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时间的背后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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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屋后的麦田,那男人努努嘴,“那,那就是,是那什么珠儿的坟。”

    晓渔定睛看去,一个土包子,也没有立碑,料想他不敢耍花样,晓渔欺身上前,从怀里掏出在晓川哥笔记本上撕下来的纸和一截烧一半的碳化树枝,“会写休书吗?”

    那男人哆哆嗦嗦,笔也捏不稳,晓渔见他拖沓,一巴掌拍过去,几乎要拍断他的骨头,“给我快点,别磨磨蹭蹭的。”

    “女,女同志,按照现在的律法,只要两口子去结婚证,就是夫妻,不想做夫妻了,去办个离婚证就行了,休书,休书不管用的。”那男人吓的腹坠胀。

    晓渔眼珠一转,她隐约记得听人过,她对外面的世界认知全部来自阿爷的口述,不过她不能露怯,“那你跟宝珠的结婚证呢?”

    “我,我,我——”那男人几乎要哭出来,“当年宝珠年纪不够,我,我我们没有结婚证。”

    晓渔心下一松,“那宝珠就不算你正儿八经的媳妇,你这狗东西,把怀了你孩子的宝珠害了不算,还敢你亲娘,畜生!”

    着不等那人反应,一掌劈在男人脖颈处,那男人两眼一翻晕了过去,晓渔从身上的包袱里扯出一件脏衣裳胡乱团起来塞进男人嘴里,紧接着一脚踩在男人的腿骨上,膝盖一个用力,跪在男人的胳膊上,只听这男人一声闷哼,又晕了过去。

    晓渔这才放心,拍了拍手,拿开他嘴里的衣裳,见上面的口水有些嫌弃,但还是将衣裳好好的铺在地上,蹲在土包子前,清理了一下一角的杂草,徒手刨了一把土壤,放在衣服里包起来,相信宝珠姑娘也是愿意去陵园陪着晓川哥的。

    “宝珠,你听到了吗?你不是这个男人的媳妇,他也了没跟你结婚证,不算夫妻,你是自由的,好了,我带你去找晓川哥,有他在,谁也不敢再欺负你了,你别怕!”晓渔就是这样,迂腐固执,又叫人不忍心责备。

    做好这些,晓渔快速往回跑,将将要到约好的地方,就远远看见张廉脸色不好的往这边走来,晓渔也不顾路不路的,轻松跳跃过几个河沟,手脚并用的在张廉之前到达两人约好的地方。

    张廉见晓渔喘吁吁的从远处跑过来,冷着脸,“有鬼追你?”

    晓渔手扶着膝盖,弯着腰喘口气,闻言,直起腰身摆摆手,把气喘匀了。

    “走吧,要赶不上回去,还得在村子里借宿。”

    晓渔忙跟上去,她哪能在这住宿?那男人被发现了要是报官,村里来的生人就她俩,一摸一个准。

    眼下,她终于有了律法观念,知道自己是被规则约束着的。

    “还是赶紧回去吧,那家人怎么?”

    张廉想起那家人,脸色铁青,“还能怎么!将晓川所有的积蓄都要走了,还想部队按月发抚恤金,哼!”

    晓渔脚步匆匆的跟着张廉,包袱变得沉甸甸的。

    两人运气比较好,碰上了来办事的牛车,可以带他们到班车经过的马路上,张廉上道的摸出五毛钱递过去,赶车的老爷子喜滋滋的接过来。

    张廉递钱出去的同时,不忘狠狠瞪一眼晓渔,怕别人不知道你是个大户肥羊?

    晓渔原本伸进包袱里已经摸到一张钱的手顿了顿,讪讪的收了回来。

    到了县里,张廉就直奔民兵招待所。有的单位福利好,家属需要,会单独设立招待所,这就极大方便了张廉。

    对着招待员,张廉没多什么,只是给看了工作证,要找负责人直接接洽,将军官证还有晓渔的特殊身份证明给了这里的负责人看,负责人立刻给晓渔安排了一个特殊的房间,在最拐角里面,旁边住着张廉。

    负责人原本想安排个女招待陪着晓渔一起住,但是张廉信不过,摆手拒绝了,倒是对方让步,提出让人在走廊里睡长椅,张廉没有异议,横竖就这一晚,等明天办了事儿,上了火车,就省事儿多了。

    招待所的人安顿好两人的行李还给两人一人煮了一大碗肉丝面条,晓渔满足的喝一口面汤,动筷子的时候才发现里面还窝了一个鸡蛋,她这些日子胸口一直堵得慌,今天吐了一场,现在倒是轻松了不少。

    哧溜完一碗面,晓渔满足的躺在床上,感觉有些玄幻,她都想好了以后要继承刘晓川的志向,为他而活了,结果她老爹都抛下了,突然被告知晓川哥不需要她了。

    她看着高高的窗户外面,不知道是什么情况,这院子里人来人往的,窸窸窣窣,过了好一会儿,脚步声才远去,渐渐安静下来。

    晓渔翻来覆去睡不着,她无奈的坐起来,叹了口气。

    轻轻开门,走廊里还睡着个人,晓渔挠挠头,不亏是花钱住的地方,走廊里都有人把守,上工也不容易啊!不知道工资有没有她高。

    长条形的走廊另一头有个窄的往外推的窗户,粗糙的水泥台子上面被擦的很干净,晓渔随意的将手肘搭在上面,看着寂静的街道,这里一切都很新奇,连空气都不一样,她坐了两夜一天的火车才到大这里,原来世界这么大,让她知道自己其实很渺,阿爷灌输给她的顶天立地,行走世间的气势已经被磨去很多。

    她不知道以后要何去何从,离家时咬牙切齿要与阿爹决裂,如今却不知道要如何去面对陈石头。

    张廉刚协助解决了一场刺探,那人身上携带的画像,分明就是一直在他身边的晓渔,这事让他很头疼,此行十分保密,晓渔在岛上基本没有出来过,接触的人也有限,朱广安现在还在农场劳改,是谁泄露的机密?

    张廉刚踏上二楼,准备去休息,就看见今晚这场斗争的源头居然大大咧咧的斜靠在窗户前看风景,张廉气不一处来,“这大半夜你不睡觉趴在这做什么?”

    正在出神的晓渔,被突然出声的张廉吓一跳,转过头看见是他,才落下肩膀,转过身,单脚支在墙上,双手插着口袋,屁股也倚在墙上,悠悠然道:“不做什么,睡不着。你又干啥去了?”

    张廉没好气的瞪她一眼,要不是为了她,也不用大半夜跑出去抓人审问。

    晓渔没得到回应,也不在意,横竖张廉一直是个对她没好脸色的冰块,她感应到张廉内有方圆,有着不显山露水的骄傲,她一个荒岛鱼娘,被刺两句也没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