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张廉番外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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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廉确实想过乱走,他主持了一场会议,参与了两场会议,所有的消息都叫他熟悉又陌生,欣喜又震惊,他想去南海看一看。

    虽然报纸文件上写着南海各种利好消息,可是他不亲眼看一看,实在不敢相信。

    等到拿出票本,他又踟蹰了。

    他在这里,那么南海的张指导员又会是谁?

    要是他去了,会不会被强制换回来。他很怕,心底有着浓浓的不安。

    明知道这样占据着别人的身份,别人的丈夫,孩子的父亲,是不对的。

    可是他舍不得,他盼着这种局面,盼太久了,直接以为自己要郁郁而终了,垂垂老矣之际,叫他有了这种际遇,他犹如溺水之人,垂死挣扎之际,抓住一根救命藤蔓,紧紧握住,不敢松手。

    下班后,设计院人都走光了,大家都回家过节去了,只有张廉的办公室灯还亮着,赵眼看着天色昏暗,过了下班时间了,想着陈老师早上的交代,硬着头皮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进!”

    里面传来冷冰冰的声音,一个多余的字都没有,张工以前不是这样的!

    赵抖了抖,还是推门进去。

    张工正坐在办公桌前,没有伏案书写,也没有阅读,跟前只有一个方方的红皮票本。

    “总工,下班了,陈老师早上让您今天早点回去。”想着自己的身份,他又补充一句,“心慈和乐乐晚上也回来,您不是好久没见到她们了吗?”

    他想着张廉最疼闺女,肯定不会不配合。

    张廉的确很配合的站起身,“回吧!”

    乐乐,他记得琼州岛那个鱼娘陈晓渔的侄女就叫陈乐,今天他翻了翻晓渔的履历,有一块是空白的,他在午饭时间都待在档案室,找了半天,才找到晓渔的真实档案,从陈学江上报特聘晓渔作为训练指导开始,到晓渔孤身赴对岸,换取陈峥,再到被追杀,隐姓埋名,献身地质,辗转北海,边疆再到西北矿区。

    他又翻出自己的,前半截没有差错,直到后面他创立剑鱼队,海上刺探阻杀,无往不利,最后因为晓渔,放弃海军部队拼多年的功绩,在徐闯手下,从一个工人做起,带领五零一,研发大型机器,改良轻工器械,将万吨机器发展到全国,重工业蓬勃发展,军工厂遍地开花。

    他看的热泪盈眶,脑子里多出了一点记忆,不属于他的记忆,西北漫天黄沙,沙尘暴里开车,伸手不见五指,纯靠摸索和运气,天山下乖巧的心慈妹妹,山口可以吹翻运输钢铁煤炭火车车厢的横风,甚至他主持设计院工作的一张张图纸,仿佛他都经手过。

    拿着资料,他的手有些颤抖,他还记得那年,他跟陈学江,贺余年和刘晓川去陈家找晓渔帮忙在海上指路。

    可是路上遇到点事情,耽搁了几分钟,他们赶到陈家的时候,晓渔因为被他父亲伤了腿,不能出海,更不能下水,后来他们就没有交集了。

    是不是,如果当时他们再去的早一点,或者等晓渔腿好了,他们再坚持去找一遍,整个国家,甚至世界格局,就不一样了?

    陈峥会从对岸回来,主持船厂工作,他们不用跟渔民借渔船,会有用不完的,最先进的海舰,潜水艇,先进的武器。

    好些牺牲的战士可以活过来,被轰炸的使馆可以避免,甚至他们国家的石油,北有中石油自给自足,南边也不用中石化年年进口,南海勘测队发现的中南油不仅解决南方用油,还能出口创外汇。

    张廉心头火热的赶回家。

    心源见着姐姐们回来,正高兴的拉着心慈耍宝卖萌,乐乐坐一旁笑的不能自已。

    晓渔窝在沙发里,披着大披肩,一脸慈爱的看着孩子们。

    屋子里温暖如春,还有烤橘子的香气。

    “爸爸回来了!”

    心源第一个发现站在门口的张廉。

    晓渔也转头看去,忐忑的心放下一半,心慈笑眯眯的凑过去,接过张廉手上的大衣,挂在门后衣架上。

    “爸爸!”心慈低声叫道。

    “姨夫回来了!”乐乐也高兴的站起来。

    张廉看一眼晓渔,又看向孩子们,他记得心慈,天山下,与他一起抓坏人的心慈,这孩子听觉灵敏,逻辑强大,对机械制造很有天赋。

    “回来了!”张廉难得笑道,出任务受伤至今,二十多年,他已经很久没有笑了。

    “爸爸回来了,可以吃饭了!”心源高兴的冲厨房叫,“姨奶,爸爸回来了,可以开饭了!”

    孩子们都在身边,叽叽喳喳,看着他长大的张姨,垂垂老矣,身体硬朗,坐在一边,桌上丰盛的饭菜,有他妻儿的手笔。

    张廉从没觉得生活如此美好,岁月如斯安然,就这么一会儿工夫,他就爱上了这个家,前头四十多年从未感受到的温暖。

    晚上,两个闺女难得回来,晓渔要陪着姐妹俩睡,心源瞪大眼睛,爸爸居然不阻止。

    眼看着晓渔被姐姐们簇拥着进屋,张廉也转身进了书房,姨奶跟着后勤的人去看今天上头发的补助了。

    偌大的客厅只剩他一人,他甚至感觉到一股风吹进来,了个转,又出去了。

    只剩他孤零零一个人。

    要不,下回也试试要陪老妈睡?看老爸的反应,他觉得机会来了。

    张廉坐在书房里,翻阅着早上看过的报纸,百看不厌,还有那些有关国家机密的原始图纸,都是浅显易懂的,他琢磨一番,结合脑子里多出来的记忆,很快明白了原理,要是他生活的那个世界有这些该多好啊!

    他已经摸索到了,这不是个普通的梦境,为什么会这样呢!

    明明一样的开头,这里的张廉当初跟他一样去的琼州,为什么?这个差距太大了,大的他心痛!

    他揉揉额角,明明困了,可是他不想睡。害怕一觉醒来,他又身在那个腥咸潮湿的荒岛上,断了一只胳膊,四十多岁,一事无成,不敢回家,孤身一人,苦苦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