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砸了？”沈安然着，将枪口在荣安庆脑门上顶了顶：“砸，看准了砸。”

    荣安庆举着椅子迟迟没有砸下去。

    沈安然站起身，抓住枪柄二话不就朝着荣安庆的头砸了下去，荣安庆当即就被砸得头破血流，发了狠地抡起椅子要砸沈安然，但见到盯着他眉心的枪口又停住了，咬牙死死地瞪住沈安然，恨不得要将他扒皮拆骨。

    “怕死啊？”

    “子，有种你把枪放下。”

    “我有没有种，你很快就会知道。”

    沈安然笑了笑，收了枪塞回腰后，等荣安庆趁机朝他扑过来之际，沈安然一个侧身避开，紧接着一把揪住跟他拷在一起的椅子，用力一拽就将荣安庆从审讯桌上拖了下来，‘膨——’地一下重重地摔在地上，没等荣安庆有机会反扑，沈安然抬脚就踩上了他的背，狠狠碾了两下

    荣安庆一把年纪又受了伤，再加上被重重摔了这么一下子，当即面朝下趴在地上就起不来了，嘴巴上更是嗑出了血，连喘粗气都往外喷着血沫子。

    “你是黑警。”荣安庆喘着气道。

    沈安然收回脚，蹲下身看着满嘴是血的荣安庆，冷眸微眯：“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荣安庆费力地抬起头，死死盯住沈安然：“我有的是办法听出你的身份，而且我还知道你跟劫我货那子是一伙的。”

    “你猜猜，要是你的上级知道这件事，你会有什么下场？”

    “这么，你是找我来谈条件的？”

    “想办法把我弄出去。”

    “不可能。”

    “你就不怕我把你的事情抖出去？”

    沈安然笑，起身拉了张椅子在荣安庆面前坐下：“我是黑警？”

    荣安庆喘着粗气从地上坐起，盯着沈安然没话。

    “我是不是黑警你了不算。”沈安然俯下身，贴近荣安庆的耳边：“不过我有的是办法让你不能活着从这里出去。”

    荣安庆闻言脸色陡的一变：“你敢？”

    “我不敢？你都被我成这样了，也没个人进来看看你，你我到底敢不敢？”

    “沈振霆的儿子就能只手遮天？”

    “被我中了？”荣安庆扶着桌腿慢慢站了起来，佝偻着背满嘴是血地盯住沈安然道：“你可以杀了我，但你是黑警的事很快就会传出去，到时候我看沈振霆还怎么做人。”

    沈安然坐着没话。

    从沈安然进门开始，荣安庆就注意上了他手里拎着的保温杯，这会儿保温杯就在他手边上，他一伸手就能够着……趁着沈安然不注意，荣安庆眼神一变，举起保温杯就砸向了沈安然的脑袋，沈安然下意识地侧身避开，保温杯就擦着他的右脸颧骨飞了出去，‘膨——’地一声砸在地上滚出去老远，瓶盖虽然没有被砸开，但也变了形。

    几乎是一下子，沈安然的面色就沉了。

    二话没，沈安然抬起一脚就将荣安庆踢翻在地，随后从椅子上起身，揪住荣安庆的领子将他一把拽起，照着他的面门狠狠给了几拳，荣安庆被的奄奄一息，眼皮肿得几乎连睁都睁不开来。

    眼看着隔壁审讯室就要闹出人命，姜扬赶紧带人赶了过来，一把抱住人的沈安然将他跟荣安庆隔开，沈安然还想冲过去，姜扬赶忙抱着他将他拽到一边，示意手底下的人赶紧将躺在地上的荣安庆带走，免得场面控制不住闹出人命。

    两个警员连忙将奄奄一息的荣安庆拖走了，剩下沈安然和姜扬两个人在审讯室里，沈安然用力挣开身后圈着他的姜扬，走过去将地上变了行的保温杯捡起来。

    “安然，你这是干什么，我让你进来是劝荣安庆认罪的，不是要你把他死！”

    “你叫我来不就是为了演这场苦肉计么？”

    “……那也不能这么法啊。”

    沈安然冷笑了一声，背对姜扬站着，抬手擦了擦保温杯被砸变形的地方，将上面的脏东西擦去：“从荣安庆提出要单独见我的时候，你就已经料到他手里攥着我的秘密，所以你就将计就计，应荣安庆的要求把我找了过来，因为你想通过激化我跟荣安庆之间的矛盾，让他恨上我，主动交代我跟他之间的纠葛。”

    姜扬一听赶紧道：“安然，你怎么会这么想，是荣安庆那老子坚持要见你，不见你他就不交代……”

    “得了吧，我被你当枪使也不止一天两天了。”沈安然擦去保温杯上的脏东西，转过身直视姜扬：“荣安庆恨我，自然想报复我，所以他接下来肯定会把我供出来，之后你就会以不相信为由认定他在撒谎，荣安庆软硬不吃，偏偏最要面子，你不相信，他偏要证明给你看……之后就应该是逼他承认跟这起贩毒案有关的一系列罪行，我的对不对，姜组长？”

    “安然……”

    “这个是你放的吧？”沈安然从自己的裤子口袋里掏出一枚微型监听器，递到姜扬面前：

    “你很清楚这种东西瞒不过我的眼睛，所以从进门开始，你就给了我提示，表面上是所有监控和监听全都关了，但实际上你还是掌握了全局，你让我见荣安庆，其实就是想让我激怒他，对吧？”

    姜扬面色顿时尴尬了起来。

    沈安然冷冷地盯着他看了几秒，没话，拎着保温杯从他身边经过。

    “安然。”姜扬伸手拉住沈安然的胳膊，转过身看向他道：“我是知道你会发现监听器，也知道你一定会明白我的意思激怒荣安庆……不过我真是为了破案，为了将荣安庆绳之以法才这么做的，但凡还有一点可能撬开荣安庆的嘴，我绝对不会挖这个坑让你跳。”

    沈安然抽回手：“你没做错，你想破案，我想让荣安庆在牢里蹲一辈子，各取所需地演了一场戏，用不着跟我道歉。”

    “安然……”

    “戏演完了，话你也听见了，需要我去录个口供，详细明一下那晚的情况么？”

    “你做事有分寸，我相信你一定不会是黑警。”

    “需要录口供的时候我电话。”

    沈安然连看都没看姜扬一眼，拎着保温杯出了门，去隔壁房间拿了自己的西装外套穿上，离开警局。姜扬在走廊上看着沈安然走出去，心里也是不出来的滋味……沈安然不原谅他也是应该的，为了破案，他亲手将自己最信任的下属推上了风口浪尖。

    如果荣安庆交代，那沈安然肯定要接受内部调查，只要沈安然跟道上的人有一点不清不楚的牵扯，恐怕他的警察生涯也会就此断送……

    姜扬握了握拳头，顿时后悔起之前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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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警局出来，沈安然心里异常的平静，姜扬利用他破案这件事沈安然根本不在乎，只要荣安庆开口承认自己的罪行，沈安然还是会配合他演这出戏——

    虽然有可能以后都做不成警察。

    深吸了口气，沈安然拿着钥匙去停车场取车，等坐进车里准备离开时，沈安然突然就不知道该去哪里了，他总不能拿着个摔坏的保温杯去探望人家吧？

    在车里坐了许久，沈安然还是决定先开车回家，去探望病人的事——

    以后再。

    沈安然开车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刚想叫雷劲把车停进地下车库，突然又想起昨晚上雷劲跟他请假的事，于是就自己开车下了车库。

    兹兹——

    正停车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

    沈安然先前接过姜扬的电话，塞在耳朵里的耳机还没取下来，于是也没看手机上的来电显示，直接摁了按钮给接通了。

    “我是沈安然，哪位？”

    “话，不话我就挂了。”

    沈安然边倒车边道。

    【兰斯洛特。】

    低沉而又喑哑的嗓音从耳机里传出来，沈安然轻踏刹车的脚猛地踩了下去，车子往前一送，沈安然差点就撞上方向盘。

    听着耳机那头传来的呼吸声，沈安然沉默许久，紧接着拉起手刹将车子熄了火，在车里坐了几秒，开口道：“你醒了？”

    【恩。】

    兰斯洛特的声音有些干涩，但并不妨碍它的好听。

    来也奇怪，沈安然明明了抑制剂，应该会对兰斯洛特产生免疫的，但此时此刻听着他用沙哑的声音在耳机那头话，沈安然的心就砰砰直跳，不出来的感觉，有点紧张，有点忐志，还有点—高兴。

    “你在哪？”

    【在家。】

    沈安然有点明知故问，明庄和卫千辰将兰斯洛特带出医院还能去哪儿，自然是回了.,,,網.ｃheńxitxt.家……为了避免自己再问这种愚蠢的问题，沈安然索性就闭嘴不话了。

    两个人谁都没话，气氛一下子就安静下来。

    “你吃饭了么？”

    【吃饭了么？】

    沉默了很长时间之后，沈安然和兰斯洛特同时问出了口。

    之后沈安然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在笑？】

    “没有。”沈安然立即收住笑意，坐在车里一本正经道：“你没有吃饭的话，我这里正好熬了点粥……昨晚上欠你一顿晚饭，这回算扯平。”

    【恩。】

    “那我过去？”

    【我在房间。】

    “我知道。”

    沈安然完就挂了电话，笑了笑，又很快收住，拎了变形的保温杯从车里下来，也不好好停车了，直接出了车库朝对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