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认识？”龚韦华跟周俊都一脸好奇。

    张廉可是司令的孙子，有名的冰块。愿意屈居他们这穷山恶水，就已经很吃惊了，再认识这个神秘的基地美娇娘，怎么看这子的神情怎么像是春天来了，冰块都特么有融化的一天了。

    郭华冲张廉眨眨眼睛，学着他往日冰冷的语气，先是冷冷盯着他两秒，再仿佛不屑的移开视线，然后再加入点不耐烦的语气，吐出两个字，“公干！”

    周俊闻言「噗嗤」笑出声来。

    张廉抽了抽嘴角。

    龚韦华也跟着呵呵笑道：“最近基地需要制作一个模具，郭工带着图纸和任务来的，任务完成之前，都要在咱们厂里落脚了。”

    张廉听了嘴角也不抽了，抿嘴一笑，给了郭华一个得意的眼神，“那行，回头我跟徐闯盯着，加上郭工在旁监督，保证早日完成任务。”着还搓了搓手。

    郭华怎么觉得自己正在他手心里叫他搓揉呢！

    “那二车间就交给你了！”龚韦华乐的卖张廉一个人情，“一事不烦二主，回头宿舍你带她去，反正你俩住的都是单人宿舍，挨着的。”

    这回轮到郭华嘴角抽抽了。

    张廉送走厂长和周干事，这才接过郭华的包袱，“先带你去宿舍看看，再带你去吃饭。”

    郭华解开绑在身上的包袱，勉为其难地道：“行叭！”

    张廉果然接收了龚韦华的人情，顺利的将郭华安排在他宿舍的隔壁，两人隔着一堵墙。

    将屋子里扫一遍，张廉快速检查一番郭华的东西，衣物都可以将就，这用的也太差了，一袋子火碱，洗头洗衣服洗饭盆，就差没用来洗澡了。不过他也没在里头看见肥皂，估计洗澡也没啥好东西用。

    当年在琼州，她可是采了新鲜的皂荚，挤出皂角米，刮出皂角来用的，不管衣裳还是头发，总有一股子皂香。

    南方随处可见的皂角树，皂荚用不完落一地，捡起来刮出肉来熬一熬，就是肥皂，到了北方却要钱又要票，还限量供应。

    看着一头毛躁的郭华，想起那年在海里散着海藻一般浓密的长发，宛如一尾游鱼，“回头我给你拿块肥皂过来。”

    “现在先跟我去吃饭。”着就要去拉郭华的胳膊。

    “我自己走！”郭华别扭的跟在张廉的身后，不肯上前并肩。

    张廉开车吉普车带她到军工厂外头不远处的一跳棚户街区，这里是默认的私下交易市场，简称黑市，现在虽然计划经济取消了，但是个体经济还在摸索阶段，做买卖的仍旧不敢光明正大。

    维族姑娘大胆热情，见着张廉带着郭华，纷纷出来揽客，用流利的普通话报出招牌菜来，“大盘鸡大盘鸡，拉条子拉条子。”

    “羊排羊汤羊肉串！”

    “缸子肉，炖羊蹄，便宜好吃咯！”

    张廉一概不理，轻车熟路的摸到一处棚子里，里面一个没有大胡子的汉人正在洗切烧，见着张廉，抬抬眼皮子，“来了？这是对象？”

    “带来认识认识，红烧带鱼三碗米饭再来个洋葱炒鸡蛋。”张廉大大方方地道，带着郭华避开门口，坐到里面没有风的桌子上。

    “三叔，咱们能吃那盆虾吗？”拆台的来了，老板差点喷一口老血。

    郭华一进门就被角落里养在盆里活蹦乱跳的虾吸引住了，没有大黄鱼，石斑鱼，带鱼也能将就，不过见着虾不能吃，不是她的风格啊！

    “乖侄女，那是白杨河里才抓上来的淡水虾，壳硬肉少腥味还大，你要吃？”张廉一本正经的陪着郭华胡八道。

    “吃啊，来都来了，反正都是水里的，腥味总比羊肉味儿。”

    郭华感觉自己草率了，居然在这男人面前被占便宜降辈分了，再不多吃点，不过去。

    “得，老曹，把那盆虾也给咱煮了呗！”张廉指着里面的水盆对老板道。

    “马上就来！”原本还想多养几天吐吐沙子叫腥味淡些的，看来是留不住了。

    这男人手脚麻利，张廉点的菜又都不费什么功夫，很快一盘子炸的焦黄，淋上红烧酱汁的带鱼上来了，没多久另一锅白水加盐煮的虾，还有一盘子多汁水灵的洋葱炒鸡蛋，菜齐了，叫郭华食指大动。

    张廉知道郭华的食量，自然的，一人一大碗米饭，“快吃，等会儿天黑降温快，饭菜凉的也快。”

    郭华抓起榉木筷子，带鱼算是海里最最常见的一种鱼了，虽然经过长途运输，不过好在天冷加上有冰镇着，味道还算可以，等吃到弹牙的虾肉，郭华眼前一亮。

    “也不知道哪里有渔网。”白杨河她知道，一眼看不到边，上回飞机她就心痒痒了。

    “不许下水！”张廉生怕她暴露。

    “我就渔网，谁要下水了？”郭华嘴硬。

    张廉也不反驳，反正余工将她调过来正好，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

    “明天我就去结婚申请。”张廉使出杀手锏。

    “别啊！”郭华怕了，“你要不再考虑考虑？我要顾着乐乐，又没有家人，工作飘忽不定的，关键还有……”郭华没有下去，只指指南边，示意对岸的人。

    “那都不是事儿！”张廉一挥手，老蒋死了的消息还没有传到这大西北，张廉也不算告诉她这个消息，万一她趁机跑了呢！

    “而且你你这么不稳定，你就不担心有个万一，乐乐怎么办？”

    “呃……”郭华沉默，“要是真有那天，你帮我照顾好她？”

    张廉没话，埋头吃饭。

    “要是你不答应，我总要娶别人，有自己的孩子，乐乐以什么身份叫我照顾？”出了饭店，坐上车，张廉才道：“最好的办法是咱俩结婚，在一个户口本上，我是户主，乐乐登记到我名下，是我们的女儿。”

    这回轮到郭华沉默。

    “带你去个地方。”张廉也不逼郭华，启动了车子。早晚要将她扒拉到自己碗里，反正这荒郊野岭的，全部是军区接管，普通人进不来，这里的人也一个都别想出去。

    车子开过了雪山，经过一条难走的颠簸野路，才停在一户棚户院门前。

    里头早有人望风，见下车的张廉是个熟人，才笑着招呼，拉开栅栏院子的门。

    这里住的是哈萨克人，伙子叫赛里木，年纪轻轻却是个经验丰富门路众多的倒爷，屋子里什么都有，大到缝纫机手表，到针头线脑，肥皂雪花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