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颁奖还要一会儿, 我们先玩个游戏吧？”单闲闲提议，“人多有趣一点，谢寻戈你要不要一起？”

    “行, ”谢寻戈点点头，“我去把祝和叫过来。”

    摆弄相机的祝和突然发现画面中心的人朝自己这边走过来：“你还亲自来给我加油？不需要, 你滚吧。”

    “你想得挺美, 我来问你玩不玩游戏。”谢寻戈拿过他手上的相机，左右翻看几张, “拍得不错，记得发给我。”

    祝和想把相机夺回来：“不去, 我拍得还挺开心的。”

    “行, 那你继续。”相机塞进他手里, 谢寻戈转身就走。

    没走几步，肩膀突然一重，祝和半个身子靠他身上：“喂, 你这么着急, 是青梅在等你？”

    “是。”谢寻戈拉开他的手, “请对你的身高有点自知之明, 踮着脚累不累？”

    祝和：“？”

    “谢寻戈, 你……”只比他矮几厘米的祝和咽下到嘴边的脏话, 踢了他一脚。

    深色校裤上灰色的鞋印张牙舞爪地宣告自己的存在感, 谢寻戈垂眸看了眼，祝和莫名觉得心虚。

    “我给你拍拍？”

    “滚远点。”谢寻戈拍掉灰尘。

    回到人造草地，陶听仙和单闲闲凑在一起，沈芥坐在旁边洗牌。

    “芥末你时候居然买了这么多贴纸！”

    “哇，富婆饿饿饭饭。”

    沈芥面无表情洗牌：“谢谢夸奖。”

    原本落在谢寻戈后面的祝和按着胸口的单反一溜烟跑到前面，凑到单闲闲旁边：“游戏本？谢寻戈最喜欢这个了, 他想要一个vip房间，最好有粉色的衣服食物和兔子。”

    谢寻戈以牙还牙，踢他一脚：“你才喜欢。”

    祝和拍拍裤腿，冷笑：“是谁以前天天在我耳边念叨想玩但是不好意思的？”

    “不是你吗？”谢寻戈在草地上坐下，“你别想污蔑我。”

    为了凑够人数，他们又叫住几个过路的同班同学。

    大家先进行抽卡，陶听仙随手抽张卡，翻过来一看，她是忠臣。

    “你抽到了什么？”旁边的谢寻戈凑过来，陶听仙毫无防备，让他看清楚了卡的内容。

    他举起手中的牌，上面印着国王，抬眼朝她笑：“那你就是我的人。”

    他们两人在角落悄悄话，大家虽然听不清他们交谈的内容，但表情看得一清二楚。

    谢寻戈笑着把牌给她看，不知道了句什么，陶听仙的耳朵肉眼可见地变红。

    其他人：“……”

    也不必这么当我们不存在吧？

    大抵是阳光太过晃眼，除了眼前最靠近的人，什么都看不清。

    他的笑容……在这样的情况下，更加犯规。

    十月的花香，似乎有些醉人。陶听仙捏着薄薄的纸片，晕乎乎地想。

    “想赢吗？”眼前的人又问她。

    陶听仙犹豫了一下：“其实……这些游戏，我对输赢看得不重。”

    谢寻戈笑：“我带你赢。”

    到做到，即便是陶听仙这样的状态，谢寻戈一个微动作变化，她也配合得很快。

    其他人还没来得及反应，他们已经默契设好套等人往下跳。

    两人轻轻松松赢了这局。

    “……高一女子400米……陶听仙……请速来主席台领奖。”

    “我们一起陪仙仙去吗！给仙仙仗势！”单闲闲第一个从草地上跳起来，“去的话大家快一点！”

    谢寻戈手中一重，祝和抱着胸：“拍照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

    一群人围着陶听仙，热热闹闹跑向主席台。

    给季军亚军颁奖时，一群人充当气氛组卖力鼓掌：“哇哦！”

    “冠军：陶听仙。”

    他们更加捧场：“哇哦~仙仙超棒！！！”

    陶听仙走上颁奖台最高处，捧着奖状，笑着对颁奖的老师谢谢。

    她目光一转，看向站在一起，真心实意为她鼓掌，笑得灿烂又赤忱的一群人。

    对上她的视线，单闲闲还夸张地抬起手臂挥舞，陶听仙被她逗笑，笑意更深。

    青春中最让她觉得该牢记的片刻，就在此时。

    台下的谢寻戈认真调整角度，按下快门。

    陶听仙刚好向他这边看，眼中的光芒与雀跃，让隔着镜头和她对视的谢寻戈也不由自主地勾起唇。

    他的姑娘，自信骄傲的时候，让人忍不住，想要揉揉她的头发。

    “你居然不给卖力捧场的我们拍一张照？多么团结有凝聚力的一幕你不拍！你这……到底拍了多少张青梅？呵呵。臭男人，我看透你了。”

    祝和翻着相机里的照片，压低声音质问。

    谢寻戈置若罔闻：“现在不准删，都发给我，然后随你。”

    “你在和谁话？你很牛？你有什么资格命令我？”祝和忍不住翻白眼。

    不过他镜头下的陶听仙……确实……没有一张不好看，每一张都难以取舍。尤其是开心得连头发都翘起来的这张，情绪感染力太强了。

    用相机拍喜欢的人，流露的情感果然不一样，祝和在心中声嘀咕。

    祝和最后还是看起来不情不愿地把照片传给了谢寻戈。

    “谢谢。”谢寻戈语带笑意。

    祝和瞥了他手机一眼，他果然把那张翘头发的照片设置成了壁纸。

    “胆子真大……”他声嘀咕。

    虽然大家都偷偷带了手机来学校，但在教室里，依然不敢光明正大地拿出来玩。

    “好消息好消息！！”体委气喘吁吁地从门口冲进来，偷偷玩手机的众人都被他吓了一跳。

    班上某位暴躁男生咬牙切齿：“你他妈吓死我了，话还只一半，是不是想挨揍？！”

    身后的班长抱着电脑慢悠悠走进，接上他没完的话：“梁老板，今晚可以给我们看电影。你们赶紧想好看什么，我们现在提前下载好，晚自习一开始我们就看，不浪费时间。”

    “这么难得的机会，那我肯定想看点刺激的！”

    “我知道有个鬼片很吓人，特别刺激，看不看？”

    “看看看！搞快点！”

    “你们好勇……我会被吓死的。”

    “没关系，大家一起看，一起被吓，就不那么吓人了。”

    班长看着片名和海报，再度确认了一遍：“就看这个？”

    大部分人齐齐点头。

    “好，你们继续玩，老师暂时不会过来，放心。但别太猖狂。”班长抱着电脑，去网速更快的办公室接着下载电影。

    收到这个消息，陶听仙扭头就买了杯怦然心动压压惊。

    “芥末，你到时候能不能收留可怜的我？”回教室的途中，陶听仙试图找个可靠的队友，让自己看鬼片的时候，更有安全感一点。

    “可以是可以。”沈芥咬着吸管，“不过现在我们换了座位之后，我坐在前排，你确定？”

    陶听仙：“……”

    差点忘记这回事。

    坐在前排看鬼片，她会被吓得更狠的。

    “那我还是老老实实缩在后排吧，你要不要来我身边！”

    面对陶听仙的热情邀请，沈芥摇头。

    “呜呜……你不爱我了。”

    沈芥翻了个白眼：“瞎想什么，我喜欢坐前排看鬼片，我不怕这些。”

    “芥末，你好让人有安全感，我好喜欢。”

    沈芥轻轻敲一下她额头：“就你贫。”

    她们回到教室的时候，距离晚自习上课只有不到十分钟的时间。班长抱着电脑在她们后脚走进教室，体委啪地关了灯，是要制造氛围。

    陶听仙捧着怦然心动缩在座位上，已经提前觉得害怕，旁边的谢寻戈笑了声：“别怕。”

    莫名听出他话里的嘲笑意味，陶听仙瞪他一眼。

    真的很像……炸毛的猫。

    想起他手机壁纸的照片，再看到这一幕，谢寻戈眼底笑意更甚。

    “怕的话，和我，我给你挡挡。”谢寻戈笑着举起了……思想政治书。

    陶听仙不想话。

    “需要的话，我还可以在你耳边感情充沛地背诵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谢寻戈懒洋洋往椅背一靠。

    “不过……那是另外的价格，本生意，概不赊账。”

    陶听仙面无表情咽下水果茶：“那我只收比你低一倍的价格，请问您需要吗？”

    谢寻戈笑。

    他还没来得及回答，讲台上的电影已经开始了。

    陶听仙几乎是条件反射般，手指攥紧了杯身，整个人缩成一团，高度紧张地看着屏幕。

    大部分的恐怖片，都会靠突然出现接近镜头的角色，诡异变换的某个场景，或者音调猛然提高的bgm吓人一跳。

    陶听仙连着被吓到许多次。就算她听出bgm不对劲，及时闭上眼，等待这一段剧情过去，耳朵里听见的声音也让她毛骨悚然好一阵子。

    她咬咬牙把手中的水果茶放在桌上，捂住耳朵闭上眼睛。就这么反反复复，她终于度过了第一节 晚自习。

    “……到了不吓人的地方，我提醒你？”谢寻戈在她又一次松开捂住耳朵的手时，忍着笑出声。

    陶听仙努力忽略他语调的笑意：“……谢谢您。”

    有了谢寻戈友情提供的提醒服务，电影内吓人的节奏似乎也在同时缓和了一些，主角终于能够平安无事地度过十几分钟。

    陶听仙松口气，在主角又一次作死踏入阴森黑暗的胡同时，bgm一变。她强行转移注意力，摸黑凭着记忆寻找她的怦然心动。

    她现在迫切需要喝口茶压压惊。

    然后她毫无防备地，摸到了一只手，还带着些凉意。

    “嘶……”陶听仙吓得倒吸一口凉气。

    身边的人压低声音笑了一声。

    “怎么回事啊，同桌。”

    “被我吓到了？”

    陶听仙咬牙切齿在他手上掐了把，没掐动：“你没事把手放在我桌子上干什么？”

    ***

    “实在是你太可爱了，就忍不住想吓一吓你。”

    “……不能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