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2彼此信任
吃饭的时候姜扬跟沈安然闲聊,着着就提到沈安然调组和辞职的事,姜扬悔得肠子都青了,这辈子做过最错的决定就是同意沈安然调组,把这么一个优秀人才拱手送给杨进军了,之后姜扬就开始数落杨进军的不是,他留不住人才,这好端端的人到他那才个把月的功夫就辞职了……
沈安然没接话,由着姜扬去扼腕叹息。
“对了,起你调组……”姜扬夹了块生鱼片蘸上芥末塞进嘴里,嚼了嚼咽下道:“还记得你刚过去办得第二件案子么?”
“宋仲文那起?”
“就在昨天,宋仲文死了。”
沈安然吃生鱼片的动作一顿,停了稍许之后突然就吃不下了,放下筷子,不动声色地拿了壶倒茶:“死在牢里的?”
姜扬点点头,指指沈安然面前那盘刺身:“你不吃了?”
沈安然将盘子端到姜扬面前。
姜扬笑,赶紧伸筷子夹着吃,边吃边道:“据被重新抓回牢里之后就得了什么病,拖了也有好一阵子了,治不好,昨晚上死在自己的牢房里。”
“法医去看过了?”
“恩,排除了他杀的可能,法医判定他是正常死亡。”
“他的判决书不是刚下来不久么?这么巧?”
“谁不是呢。”姜扬嚼了嚼嘴里的肉片,咽下之后若有所思地想了会,抬头看向对面坐
着的沈安然:“法院判他死刑,再过几天就该行刑了,他倒好,死在枪决前头,少受不少罪。”
沈安然端起茶杯,坐了几秒之后低头喝茶。
姜扬将盘子里的刺身全给吃完了,问沈安然能不能再点一盘,沈安然没作声,姜扬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见他还是没什么反应就把服务生给叫来了,又点了盘继续吃。
听姜扬宋仲文死了之后沈安然也没怎么吃东西,等姜扬吃饱喝足要回去工作了,沈安然才回过神来,付了账跟他一道出了刺身店的门。
“安然,我先回去了啊,你自己当心点。”
“恩”
“走了。”
等姜扬开车走了,沈安然思来想去觉得宋仲文突然得病暴毙在牢里这件事过于蹊跷,于是回去店里让老板包了一份精品刺身,带上之后也回了警局,去法医科找刘科长问个清楚。
法医科。
咚咚咚-
“进来。”
沈安然拎着包过来的刺身推门进去:“刘科。”
“是安然啊,来,坐。”刘科长起身要给沈安然泡茶。
“不用麻烦了刘科,我刚跟姜组吃完饭,顺道上来看看您。”
“跟姜组长一起吃的饭?”
“恩”
刘科长笑着坐下:“他又敲你竹杠了吧?”
“还行。”沈安然坐下,将带来的一盒刺身递给刘科长:“我听姜组您也喜欢吃这个,特意给您捎了一份,您尝尝味道。”
“我也有份?”刘科长开盒子,一见全是上等刺身肉,顿时就眉开眼笑起来:“这可是好东西,挺贵吧?”
“不贵,正巧那家店在折做活动,半价就能吃到了。”
“还是你有心。”
等刘科长拿筷子吃起来了,沈安然才开口道:“刘科,我听姜组宋仲文死了?”
“恩,死了。”刘科长边吃边跟沈安然道:“凌的时候我去监狱给看的尸体,昨晚十点左右死的,狱警半夜巡查发现情况之后立刻报了警,我就赶过去勘验现场了。对了,现在尸体还在解剖室里放着呢,等宋仲文的家里人来收。”
“我能去看看么?”
“他那是死于心脏骤停,样子挺恐怖的,你要想去的话得做好心理准备,别被他给吓着了”
“多谢刘科。”
“去吧。”
沈安然起身出了刘科长的办公室,推开解剖室的门时还有另外一个法医在,见有外人进来就问了几句,一听是刘科长让来的,法医也就没再多问,让沈安然进去看尸体。
走到解剖台边上,沈安然带了手套掀开尸体上面蒙着的白布,在见到宋仲文极度扭曲的脸部后顿时感觉胃里一阵翻涌,只得立马将白布又给他遮上。
“你没事吧?”法医见沈安然面色发白,不由得放了手头上的工作,过来询问:“死者生前经历了巨大痛苦,所以面部表情才会这么狰狞……要去边上坐下休息一会么?”
“不用,我没事。”沈安然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以前比这更恐怖更血腥的他都见过,却没一看就想吐……在解剖台边站了一会,等那股犯恶心的劲儿过去了,沈安然才又重新掀开白布查看宋仲文的尸体:“请问,他是凌送过来的?”
“大概三点钟左右。”
“是自然死亡?”
“恩,刘科长亲自查验的尸体,排除了他杀的可能性。”
“我经手过他的案子。”沈安然跟法医解释了一句,之后询问道:“他以前没有病史,怎么会突然暴毙了?”
法医摘下口罩道:“他之前受过很严重的伤,没有得到很好的治疗和调理,所以会出现这种情况也不奇怪。”
“谢谢。”
“不用谢,应该做的。”
“死者家属什么时候会来?”
“过电话了,但死者没有父母和妻儿,只有远房亲戚,他们都表示不愿意来领走尸体,最后找到了他生前的一个朋友,那个人答应会来。”法医着低头看眼腕表:“他十二点之前,这会应该快到了。”
朋友?
沈安然突然想到一个或许能来给宋仲文收尸的人。
“丁法医么?”
曹操,曹操就到。
沈安然转头看向门口话的人,果然就是跟宋仲文生前有些交情的何维邦。
见到沈安然也在,何维邦怔了一下,等反应过来之后交代手下人在门口等着,自己进了解剖室,走到沈安然面前道:“你怎么也来了?”
“来跟老朋友到个别。”
“老朋友?”
“你是来替他收尸的?”
何维邦点点头,转向被白布蒙住的尸体:“他没老婆孩子,早年就父母双亡了,跟他最亲的也只有成哥一个了……当年成哥临行前我去看过他,他叫我照顾一下牢里的宋仲文,我也是受人之托,不想见到成哥的好兄弟死后连个送葬的人都没有。”
沈安然皱了皱眉,没话。
法医见他们两个完了,问何维邦道:“你就是何先生?”
何维邦点头:“我就是。”
“跟我去办个手续,办完之后就能把尸体领走了。”
“让我手底下的人去办行么?”
“也行,找个人跟我走。”
何维邦叫了个门口的手下跟法医去办手续,之后留下来跟沈安然站在尸体旁边,沉默片刻后转头量了一下沈安然,目光里有些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听你辞职不干了?”
“恩。”沈安然抬眼看向何维邦:“你消息倒是灵通,这都知道了。”
何维邦笑了笑:“这云港市还有我不知道的事?”
沈安然闻言眯起双眼:“那龙湾墓园的事,何老板知道么?”
一丝异样的光芒在何维邦眼底稍纵即逝,很快就又恢复了正常,何维邦错开与沈安然对视的目光,看向解剖台:“我只是不想惹上埃斯特家族的人。”
“那沈家呢?”
“要实话么?”
“什么实话。”
何维邦笑:“实话就是我情愿惹你们沈家,也不想惹他埃斯特家族的人,比起沈振霆,Odin才是最不能惹的人……不过你运气好,连Odin都心甘情愿给你当靠山。”
沈安然面无表情道:“何老板羡慕?”
“这都是命,羡慕不来的。”何维邦笑了笑,转而看向沈安然:“怎么,你也想跟我听
消息?不过我事先声明,我的消息可不便宜。”
“我想知道龙湾墓地到底有什么。”
“Odin没告诉你?”
“你不用故意在我面前提他,他不自有他的算,我问你,是我的算。”
<>尐<>网.cheńxītxT.COм “看来你很相信他。”
“不信他,难道信你?”
何维邦楞了一下,随即就笑出了声。
沈安然皱起眉头:“你笑什么?”
“我笑当初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何维邦朝沈安然笑道:“那天我就不应该放你走,要是那晚你成了我的人,或许你能信的就是我了。”
“这都是命。”沈安然没什么表情道:“话可是你自己的。”
何维邦顿时有些笑不出来了。
“你要什么条件才肯出龙湾墓园的事?”
“这本就不是什么秘密,龙湾墓园葬了谁,你不应该比我这个外人更清楚么?”
“没有其他?”
“没有,起码我知道的就只有这些。”
沈安然沉默不语。
何维邦见沈安然沉默,片刻之后问道:“既然你相信Odin,为什么又要跟我听这件事?”
“这跟信任没关系。”
“那跟什么有关系?沈家的名声?”
“看来何老板的好奇心也不。”
“彼此彼此。”
沈安然看了何维邦一眼,紧接着二话不就朝门口走去,何维邦在后头看着他离开,脸上的笑意也变成了苦笑,看来自己是真没希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