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0章 过 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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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木槿扑哧笑了一声,想不到那些日子已经过去了这那么久,久到她现在想起来的时候,竟然都没什么确切的感受了。

    仿佛那些都是发生在别人身上的故事一样,而她只是一个旁观者。

    木槿里的笑意变深,而后回过神来,对着苍澜道:“不好意思,我太啰嗦了,不是个合格的讲故事的人,了这么久都没有讲到重点上。”

    “没关系,你就是了。”苍澜摇头示意她继续。

    木槿也就没再客气什么,继续道:“其实像我这样的,不出意外的话,一辈子可能也就是如我所愿,一直在后院做到年纪一大把。

    到了合适的年纪被指给厮或是马夫,生上一堆孩子,孩子也继续给做奴仆,到最后主人家若是好心,也许还能得一口棺材,被儿孙环绕,寿终正寝呢。

    可我得罪了人。”

    即便隔得长远了,木槿回来的时候,还是觉得身体发颤:“那日主人家办宴席,人不够,所以就连我这样的人也被招去送菜。

    当然我是伺候不了贵人的,即便是送菜也只是负责将菜品送到宴席外头,然后再等里头的上等丫头来接。

    怪我命不好,在送一道鱼汤等着上等婢女来接的时候,站的不是地方,没能及时躲过迎面跑来的公子,撞在一起,那公子被烫伤了,所以我的厄运也随之来了。”

    其实木槿没的是,她自己也被烫伤了,且烫伤的程度不比那公子看着轻,她胳膊和胸脯前都火辣辣地极疼。

    但那时候木槿根本顾不上那么多,除了求饶,就只剩下求饶。

    心里只记得刚刚低下头看到的公子又滑又嫩的脸上起了细细密密的一层水泡,她知道自己完了,可那种场合下她只是会麻木而械的嗑着头。

    紧接着就是背后一阵剧痛,她被主人一脚踢了出去,头也昏的厉害,她觉得胃里一阵翻涌,可又什么都吐不出来。

    好像也没办法怨恨什么,人和人生来就是不同的,像她这样的人,生来就是被踩在脚下的。

    所以臣服久了,她连反抗都不懂得反抗,被打到如此境地,也还想着的是求饶。

    “把她给我带下去,严加看管,少爷如果出了什么事,叫她来偿命。”

    木槿当时的意识已经不清明了,但那时候她听到这个命令的时候,心里想的却是怎么不是立刻把她打死才对。

    为什么只是看守起来。

    后来她才明白了,原来并不是人家发什么善心,而是他们怕自己死的太快,不够他们解气。

    木槿被关在一间屋子里,炎热的天气,她身上的烫伤已经化脓发炎,她知道就算对方不做什么,她离死也已经不远了。

    就在她躺在木屋准备等死的时候,木屋的门突然开了,“这么死实在太便宜了你了,看我怎么为哥儿报仇。”

    于是那人叫人牵了匹马,又叫人找了很粗的一根麻绳,将她双捆了起来,策马子街上狂奔。

    木槿的衣裳很快就被磨破了,在长街上拖出一条长长的血痕来,但那个时候,她连喊都不出来了。

    街上满是好奇围观的人,木槿绝望的心里也没有指望谁来救她,与其奢望这个,她还不如奢望自己死的快一些,那样也可以少受点罪。

    她心里想法刚落,而后拖着她狂奔的马忽然一声嘶鸣,紧接着,胳膊上的力道突然消失,她不受控制翻滚了几下,而后面孔朝上,意识变得更加涣散。

    “你怎能当街如此逞凶。”

    一道清隽好听的声音传入木槿的耳朵里,她费力的掀了掀眼皮,只勉强看到一双白色的沾了些灰尘的皂靴。

    “她是我家买来的,我想怎么对待就怎么对待,干你什么事。”

    “她到底是犯了什么错,值得你这样待一个人,再怎么她也是一条生命。”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管到老子头上来,老子家的人,就算是老子现在弄死她,官府也管不着。”

    “官府不管的事,我管。”

    木槿听着那人和家里头的公子你来我往的吵个不停,听的头都炸了。

    到最后,她只听得见那句“官府不管的事,我管。”

    她没想到还真有人跳出来救她,但木槿心里并没有觉得开心,她甚至觉得这个人有些多管闲事,让她安安静静地去死不好吗?

    这是她昏倒前最后的念头。

    没有人不愿意活着,那时候木槿只是觉得就算她被人救下了,身上的这些伤也能轻而易举的要了她的命。

    要么花大价钱给她治病,甚至还承担治不好钱打水漂的风险,要么要她命,木槿不聪明却也知道这是个赔钱的买卖,没有人会做赔钱的买卖,所以早死晚死对她来差别不大,左右逃不过一个死。

    所以当木槿醒来的时候,第一个反应就是她已经死了。

    然后紧接着她发现自己没有死成,甚至连自己身上的伤都明显有了好转,至少她没有再感受到那股火辣辣的疼痛。

    木槿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但身边照顾她的老妈妈却一直在她耳边:“丫头你命真好,遇到贵人了。”

    而后木槿才知道,他的恩人不仅那天救了自己,还将自己的卖身契给买了下来,最后还花了大价钱,给她看病治伤。

    木槿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但现在她是真的不用死了。

    “那时候,我只顾着高兴自己不用死了,连恩公姓什名谁都忘了打听。他似乎也不想我知道太多,救了我以后再没有出现过,这间院子也是他特意租下来给我养伤的。

    直到一个月后,我伤好的差不多的时候,他才再次出现。”

    “他是问你要感谢吗?”苍澜忍不住出声。

    木槿摇头:“他是来此行的。”

    她继续回忆着,那是个极热的天,院子里突然来了一个男人,木槿第一眼是先低头去看他脚上的鞋子。

    隔了这么久的时间,他当然没有再穿同一双鞋子,但木槿还是知道他就是那日救了自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