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虽是白须白发,?但年龄并没有与之对称的那么大，看起来也是精神矍铄，却竟然把自己的照片给了别人？！

    “没有啊。”张萌萌连忙,?“我没有来拿，家里出了些事，就忘记了。”

    老人低头沉思了一会儿，才道：“那就是了,?当时那人来拿照片的时候，就是那一张。后来他临走前，我突然想起来，一起冲洗的还有一张单人的，便问他，这张怎么不拿走,?他那张不是。”

    老人着抬手一指，“所以，这张照片到现在还在我店里挂着，我就想着，万一有人路过看见想起来了,?再拿走。”

    张萌萌立刻问：“来拿照片的，是男是女？”

    老人很为难,?时间有些长了，他记不太清,?沉吟了半晌才道,?“这几天都是结婚的，影楼那边的照片都在我这里做，人太多了，我记不太清。”

    “有摄像头吗？”张萌萌在店里转了一圈,?但没看到摄像头的踪影。

    “没有。”老人实话实，“我一个老人家嫌麻烦，就没装。不过孩子，你别着急。”

    老人着话，走到电脑前，“你的照片还存着，我再给你免费做一个，而且你放心吧，照片不是自己的，没人会拿，估计就是拿错了，等他发现，会送来的。”

    老人完，已经开电脑，又转头看一眼张萌萌，见她戴着口罩和帽子，也看不清模样，只能开文件夹，叫她自己来找。

    张萌萌找到照片，指给老人。

    老人看了一会儿，突然，“我想起来了。”

    张萌萌和星星：？？？

    老人继续：“那天你们走了之后，就有人来了，他妹妹刚刚冲洗了照片，让我确定一下来拿的时间。又照片加上边框很重，他会来拿。”

    “谁？您还记得长什么样子吗？”

    老人想了想，“好像是穿着一身黑色西装。对，我想起来了，还戴着墨镜，当时我还想呢，这一家都够奇怪，妹妹捂得严严实实，哥哥也是。还有，他当时还报了你留下的名字，手机号，都能对的上，所以后来我才改的号码，让他来拿的。”

    “不过，他来了之后，只有这一张，那个单人照怎么也不拿，我还以为是我年纪大记错了。”

    “哎，姑娘，姑娘？”

    “姐姐？”星星在一旁扯了扯张萌萌的衣角。

    一直陷入思考的张萌萌拍了拍星星的手，然后抬头对老人，“那我把单人照拿走吧。”

    “这个合照呢，要不要重做一份？”老人问。

    张萌萌走到电脑旁，直接在键盘上单击了删除键，把电脑上的两张存放的照片全都删除了，才：“不用了。”

    张萌萌着，就去拿挂在墙上的照片，照片还是张萌萌给张成平拍的，那天他走之前，张萌萌在家门口叫了他一声，张成平应声转头，就留下了他人生中最后一张照片。

    拿起照片，张萌萌和星星转头就走。

    店老板也十分不好意思，跟在后面追着：“姑娘，你留个电话，等那人送来照片，你再来拿。你放心，不是自己的，肯定会送来的，这年头，没有人会留别人的照片……”

    老人的声音越来越，直到完全听不到了，星星才声问：“姐姐，照片怎么办？”

    张萌萌牵着星星的手，一字一句道：“没关系，拿走的那个人，会给咱们送来的。”

    *

    回到食馆，张萌萌把照片挂在卧室里，星星还特意留了位置，：“姐姐，等照片送来了，另外一张就挂在这里好不好？”

    “好呀。”张萌萌抬头看着，张成平正对着她笑。

    他永远都会对着她笑，从来没变过。

    不管遭遇了什么事，张成平都会笑着对她会好起来的。

    可张萌萌知道，张成平一直耿耿于怀。

    他从来没有问过，但他相信自己的女儿。

    那么热爱舞台的孩子，不可能任性退团，那可是她一直的梦想。

    所以在流言蜚语以及网络暴力下，张成平掐断了与外界的一切联系，只要是不出车的时候，他就会带着张萌萌到处兜风，坐在车上的张萌萌，开车窗，悄悄把手伸出窗外，感受着四面八方吹来的风在指尖刮过时，才能感觉到活着和自由。

    那时的张成平总是会悄悄转过头流眼泪，可面对张萌萌的时候，又会立刻挂上笑容。白天，他带着张萌萌四处兜风，晚上，夜深人静时，他坐在厨房里，偷偷的喝酒。

    那些日子发生的点点滴滴，张萌萌都看在眼里。

    可她从来没有过，那时的任何事情，任何人，对她来，都不重要。她只是在想，为什么，为什么是我。

    再后来，她又在想，都是因为我，都是我的错。

    总之，不管是张成平还是孟美娟，在她眼睛里，都不重要。

    不管他们是在哭，还是偷偷喝酒消愁，张萌萌自他们身边走过，看到了，就像没有看见一般。

    如今回忆起来，张萌萌都想自己扇自己几耳光。

    她恨从前沉浸在自怨自艾里的她，恨那个经不起击一蹶不振的她，恨竟会因此生病，浑浑噩噩的她。可她更恨，那些幕后的推手。

    那些一步步，把她逼上悬崖的人。

    把他们原本幸福的家，逼上绝境的人。

    张萌萌站在张成平的照片前，视线已经模糊。

    那个拿走她照片的人，终归要自己还回来。

    插在心底的那根尖/刃，张萌萌要一点点□□。

    以此，告父母在天之灵。

    *

    “所以，照片没了？”曾琪乍一听到这件事，吓得手里的茶都撒了出来，“怎么回事，我就这几天不在，怎么出了这么多的事？”

    曾琪着，又看向在一旁吃饭的四个姑娘，“还有她们，上次我听明达告诉我，他来的时候有客人刚走，就是这四位？”

    “嗯。”张萌萌拿纸巾把桌上的茶水擦干净，“除了她们，还有几个人，都是她们之间互相介绍的。家里工作忙，没有时间接回家做饭吃饭再送回来，她们又喜欢吃我做的菜，几个家长一商量，干脆就让她们集体在我这里吃。”

    “那不就是固定食客？可以啊，萌萌。”张萌萌点点头，“早上去卖早餐的时候，还有几个家长找我，想固定来这里吃饭，我还在考虑。”

    “为什么要考虑，多好啊。”

    “人有点多，这里地方太。”张萌萌，“我在想，要不要多买点桌椅，放在外面，夏天晚上凉快，我觉得还是可以的。”

    “嗯嗯，桌椅的事你不用管，我负责了。”曾琪连忙，“我家公司食堂，都是这种桌椅，当初买的多，结果大家都嫌食堂难吃，每天去吃饭就几个人，桌椅都闲着了。得空我给你拉来。”

    “好。”张萌萌看着那边几个姑娘一边吃一边笑，接着：“都是女孩子。家长也可能觉得我这里都是女孩子，比较安全，也放心。”

    “是。”曾琪点头，“现在变态很多，知人知面不知心，把这些姑娘交给男老板，估计家长都不放心。”

    张萌萌嗯了一声，目光开始慢慢发散。

    她时常这样，是沉思，其实都是睹物思人。比如看见这些姑娘，最好的年纪，就像自己那时那样。

    张萌萌看着她们，就常常后悔，那时候的自己，为什么要去做明星梦，为什么就那么想站在舞台上。

    就这样，平平常常做一个学生，好好学习，安安静静地，不好吗？

    “萌萌。”

    曾琪看着她，知道她又陷入了回忆和自责中，连忙断她。

    “所以，你现在的收入还可以，对吗？”曾琪问。

    “嗯，这些家长都很大方，她们只求吃得好，再加上平平安安。这两样如果都能保证，就没什么不舍得的。她们来的时候，直接就付钱，都是直接要付三个月的。我不同意，争执了许久，才勉强服她们按月付。”

    “那是怕人多了，你后面就不收了。”曾琪笑道，“这样就好了，我就放心了。”

    曾琪着，又转头看正在吃饭的星星，欣慰道：“真好。”

    张萌萌也跟着她的目光看去，喃喃：“是啊，真好。可那时候，我怎么就不知道呢。平平淡淡才是真。”

    “好了。谁时候不做梦呢。不是你的错，萌萌。”曾琪完，试探问一句，“你想怎么办？”

    “照片毫无疑问是魏鹏拿走的。他知道我家在哪里住，知道家里欠钱，能让人催我们还钱，用尽各种手段，就能知道我那天去冲洗照片了。不过，我暂时还不知道他拿照片要做什么。”

    张萌萌着看向星星，才又道：“最多，是用来威胁我吧。”

    “威胁你？”曾琪脸色煞白，“萌萌，其实我至今都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我也还没搞明白。”张萌萌，“不过，大概是怕我出来乱话，怕早就尘埃落定的事情，重新因为我的出现再起涟漪。只要我消失了，剩下的人才会好过。所以，魏鹏才会要送我出国，主要还是想让我消失在大众眼前。”

    “那你想怎么做？”

    “反其道而为之。”张萌萌一字一句，“他们越想让我躲起来，我就越要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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