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时间的荒野
很快任务船就出发了,这次出发的是一条大船,晓渔看这吃水,怕不是能载几千斤,心中十分羡慕,她要是有这样的船,可以到更远的深海,时候她曾有幸见过堪比一座山的座头鲸,如今仍旧十分向往。
又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陈学江带人奔袭距离宝岛只有百十海里的一座无名岛,只要拿下那个岛,建立秘密基地,对岸的所有侦查攻击行动,都会被我方掌握,陈学江对此次任务势在必得。
船上一丝光亮也无,远远看着就像一个黝黑的礁石。
原本这次任务十分棘手,指挥部研究了多日,想要啃下这块硬骨头,都因为装备问题无从下嘴。
没想到天无绝人之路,指挥部焦头烂额之际,陈学江上报的消息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再经过指挥部来人编入训练队伍中几番观察,结合之前晓渔的表现之后,总指挥拍板决定把所有希望寄托在晓渔身上。
而背负众人却丝毫不知情的晓渔,此时正想着她那二十多元的任务奖金,双眼放光,炯炯有神的站在甲板上,时刻感受海风走势,看着前行方向,心心念念寻找表现机会,好争取立功得奖。
眼看着海岸线消失在视野中,前方也是海天一线,几乎全世界都是海水,所有人也高度惊觉,海浪不知岁月的肆意翻滚,远处时常有黝黑怪异的礁石岛。
晓渔目不转睛的端详每一处路过的岛,如果长时间盯着海水看,最后会头晕目眩,甚至晕水呕吐。
不远处又一个形状怪异的黑影,晓渔盯着看,三两只夜行的海鸟从那黑影上空飞过,没有逗留。
晓渔眉头一皱,“不好,对面那应该是跟我们大相当的船。”
陈学江早就密切关注着晓渔的一举一动,听了这话,立刻吩咐下去改变航线,避开那个黑影。
此时最怕的就是手忙脚乱乱开一气,最后敌人避开了,自己也迷失方向了。
晓渔见黑影愈发的大,忙喊道:“来不及了,对方发现我们了。”
时迟那时快,「哒哒哒」几梭子,弹就在了船舷上,陈学江快速按住晓渔的头趴下,紧接着就是一声炮火瞬间将黢黑的海上照的如同白昼,对面船上站着一群黄绿军装正冷眼盯着这边,紧跟着炮火就落在身后海域,炸起几十米高的浪花,晓渔耳朵嗡嗡响,刚要开口些什么,就只听到陈学江一声怒吼,紧接着双方就「乒乒乓乓」你来我往的交起火来。
陈学江快速匍匐过去,我方炮弹也擦着对方桅杆上,落了对方的观测台,因为两船距离太近,炮,弹最终落在对方身后的海里。
陈学江心知不好,这回只怕要交代在这里,咬牙切齿准备火并,“全速前进,撞过去!”
晓渔连滚带爬的滚到陈学江面前,“等一下,团长!”
晓渔来不及解释,“避开他们,给我一个铁索,我去毁了他们的船。”
陈学江绝望的眼睛里涌现一丝生机,忙滚动着大声喊,“铁索,铁索拿来!”
两方交火密密麻麻,不时有子弹入肉伴随着战友的闷哼声,这是晓渔第一次经历战火,她浑身血液几乎冻住,只凭着本能,脱了鞋子,拖着二百斤重的铁索咬着牙跳下水。
刚到水里,铁索就把晓渔往深海里坠,晓渔忙调整呼气方式,脚下用力蹬水,累的腹酸痛,双腿仍然机械般踩水,脚蹼都疼的仿佛要裂开,终于接近对方的大船,船底巨大的扇叶还在缓慢转动,不住的吸水排水,晓渔将将摸着对方的船底,就差点被巨大的吸里绞进去,只怕进去再出来晓渔就四分五裂了。
也幸好两船交战,航行速度都降了下来。
就这,抓住船底的手都已经被吸的抓不住了,松开手去,危急关头晓渔堪堪将铁索一端勾在船底凸起的轴承上稳住身形,那股吸里还在,晓渔的整个身体都被吸成即将吹走的树叶一般,脚朝着扇叶随着水流飘动,晓渔指尖几乎抠出血来,瞄准时机,猛地甩手,将手中铁索丢向那缓缓转动的巨大扇叶中,沤红的眼睛隔着朦胧水域,死死盯着铁索的方向。
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铁索被绞进扇叶中,只听咔哒一声,巨大的声响通过水的传播震的晓渔耳朵疼,好在,好在扇叶停止转动了。
海底暗涌恢复平静,晓渔手脚酸软的游向自己的船,陈学江早就让所有人关注晓渔,晓渔一攀上船外的绳索,就立刻被拉上甲板,几乎是同时,船马力全开,急速驶离。
对方似乎想追来,却不想有人会这么大胆的跑到船底去,越是加大油门,轰鸣声越大,最后只听水底传来闷闷的「哐当」几声,扇叶断了,发动机轴承也应声断裂,破碎的铁片就着离心力飞速在船舱底部,很快船就进水下沉,陈学江见对方陷入慌乱,居然诡异的对晓渔充满信心,在附近转观察。
一刻钟之后,方才的庞然大物,几乎让陈学江以为众人要葬身鱼腹的存在,已然消失在海平面上,船上人有的被沉船造成的巨大吸力带入海底,有几个幸运的在海面扑腾呼救。
陈学江终于展开了笑脸,笑声从肺腑发出,由低沉慢慢提高,最后真个人犹如三伏天喝了一杯冰水一般痛快淋漓。
陈学江操着指挥杆,“走,抓战俘!”
这会儿回过神来才尝到嘴里有血腥味,舌尖一舔,原来是牙齿方才撞流血了。
“嗬,唾!”陈学江狠狠吐了一口血唾沫,眼中隐隐有水光,嘴上却朗声道:“真他娘的痛快。”
这些年对岸有老美帮腔,一向的我方死伤惨重,海军的每一寸航线几乎都是用战友的血肉堆出来的,这回终于扳回一局。
陈学江指挥人抓了落海的七八个战俘,按照计划将侦查站隐藏在宝岛对面大大的无名岛屿里。
顺利返航的时候,陈学江仿佛才想起来,逢人就问,“晓渔呢?”
晓渔这时候正躺在船舱里,她的鞋子早不知道丢哪里去了,此时眼球充血,耳朵里也有血流出来,躺在临时搭的担架上,出气多,进气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