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3那个少年
菲利克斯在走廊拐角处见到了走向护士台的靳笙,于是就停在了原地,听见靳笙在跟护士615病房要多加一套病人服,之后护士就让靳笙在本子上作登记,等办完手续之后靳笙将本子和笔交给护士,转身从护士台离开。
感觉到背后的目光,靳笙走出去几步之后停下,转过头朝身后量了几眼,却没发现有人在盯着他看,靳笙狐疑地摸了摸脖子,之后又朝615病房的方向走去。
靳笙走远之后,菲利克斯才从拐角处现身,又盯着靳笙的背影看了一会之后才朝电梯口走去,直接乘坐电梯到了住院部的三楼。
在320病房,菲利克斯见到了躺在床上的卡订娜。
卡订娜睡得迷迷糊糊,隐约觉得有人进来了,起初以为是自己的女仆,所以也就没有理会,翻了个身继续睡,可过了很久那人也没发出什么动静,卡订娜这才察觉到不对劲,睁开眼后皱了皱眉,紧接着用手抓紧身上盖住的被子。
“要的我都跟你清楚了,你还来找我干什么?”
“沈……是你?”
菲利克斯走近躺在病床上的卡汀娜:“谁来找过你?”
“跟你没关系。”卡汀娜从病床上坐了起来,一脸戒备地看着菲利克斯走近:“我跟你才见过一次面,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很怕我?”
“这就要看你来这里的目的了。”
菲利克斯拉了张椅子在卡汀娜病床边坐下,一双蓝除没什么情绪地望着她:“我能有什么目的?”
卡汀娜冷笑了一声,看着菲利克斯道:“照道理韦尔夫和卡罗林两大家族并没有什么来往,我跟你也不应该有恩怨,你来这里的目的无非只有两个,一是想获取信息,二是为了那个老男人。”
听见卡汀娜用‘老男人’称呼靳笙,菲利克斯的眸子顿时就深了。
将菲利克斯的神情看在眼里,卡订娜冷笑道:“看来你的目的是后者。”
“继续下去。”
“我没什么可的,我唯一奚落过他的那次你也在场,其他的事就不是我做的了。”
“托马索?”
“或许,不过他做什么也不可能跟我,他跟罗伯特才是好兄弟。”
“你在暗示我这件事跟罗伯特有关?”
“随你怎么想。”卡汀娜拉过被子盖好自己的腿:“我确实想对付沈安然,所以才会故意让他父亲难堪,但也只有餐厅那一次,之后都跟我没关系,我也不知道。”
菲利克斯盯着卡订娜道:“墓园里的事,你听了吧?”
卡汀娜眉头微皱,盯着菲利克斯看了数秒之后才开口道:“我听我的女仆提起过,不过很抱歉,我没参加托马索的丧礼,而且丧礼举行的时候我正躺在这里昏迷不醒,所以我还是什么都不知道。”
“那只黑猫?”菲利克斯着语气稍稍顿了一下,继而双眼微眯:“你真一无所知?”
“我只知道罗伯特和托马索都没有养猫的习惯,至于其他人……对了,奧内斯托养了只美国短毛猫,而且还宝贝的很,这你应该知道吧?”
“奥内斯托?”
“是的,他是个爱猫的人,这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据传奧内斯托至今未婚也是因为那只猫,因为那只猫不喜欢陌生人进入兰特庄园。”
卡订娜虽然的绘声绘色,但菲利克斯也不会全信她的话,在菲利克斯眼里,卡汀娜跟卢怡诺实际上是同一类人,精于算计,只要是能达成目的,他们通常都会不择手段,至于奧内斯托……
早些年关于奥内斯托的传闻有不少,有的他亲手杀了自己的未婚妻,也有人他患上了绝症,反正各种版本的故事都有,不过近几年倒是没怎么听到过了,当然这也因为奧内斯托鲜少在公众面前露面,再加上有层出不穷的新闻去覆盖,所以很少有人去挖掘他的秘密。奧内斯托会养猫害沈安然,菲利克斯不太相信,一个真正把猫当成命根子的人,又怎么会去训练它害人?
更何况奧内斯托是兰斯洛特最忠实的拥护者。
“你好像不太相信我的话。”卡汀娜看着菲利克斯道。
菲利克斯抬眼看向卡订娜:“我为什么要相信你的话?”
“既然不相信,那你又为什么来找我?”
“问是一回事,信不信又是另一回事,两者不冲突。”
“的确不冲突,可这些事跟你们卡罗林家族并没有半点关系,一般人巴不得远离这些阴谋,但你却想把它弄清楚,你就不担心给卡罗林家族招来麻烦?”
“跟你有关系?”
卡汀娜面色僵了僵,盯着菲利克斯没话。
菲利克斯眯了眯双眼,俯过身子靠近床头坐着的卡订娜:“还有,你想对付谁都行,但别再去找那个人的麻烦,懂了么?”
卡汀娜被菲利克斯的眼神骇到,没敢反驳他的话。
见卡订娜把自己的话给听进去了,菲利克斯才站起身朝病房门口走去,卡订娜看着菲利克斯离开的背影,眼底的神色越来越复杂——
刚走了一个沈安然,又来了个菲利克斯,怎么这会儿所有人都来找她麻烦了?
走出电梯时,菲利克斯跟兰斯洛特遇上了,蓝眸中依旧没什么起伏,但见到站在兰斯洛特身后拎着两大袋东西的明庄时,目光瞬间就沉了。
“明庄,先把东西送上去。”
“是,少爷。”
“这么急着把人支走干什么?”菲利克斯抬手拦下想走的明庄,眼神凛了凛,之后转过头看向前面站着的兰斯洛特,没什么语气道:“一起出去聊几句?”
兰斯洛特没反应,对明庄道:“上去。”
明庄低头回应,紧接着就要硬闯过去,菲利克斯一把抓住明庄的肩膀,冷声对兰斯洛特道:“你不会想看着我在这里动手吧?”
“菲利克斯,这里可不是你的法国。”
“杀个人还是没问题的。”
兰斯洛特盯着菲利克斯看了良久,黑眸微眯:“去车里谈。”
“可以。”菲利克斯抓住明庄肩膀的手并未松开:“这样的话应该带个司机。”
兰斯洛特看了眼明庄,明庄会意,拎着两袋子东西交给前台的护士,之后跟着兰斯洛特和菲利克斯出了门。
三个人上了车,明庄坐前面,兰斯洛特和菲利克斯则坐在后面,因为谁都没话,所以让车内的气氛变得有些诡异。
片刻之后,菲利克斯先开了口:“你在查黑猫的事?”
“这不是你该关心的,菲利克斯。”
“你就当我突发善心,想帮你这个忙。”
兰斯洛特黑眸微眯,转过头看向旁边坐着的菲利克斯:“你想什么?”
“奧内斯托。”菲利克斯抬眼对上兰斯洛特的目光:“你了解他么?”
“你想这件事跟他有关?”
“他养猫,不是么?”
“不会是他。”
兰斯洛特用不容置喙的语气跟菲利克斯表达了自己的观点。
薄唇微勾,菲利克斯用一种别有深意的目光盯住了兰斯洛特:“卡订娜是因为你才住院的吧?”
兰斯洛特坐在旁边没话。
“这么,之前发生的那几起事件,你都清楚了?”
“你的善心有点过头了。”
“不高兴了?”
“菲利克斯!”
菲利克斯笑了笑,收回视线道:“别急着冲我发火,我了,我是来帮你忙的。”
“帮忙还是试探?”兰斯洛特反驳道。
“托马索能花大价钱对付你岳父,你那几个叔伯自然也不会是什么省油的灯,你不怀疑奧内斯托会背叛你,那就是另外几个了?”
“你好像对我的岳父很感兴趣。”
“是么?”
兰斯洛特盯住菲利克斯道:“安然很在乎他父亲,所以他一定不能有事,假如有人想他的主意,那就是跟我作对。”
菲利克斯笑了笑,没话。
兰斯洛特叫了明庄一声,明庄推门下了车,绕到另一边给兰斯洛特开车门,菲利克斯盯着明庄,眼底的寒意渐渐凝聚。
“要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我要跟他谈一谈。”
“菲利克斯。”
“放心,我不会对他怎么样。”
兰斯洛特考虑片刻之后将明庄留给了菲利克斯,下车朝医院门口走去。
等兰斯洛特一走,菲利克斯抬眼看向车门边站着的明庄,没什么语气道:“取消婚事是你跟路易斯商量好的,还是路易斯自己做的决定?”
明庄低头道:“是我跟路易斯商量好的。”
“这么,路易斯喜欢的人不是你了?”
路易斯喜欢的人?
明庄心下一怔,但很快就又恢复了正常,低着头道:“路易m.cheńxitxt.斯没跟我提过这件事,所以我也不太清楚,不能回答大人的问题。”
菲利克斯从车里下来,拢了拢西装外套道:“除了跟你和兰斯洛特身边的人来往之外,路易斯还跟谁走得比较近?”
“抱歉大人,我从未听路易斯提起过关于他自己的私事。”
“兰瑟是谁?”
菲利克斯直截了当地问。
明庄闻言顿时皱起了眉头:“兰瑟?”
“看来你听过这个名字。”
“我是听过,但我所知道的兰瑟……它是一只猫的名字。”
“猫?”
“是奧内斯托大人养的一只美国短毛猫,它叫兰瑟。”
菲利克斯瞬间冷了脸色。
将菲利克斯的神色看在眼里,明庄隐约觉得路易斯突然提出要回法国的事情另有内情,要不然路易斯一回去,菲利克斯就立马追过来找他算账了——
可是兰瑟?
路易斯的离开又跟兰瑟有什么关系?
“明庄。”
“在,菲利克斯大人。”
“替我做件事,我要见一见那只叫兰瑟的猫。”
“大人,兰瑟是奧内斯托大人最喜欢的一只猫,通常奧内斯托大人都将它养在自己的卧室,除非您去兰特庄园拜访,否则不可能见到兰瑟。”
“那就去拜访奧内斯托,总之我一定要见到那只猫。”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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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特庄园。
奥内斯托发现兰瑟越来越懒了,之前还会自己跑去外面晒个太阳,现在已经懒得连一步都
不挪,要是没有人把它抱出卧室,恐怕它连猫粮都懒得吃。
而兰瑟的懒是从路易斯离开之后才显现出来的。
摸了摸兰瑟顺滑的皮毛,奧内斯托不禁想起了那个明媚的少年,虽然聒噪了点,但也不是让人很讨厌,不过那个少年已经有一阵子没来了,奥内斯托想了想,大概也就是那次自己对他下了逐客令之后,他就没了踪影。
“大人,您的咖啡和点心。”
“这是什么?”
“沾了果酱的蛋糕。”
“我不吃甜食,拿走。”
“大人放心,里面只加了很少的糖分。”
奥内斯托犹豫了一下,拿起那块蛋糕咬了一口,发觉味道很淡,除了奶香味之外就没别的,这让人味同嚼蜡。
老贝尼托站在一旁道:“大人没胃口?”
“有加糖的么?”
“有的,大人请稍等。”
片刻时候老贝尼托拿了份正常甜度的蛋糕过来给奧内斯托品尝,奥内斯托尝了一口,还是觉得味道不对,就放了叉子,端起咖啡喝了口。
几乎是一下子,奧内斯托立即皱起了眉头。
老贝尼托担心道:“怎么了大人?”
“没放糖。”
“按大人平时的习惯放了一颗……大人,您没事吧?”
没事么?
奥内斯托自己也不知道。
见奧内斯托若有所思地样子,老贝尼托心试探道:“大人要试试五颗糖么?”
“五颗?”奥内斯托光是想到一杯咖啡里放五颗糖就觉得腻得慌。
“路易斯少爷就喜欢这么放。”
“他喜欢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只是提一下而已,大人。”
“大人要试试么?”
“不用了。”奧内斯托将怀里的兰瑟交给老贝尼托,转身朝楼梯口走去:“我等下还要去趟赌场,今晚可能不回来,你把桌子收拾一下。”
老贝尼托朝奧内斯托弯了弯腰:“是,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