骂住持,一边又畏惧于住持的恐怖阴谋。
他猜不出住持如此行事的目的。为名?为钱?为权?为势?都不像!
常人的私心之举,无法套用在住持身上。住持到底要干什么?
还有那个神秘的男孩儿,究竟是何方神圣?那段奇特的人类历史,发生在何时?为什么史书没有记载?
提到神秘男孩时,叶寒轩想起了一个人——叶家逆子。
叶家逆子,掌控着紫金色火焰。还有,他的身上,有密密麻麻的因果线。
“叶家逆子就是那个神秘男孩儿?不!那个神秘男孩,夺走了叶家逆子的躯壳。真正的叶家逆子,已经死了!我上回见到的那个‘叶家逆子’,正是神秘男孩儿!怪不得有圣诵声、神祭礼,还有禁忌的因果线。原来,他就是一位真正的神明。”
想起自己与叶栀的初次交,叶寒轩恍然大悟。
搞清了叶栀的真实身份,又想到了师父的嘱托后,他却陷入了压抑的绝望与无奈之中。
庆州城似乎卷入了神明的斗争之中。叶家逆子,沙弥,还有住持,似乎都是那段历史里的神明。叶寒轩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人类孩,能有什么法子能参与进神明的对战之中。
既然能够控制沙弥,叶寒轩自然而然地把住持也列入了神明行列中。
他认知中的神明,可不是当今历史中,可能还敌不过顶阶神启术士的神明一族,而是史书记载里,那些自太古时代就全部陨落的传级存在。
四万多年前的那个太古时代,诸神崛起。能力足以毁灭山海、匹敌日月的神明,一个接一个地诞生在广袤的天启大陆里。
他们/她们是超脱神启力量体系限制的传级存在,浩瀚神力,不可估量。
叶寒轩怀疑:住持这一行人,即是来自那个时代的太古神明。不定史书记载有误,太古神明并非全部陨落,而是有所幸存。
面对这样的传级存在,叶寒轩对战胜他们的情况,没有一点信心。
“你究竟想要我干什么?”叶寒轩不知道女孩儿为何让自己知晓这段奇特的历史。可他明白,女孩儿这样做,一定有她的目的。
最深处的女孩儿,依然不语,只是哭,痛苦又孤独。
她从未跟叶寒轩过话。这女孩儿似乎当他不存在一般。
四周漂浮的黑邃丝线,到了规定的时间,开始扎透进她的躯体,械地抽取着她的本源之力。
本源被抽取,一定很痛苦。女孩儿却没有痛苦的反应,想必早已习惯。
“时间快到了!我要走了!下次再来看你!”叶寒轩知道,子时已过,阵法即将关闭,自己也要被驱逐出去,因此告别道。
这是第十五次会面了!他与女孩儿的关系,还是没有任何进展。
此时,叶寒轩身边的咸水,分裂成蝶,离他而去。
那是阵法即将关闭的预兆,也是女孩儿最为哀伤的时刻。
仍旧不适应阵法的扭曲变换,叶寒轩又闭了眼,还是没看见咸水世界的最后画面。
咸水世界,最深处,有东西正从里变换。
那百千万亿般的愁,化作了百千万亿般的蝶儿,不可思,不可议,不可量,不可。
蝶群飞舞,愁苦漫天,离人心死。
墙白色的世界里,谁在剪剖未来,结织仇怨?
幻想破灭,心碎一地。
爱恨交织,止而又起,不绝不息,夜夜如此。
蝶群的最深处,那个黑邃丝线结成的恶魔,变作了相同的女孩儿,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恶魔化作的“她”,给她画了一场梦。
梦里,是美好的虚幻;梦外,是清醒的现实。
她与“她”,都甘愿被困在了那场美好的幻梦里。
她因她的念,困了她的心。
“她”因“她”的怨,困了“她”的心。
一个不愿醒,一个不肯醒。
从阵法中脱离的叶寒轩,发觉了苦牢里的大混乱。
他不清楚,叶家发生了何时。大批的叶家族员,全被压进了苦牢之中,排队受刑。
背叛叶家直系的苦牢负责人,对待直系的叶家成员,更加疯狂残忍。
那些旁系出生的负责人,把平日里对直系成员的仇恨不满,全都发泄了出来。
叶寒轩被意外解救了出来。他不是叶家直系成员,因而被那些旁系人员当成了同类,无条件释放。
“发生了什么事?”接过一架刑具的他,向旁白的邓氏医疗人员询问道。
“你不知道?昨晚彩华园发生暴乱,六大贵族世家掌权者,全部死于暴乱之中。贵族派一下子没有了领导者,慌乱成了一锅粥。更糟糕的是,六大贵族世家的秘士团和贵族军团管理者,也死在了暴乱之中。
六大贵族世家的直系血脉,没有了稳固家族统治地位的两大武力根基,纷纷陷入了被旁系血脉推翻的风险之中。
吴家最先发动分裂,然后是张家,叶家和周家。储家和邓家的旁系血脉目前还发动分裂,但也快了。”
那个邓家人脱下了医疗套,坐在某个角落,悠闲地喝着酒。
今晚抓进苦牢的叶家直系血脉,都会速死。他没必要医救速死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