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听仙从豆豆爪子下夺出了大白兔奶糖，临走前揉揉祖宗的头哄它，祖宗不高兴地咬着她的手指磨了磨。

    公交站没什么人，陶听仙压着被风吹起来的刘海，另一只手伸进书包里摸索着钱包。公交车到站的时候，她刚好把钱包攥在手里，书包还没来得及背上。

    已经没有空位了，就连车门旁边也站着人，她拿钱包的手勉强夹着书包，另一只手抓住吊环。

    她垂着头，细白手指勾住书包拉链，一点一点往上拉。正好这时公交车停下来，她看了一眼红绿灯，还有十几秒，来得及。

    她松开抓吊环抓得手指有些发红的手，飞快拉上拉链。手刚穿过书包袋子，公交车启动，她步子趔趄一下，差点摔倒，手忙脚乱抓住眼前凳子后面的把手，稳住身体平衡。

    “呼……”陶听仙轻舒了口气，还好没有撞到别人身上。

    她庆幸得太早，下一秒，司机紧急踩下刹车，避开突然冲出的路人。一车的人像保龄球一样，齐齐往同个方向倒。

    陶听仙抓着吊环的手用力得鼓起了青筋，这才没有撞到旁边人的身上。

    但是……

    陶听仙收回脚，视线定格在对方白鞋上明晃晃的一个灰色脚印，没敢抬头，讪讪道：“抱歉……”

    “没关系。”对方声音清冽，尾音似乎染上一点笑意。

    听到这个声音，她瞪大眼睛抬头，浅褐色眼睛与漆黑眸子视线撞上。

    这是……从昨天到今天的第二次了吧……

    陶听仙悄悄垂眼瞥了眼他的鞋子，那一块灰色仍然很刺眼，耀武扬威地占据在他的白鞋上。

    心中胡思乱想着，再抬眼，她就有些不敢看谢寻戈闪烁着笑意的漆黑眼睛。

    从谢寻戈的角度看，姑娘脸慢慢涨红了，浅褐色的眸子闪躲着看向别处，抿着唇，略带心虚地开口。

    “已经是第二次了，对不起……”

    谢寻戈忍不住抿着唇闷声笑了。

    闪躲的浅褐色眸子闻声看向他，略带惊讶地睁圆了：“……你没生气？”

    谢寻戈盯着她沉默一秒，：“我以前难道在你心里留下很容易生气的印象？”

    陶听仙想了想，不太确定地摇摇头。

    谢寻戈：“……”

    “你怎么越来越傻了？”他着叹了口气，“你又不是故意的，我生什么气？”

    陶听仙：“……”

    路旁的玻璃反射阳光在她眼前晃了晃，陶听仙眯起眼，下意识抬手在眼前挡了一下，刚好错过少年的灿烂笑容。

    “生日礼物。”到了学校，陶听仙拿出一大包大白兔奶糖，放在谢寻戈桌子上。

    谢寻戈眼睛很亮，漆黑夜幕中一颗颗星星亮起：“谢谢。”

    “组长，”陶听仙刚准备话，就有人断了她。她转过头，对方手里拿着几本作业，“还有什么要交的吗？”

    陶听仙接过随手翻了一下：“没有了。”

    交作业的人回到了座位，她抓着红笔把他的数学作业大致看完，写下日期，余光瞥见谢寻戈把大白兔奶糖收进书包里，然后拿出了他的镜子。

    陶听仙见怪不怪地收回视线，目测每摞作业的厚度，英语这一摞好像少了一本。

    查出是谁没交作业后，陶听仙：“……”

    她捏着书的两角，稍微一用力把书立起来，英语的课课练封皮是很抢眼的红色，她转过头，谢寻戈还在看镜子。

    陶听仙轻咳了几声：“你的英语作业。”

    谢寻戈神情不变地应了一声，放下镜子，低着头在抽屉里翻了一会儿：“给。”

    陶听仙接过，挑出老师自己看的那几科作业，交给课代表。

    像球爷这种，他自己不看，让组长或者课代表检查的老师，在教他们班的任课老师里大概占了一半。

    陶听仙放下红笔，揉了揉手腕，懒得下座位，抽出谢寻戈和自己的，探过身把剩下的作业放到了祝和桌上。

    ***

    “离校运会没多远了，你要不要提前跑一下？”沈芥踮着手中的羽毛球拍。

    陶听仙背着阳光站着，抿着唇，目光片刻未离羽毛球，她自娱自乐自己踮了好几十个球，伸手抓住羽毛球，眼睛一弯：“还有一个多月，不急。”

    “再了——”她懒洋洋拖长语调，右手扬起，羽毛球在空中划出一道白色的弧线，“我这种为运动而生的天才，区区400米，还用提前准备吗？”

    白色弧线笔直下落。

    沈芥：“……”

    “你的球掉了，为运动而生的天才。”

    陶听仙笑眯眯蹲下去捡起来：“就算是天才也会有犯错误的时候，不用介意。”

    沈芥手里还抓着羽毛球拍，她站在旁边看陶听仙自娱自乐了几分钟后，觉得自己站在这里实在是太傻了，忍不住断她。

    “你到底不羽毛球？”

    “。”陶听仙手腕灵巧地一翻，羽毛球轻飘飘地朝她这边落下。

    沈芥看她还没跑到对面，便伸出球拍让羽毛球在上面滚了一圈。

    今天空中的云比较多，挡住了一部分的阳光，即便如此，阳光还是有些刺眼，陶听仙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又跑了回去。

    沈芥干脆拿下羽毛球，叹了口气：“我的天才大姐，你又怎么了？”

    “这里太晒了，伤眼睛，芥末我们去体育馆吧！”

    沈芥走在前面：“好好好，你什么就是什么。”

    前方不远处迎面走过来两个……看起来很眼熟的人，陶听仙眯起眼，用视力稍微好的那只眼睛仔细辨认。

    等她看清对面的人长相时，迎面正好吹来一阵风，她能嗅到风带过来的很淡的花香，谢寻戈注意到她的视线，冲她眨了眨眼。

    陶听仙刘海被吹得在空中立起来，她抬手压住刘海，一直眼睛被手遮得只看得见眼尾，陶听仙抿起唇笑了笑，眼尾也勾出笑弧，不再看他。

    “芥末，今天晚上你算去哪里玩？”

    “难得周末，我肯定在家玩游戏。”

    陶听仙深有同感地点点头：“我准备先去超市，买些东西回家吃，边吃边玩。”

    谢寻戈和祝和走得不算太远，自然听见了她们的聊天内容。

    祝和回头看了她们一眼：“青梅玩什么游戏啊？”

    “我又没加她的企鹅，我怎么知道。”谢寻戈着，刚刚还上扬着的唇慢慢抿直。

    “又不是你删的她，你妈删的人，跟你有什么关系，再了，”祝和顿了顿，“你都不知道她有没有生气，你就不敢加她？”

    “但她之前生了我的气。”

    谢寻戈着眉拧成一团，抓了抓头发。

    祝和努力回想了一会儿：“你暑假在我家那次？”

    谢寻戈点头。

    “就是你给她发很多鬼的图片，成功让她把你拉黑，搜图片的时候，你自己还被吓得不轻的那次？”

    谢寻戈：“……”

    他垂着眼，点点头，看着可怜巴巴的。

    “不要担心，没关系的，”祝和用力拍拍他的肩膀，拍出几声闷响，“不定青梅早忘了。”

    看谢寻戈皱着眉，不吭声，祝和突然：“谢哥哥，你的头发在哪里做的？”

    “太帅了！”祝和语气浮夸地给予肯定，“真的。”

    谢寻戈眉头皱得更紧，狐疑地看他一眼，拿出校裤口袋的镜子照了照：“……”

    “刚刚仙仙走过去的时候，我不会是这个样子的吧？”

    祝和点点头。

    怪不得她笑得比平时灿烂。

    “……”谢寻戈生无可恋。

    “没事，谢哥哥你的颜值能，什么发型都好看。”祝和虚假地安慰他。

    谢寻戈：“我谢谢你。”

    ……

    梁老板规定，两个星期座位前后左右必须挪一次，刚好周六第二节 是体育课，大家选择了这个时间段。

    陶听仙的座位要从第一大组搬到第四大组，教室里所有人都在搬座位，她的桌子抽屉和桌面满满当当的都是书，推得有些费力。

    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好心男同学跑过来：“我帮你吧。”

    陶听仙还没来得及话，就见男同学直接把桌子举起来，几个跨步就穿过讲台，送到她的位置上。

    “同学谢谢你，辛苦了。”陶听仙就差没抓着他的衣袖痛哭流涕以表她感动之深。

    男同学满不在乎地摆摆手：“没事没事。”

    他挥一挥衣袖，潇洒离去。

    刚走到教室门口就看见这一幕，手里还拿着巧克力曲奇饼的谢寻戈：“……”

    祝和笑得幸灾乐祸：“叫你在路上磨磨唧唧，还要给她买零食吃，你看你，东西还没送出去，人可能就要跑了。”

    谢寻戈乜了他一眼。

    “别人是好心帮忙，被你想得那么龌龊。”他下巴朝某个方向抬了抬，“自己看。”

    某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好心男同学此刻正在帮别的女生扛桌子。

    这位女生也是同样的一脸感动：“谢谢谢谢。”

    “没关系。”男同学继续低调，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祝和：“……”

    ***

    “如果可以，我想穿越到过去。”

    “学的自己一巴掌，求求你，清醒一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