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 第 118 章 劫定
天盛二年四月, 善容学院正式开学。
自天后凤旨令下,截止至今共五十六日,由天后未曾大肆张扬自私库出银助办学院, 至有越来越多听到些消息, 不论心中作何想法,京都权贵富商豪绅纷纷慷慨解囊。
名不见经传出人意料无有功名在身,便被天后娘娘直接任命为院长的周洺修适时发挥商人本色, 将所有捐资办院之人捐银多少姓氏家族,都刻在了学院大门右侧一专门辟出来的黑色石面上的助资榜上。
而直接享受福益的百姓无不对助资榜上的人家心怀感激,使得这些人家,亦或商铺都极大的受到了与以往不同的款款热情。
无人不喜欢被人喜爱和感谢, 于权贵富人来, 捐献些许银两甚至不如他们买一座宅子要多,但收获的却是比买宅子的回报要有温度,其价值也高得多,也更令他们志得意满。对这所视作天后娘娘闹着玩的学院也就更为上心了些。
此事传扬开来后,自是有更多想要以此扬名的人家从各地大张旗鼓的主动来送银子,遂可以,善容学院几乎未花费朝廷一分一毫便紧锣密鼓而极其迅速的竣工开门。
陆续被派来的户部, 礼部,吏部, 等官员根本没来得及问或是, 或是摆什么架子,便被持天后凤令如今炙手可热的院长极其自然不客气的安排去协助做登账造册, 点学院布置开院仪式,以及审核夫子督监学生报名等琐事。
周洺修站在讲台上以院长身份宣讲开学词时,望着下方分列少年院, 青年院,中年院,个个仰着脸激动的面泛红光的学子们,被如此多双渴求学习的眼睛注视着,他的心中亦不禁沸腾起来,本是把此当作跳板过场的心思,竟也改了想法想要真的看到这些人能学有所成,方不枉天后娘娘一番苦心。
“......善容学院乃天后娘娘赐名,寓望众位秉善持正胸襟博大可容川海之意。众位学子乃天后娘娘所创善容学院的第一批学子,亦是天后娘娘欲向世人证明,有教无类,虽同有优胜略汰之核考,但只要敢来,只要刻苦,便终能成为国为民为天后娘娘效力的存在。遂,本院便请各位学子,夫子,莫要辜负天后娘娘破世俗,为众位争取改变命运的一番良苦用心。望众位终能学有所成,不负韶华。将来能够荣登上全国善容学院优秀学子榜,成为被后来者瞻仰的存在!”
这番慷慨激昂带着满满诚心的祝福劝告,带着美好未来的祝愿,听得下方年龄不同,男女皆有的学子那颗本就坚定的心,更加的亢奋热烈。却本着尊师重道之礼节不敢随意出声,用力攥紧双手压抑着热血沸腾的情绪,在上方俊美潇洒却不失威严的院长示意下,所有人齐刷刷向右转身,望向相隔几十里远却仍能看到那座鹤立鸡群醒目高耸,伫立于天下最尊贵之处的皇宫中心的宝阁处,面露崇敬爱戴,双膝触地高声喊道:“谢天后娘娘大恩,天后娘娘万岁万岁万万岁!”
学院开业本就引得城内百姓蜂拥而至翘首张望,他们虽被身穿学院蓝色统一护卫服的护卫牢牢把守在外,却是能一清二楚的将其内不分男女老少尽皆身穿统一白色学子服的学子们整齐排列的身影看在眼中。
看着他们精神抖擞容光焕发的样子,围观百姓无不心生羡慕面露感慨,而后惊见那近千名学子蓦地转身望向皇宫方向,在听得他们叩拜的内容时,竟也下意识跟着转了方向跪拜下去,同时口呼天后娘娘万岁,如此多人齐声叩拜的声音回荡在几千平大的学院上空,令附近听闻的百姓,和家中有人入学的府宅之内无不跟着神情振奋。
至此,善容学院正式于京都,突破了现有的学堂学院,乃至于名扬天下只取精英优秀者入内的盛名学院威名,扎了下根基。
这一日的动静,自也是被各方人士看在眼中,听在耳中。虽不知这座天后主张一手办立的学院,能否立足闯出个名堂,只这气势与气候便不比旁家差了什么。
而这般没怎么费力便有百姓慕名而来帮助建设学院,又有权贵富商主动慷慨解囊,院内桌椅书籍尽是备得又精又全,且还如此受百姓拥护的学院,在此之前谁人能想到从凤旨发出,到建成开学,竟仅仅只用了不到两个月?需知别家学院,从选址到建成没有个把年月是根本成不了事的。只论这一点,这位天后娘娘便不得不令人心生拜服。
皇宫,揽月阁
学院的选址是位于京都南城背靠城墙的位置,这里本是杨厌帝命人为自己和妃子们所建的娱乐场,自他殡天后此地便一直荒废,直至被纪妤童选中方算重见光明。
而那地方距离皇宫虽不足百里,却仍听不到那边的声音,便是样子,也只模糊看到一片乌黑的影子。
“......学院招募的夫子共计六十八人,均是参加过科举止步,却不仅止步于殿试的秀才,以及辞官还乡慕名而来的进士学者,身份背景均已核实,其品行均达到娘娘标准。”
“善容学院首院招收学子共计九百三十九人,分少年院,青年院,中年院共计四十间学堂。按娘娘吩咐,将所有入学女子归入女子公会,由入学男女综合考第三十二名,女子排名头名的蒋昕舟女子担任会长,综合考第四十三名,女子排名并列第二的林姣儿女子,纪知韵女子担任副会长。其中少年一百二十名,男童九十八名,女童二十二名,成年男子五百八十六人,女子六十七人,中年一百六十六人......”
“为激励夫子与学子力争上游奋进之心,周院长拟定入学后首轮师生测考于一个月后,届时将不分年龄,性别,只据成绩排名重新分堂,以此类推,每三月进行测考调整学堂......首院第二批招生名额限定一千人,测考后便会示出报名告示......”
“学院目前收到的捐资扣除已花用银两,截止昨日共计玖拾叁万叁仟捌佰五十两,依照娘娘吩咐,除将捐资人名姓刻录学院助资榜外,另请工部造捐资金章,金标,以学院之名送至各捐资人府上,并将金标高悬捐资人府匾额之上......”
“......”
纪妤童凝神听着心内却是叹服,周洺修确实有大才干,短短一个多月便将学院梳理归纳得井井有条完美开学,且将持令无恐之行诠释得淋漓尽致,现下也已与朝廷六部自然而然如一团,她的每一项指示,甚至未曾想到的,他都能做到且加以完善,有他坐镇,实是万事无忧。
只有一点,她轻轻皱了下眉,人数还是太少,偌大一座学院,竟只得千名学生。旋即又轻轻舒了口气,欲速则不达,现下虽天下百姓人心波动,却多是观望,且京都名院闻名已久,与它抢夺生源,哪怕是它看不上的学生,能有今日之多已是不少。
待纪家族中人入了学堂,那么她的学院便才是有了名师坐镇,自也会吸引更多有才之士,和民间,乃至权富之子入得学院。只望这些学生能以勤补拙,在将来学院联考时一举得名,只要学院能够立足,学子人品学识样样达标出众,她便能力排众议令他们拥有同等参加科考入朝为官的机会...
“短短时日能从无到有紧而不乱顺利开学,达如此成效,妤儿之能,令朕侧目。”
缪靳这句话夸的真心实意,她有至高无上的权利做盾不假,将此事全权交给那个周洺修不假,但她看似随意的捐资,那的金章金标其后的深意却会让无数人趋之若鹜纷纷效仿,也为这学院的建基下了最重要的基础。
便是他也未曾想到,年前她命人放出的庞杂却无任何条理的消息,竟会能如此之快便有条不紊脉络清晰。令他侧目的不是那才能高效将安排落为实地的周洺修,便是他如今显现的才能比之他朝堂众多命臣都要高出,但在他看来,也只是一个能力出众之人。
但他的妤儿 ,一个女子,纵她乃天上娇女,你天上界与天启大为不同,可她终究只是一个女子,而她意外掉落凡间又不曾了解天启国貌,其间二人又多有纠葛,她万般无助被自己娇藏一心想要回到天上,对天启规矩就更不了解。
可自她转变开始,如今尚不足半年,她也仅仅只是听了他不时提点之言,便能迅速领略且学以致用,摒弃枷锁,以强权作伐,不畏人言,破尘世束缚,谋划了这看似一座学院的崛起建立。
但是这还不够,纵她欲培养官储,晋升立足便非是短日可达。且学子,终究与为官之道大有不同,所经所见,都已非原来可比。五年的时间,她真的能够培养一批能左右到他的人手吗?而人心最是难测,她选中的人,又当真能保持初心一心效忠于她吗?
现在她所做的所有事情,都是因为他没有插手,放任她壮大,扩张,可没有根基的楼宇,终究不堪一击,便是她已平地而起,他只需轻轻一击,她便会功亏一篑。
但现在,他想要看她能做到何种地步,亦期待她下一步将要做的事。所以,他仍会放任她,帮助她,扶持她。
纪妤童并未因他的赞赏而沾沾自喜,她收回目光转过身在他的搂扶下于软凳上坐下,沉静的看着他摇头道:“若要当你的对手,我还差得太远。纵我把学院开遍全国,于你造成的威胁也几可不论。想要成得气候,亦非一年半载之功。”
缪靳幽深的鹰眸带着点点笑意看着她,长臂轻动,便令她靠在软枕上,轻抬起她的双腿置于膝头,大手熟练的用轻重适中的力度按捏她怀孕受累而涨麻的腿,边勾唇低问:“那妤儿预要如何?”
如何?
纪妤童支着手臂垂眸看着为自己捏腿的男人,似此情景早在月前他便已不顾宫人惊异纡尊做得,她虽纳罕却并不觉受宠若惊,且不得不,他因练武而手指手臂都极其有力,却又能精准的把握力度,令她的酸涨的肌理得到充分的舒适,比之宫人的手法要令她满意的多。
舒适的叹息一声,抬手按了按额角,发那阵突如其来的困意,恢复清明的双眸认真的看着他:“不过是问天帝要几个人要块地罢了。”
“要人要地?”
缪靳微眯了下眼,黑眸微动,手上按捏的动作不停,连停顿一下都不曾,便无有不可的点点头,“来听听。”
“历来王爷公主郡王郡主等皇室宗亲均有封地,我如今好歹是天后,手中却没有一点实实在在属于自己的东西,虽我可享天帝同尊,可那到底是依附于天帝来的。遂,我欲下旨将南州以南划作我的封地,当然其内官员便也就一道划给我。”
至此,缪靳方停下手中动作,鹰眸莫测的看着她,语气如常让人听不出真意:“妤儿这是要与朕划江而治,将国朝一分为二?”
纪妤童动了动腿虽已好了很多,但仍有些微紧绷的不适,蹙眉看了眼他停下不动的手,便欲抬腿放下,却被那双大手先一步按住,重新按捏起来。
“天帝怎会如此以为,天启还是天启,自不会改朝换代。且你要与我共享盛世,我以为,共享便是平分,就好比这点心,”
她抬手指着几上玉碟内莲花样式足可以假乱真的御点,轻笑了下看着他道:“若要共享,自当是一人一半。而那地,又不似这点心入腹便消失不见,不过是划给了我,仍然是天启国土,百姓亦是天启百姓,官员自也是食天启之俸。我的为人,天帝应最是了解不过,又非那骄奢淫逸涂炭民生之人,更无有亡国之恨。而我又出不得这皇宫,遂,于本质上,并无甚差别。”
无区别?
缪靳垂眸莫名轻笑一声,半个国朝领土划分出去,怎会无甚区别,若他应下,此令一出,必会令得天下震动,百姓恐慌,亦会令得朝野惊动,那昏君妖后之名,怕是就安在他们夫妻身上再下不来了。
且,她此举于他看来,也不甚明智。如她所言,她出不得宫,便是将那半国划给她,便是她派了亲信前去督管,却终究是鞭长莫及力有不逮,更罔论会否有那各地署官阳奉阴违平地生乱,动摇这太平盛世。
他到底是不信她能有治国之才,虽她聪慧过人,却国无事,他既做了这人间帝王,便不能拿天下来取乐。
“妤儿莫不是忘了你我约法三章之根要为何?”
纪妤童脸上的神色极其认真,不闪不避的回视他:“自不会忘。亦或是天帝难道以为划分封地会动摇国本?”
缪靳仔细端量她的神色,锋利的鹰眸直直看入她的眼底欲要探寻她的真实用意,只可叹他的妤儿被他逼着成长,如今一双清眸漆黑坚定,便是他放出帝王威压亦不曾令她慌乱分毫,他竟是未能从她眼中识得任何意图。
若无其事的收回势压,取了几上玉壶倒了被温水给她,在她接过时,倏尔开口:“妤儿真意如何,直便是,何需如此拐弯抹角。”
话的同时,锋利的鹰眸却是不着痕迹的将她抬手的动作攫在眼中,只令他意外的是,他特意选在那个时刻蓦然开口,却竟不曾看到她接过时与喝茶的动作有半分岔露。
纪妤童知他是在诈她,但她却不预给他透露分毫,慢慢将杯中清冽温润的甘泉水饮尽后,心内感叹了句奢侈,而后将杯子随手递过去,看着他下意识接过的动作她淡淡移开视线,微偏了下头目露诧异不解道:“天帝为何有此一问?拐弯抹角又为何意?若是天帝做不到才该是直言罢了。”
天帝,这明明是古往今来再尊贵至高的尊称,可为何从她口中出却令他如此难受。
缪靳快速闭了下眸不着痕迹的深吸口气,熟悉的胸闷窒痛不其然再次将他包围,令他平稳的气息都乱了一瞬。因着隐忍额角便不由有青筋跳动了下,而这一切他却未曾让身边的女子察觉。
同时,他心中亦自虐般伴着一股与有荣焉之感,他的妤儿,竟已能如此从容,言语淡淡便能伤了他,真是,好姑娘。
“妤儿若是想要以此来争取与朕对抗的筹码,那不得不,你这一步走得甚为不智。上次朕方与你过不可操之过急,急功近利只会适得其反。虽你现下已于朝中民间有些威望,但终是太过飘虚无有实质,便是现下你学院已开,呼声众多,未来如何都还是未知之数。现下如此冒进,你可想过要如何得以服众?杨厌帝之前车之鉴尚未曾完全褪去,你如此举动无异于自毁前程。”
这句话话可算是缪靳以一个帝王的身份对她的比较重的评价,但纪妤童却好似无知无觉,对他的夸奖她不骄傲,对他的批判亦不觉羞恼。
“我记得天帝过,天下唯你我二人至尊至贵,天下人亦唯王命是从,百官与百姓皆是尊听你我王命之人,抗旨不尊,亦是抄家灭族之重罪,君有命,谁敢不从?帝后同尊之言行众人都已接纳,怎如今帝后共享,便会有人有异议不成?”
话时,她脸上的神色带着自己不自知的倨傲睥睨,仿佛当真变成了一个彻彻底底被冲天的权势迷惑忘了本心之人。
缪靳沉下眼威势迫人的目光紧紧攫着她,放在膝上玉腿的手轻点着,二人就这般无声却不让的对视着。半晌,缪靳方停下手,却是重又力度适中的接着按捏起来。
“妤儿不必如此来试探朕,朕既允诺于你,便不会食言。既命天下人尊你如尊朕,亦不会自毁承诺。且若朕未猜错,你的话中真真假假,真实意图确是要地无疑,只不过不是这半壁江山,而是其中之一或是之几,是为欲取先扬,进,既探明朕的态度,退,亦可保真意达成。”
凝着她的锋利鹰眸倏尔一动,渐渐溢出笑意:“如何,朕猜的可对?”
见她仍是兀自冷怒以视却不开口,他眸光微动唇角微扬,“你要什么。”
纪妤童咄咄逼人的表情忽而一变,清冷莹润的面上浅浅露出在他面前少有的笑意:“天帝果不愧是白手起家便能谋得天下的精绝之才,查察人心之能果非一般。既天帝问了,那我便也就直了,”
她看着他目光清亮却灼人,“南州,林州,以及周边五座城池我要了,另,听闻边军将士只认皇令行事,便劳天帝分我十万精兵号令。且我所选的这几个地方均在国之正中,若我封地之内真有祸国之兆,天帝一声令下便可将之团团包围,根本无需担忧。”
她的要求实是出乎缪靳的意料,却不需细想,他便能猜出她的目的为何。
“妤儿是算将这几地当做五年后或可根本用不着的地方来做居所,而那只认皇令的精兵,亦是用来抵挡朕的,可对?”
纪妤童坦荡的点点头,扭头望着南边的方向淡淡笑道:“翠山虽已被你铲平,可到底于我缘分甚深,且我终是喜欢南边的气候,既是要定居,自然要挑一处适宜之所,”
她收回视线转而看向他:“天帝既已知原委,何时可与我凤旨同下?”
她却不知缪靳在听到她到翠山时便眸光冷厉,那日她险些于那翠山回到天上一幕亦霎时再次在眼前闪现。就算他平了那翠山如何,就算命归云在那翠山布下断绝阵,他仍是对那翠山心生恨意,且他已在安排将翠山周边村镇百姓迁离,将那翠山挖空成湖封成禁地,任何人,尤其是她,永远也不可再入!
甚至连南州他都再未算让她再进,怎可能还会让她重新在那里居住?不,她不会有机会能离开他的,他给她权势,给她希望,不将她困囿改变成当下那般毫无性格的凡俗女子,是让她恢复生机,让她重新振作,让她做她想要做的自己,让她在日久天长中慢慢接受他,最终的目的都是为了留下她,一个有着她本身迷人灵魂的她,而非是让她离开他!
哪怕他对五年之约有万全的把握,可却不愿有一分一毫会让她离开他的可能发生。所以,无论如何,翠山,南州,都绝不可能再让她去。便是要去,亦得是禁湖已成之后。
但这些却不能让她知晓,如今二人难得能有如此寻常夫妻般亲密相处,虽这一切都是他一步步退让换来,虽她对他无有情意,虽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离开他,可只要她在他目光所及之处,抬手可触之处,那他便甘之如饴。
“朕与你过,事不可操之过急,便是你要,如今还不是时候。”
纪妤童从他方才蓦地紧绷的下颌和陡然狠厉的侧眸上收回视线,微眯了下眼,淡声道:“那不知天帝认为,何时才是时候,而对我当下,又有何见解?”
她的语气只要变得平平淡漠,缪靳便知她定是已心中不快。便下意识想要哄她,财物宝物她是看不在眼里亦是唾手可得没甚稀奇,那么唯有投其所好罢。
“妤儿如今有身孕在身临盆不远,不宜忧虑烦恼,亦不宜劳累,此事待你产后再谈不迟。而现下你于民间威望已有基底,只要你那学院平稳开遍全国,届时不需你做何,百姓便会奉你如神袛。”
纪妤童心中自是清楚,却她仍是坚持:“既地此刻不可分,那便先将精兵予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