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景拉着唐意做了半晚上题，不为别的，就是想在零点跟同学声新年快乐。

    新年伊始，希望同学来年万事顺遂。

    晚上放烟火的挺多，唐意睡觉浅，一直折腾到挺晚，睡着的时候，已经两点多了。

    然后，俩人就起晚了。

    唐静九点多来电话的时候，唐意刚洗完脸，额前的头发还在往下滴水。

    “喂，姑姑。”唐意了个招呼就没再话。

    唐静已经习惯了自家侄子沉默寡言的样子，前些天听苏毅唐意的情况好了不少，但现在看来，好像不太明显。

    “意啊，什么时候放寒假？”唐静轻声询问。

    “还不知道，应该快了。”唐意绷着嘴角，声音中透着疏离。

    “哦。”唐静顿了顿：“那回来的时候提前一声，我去车站接你。”

    “嗯。”唐意应了声，双方又陷入沉默。

    付景在一旁安静的听着，自从上次陪唐意参加过治疗后，同学做事也不瞒着他了，他也很久没见过同学这副冷静，沉默，身上像是裹了层阴霾的样子。

    “妈，我那件棕色的外套呢？”

    电话里传来一个女孩儿的声音，闯入这个不知道怎么继续的通话。

    “嗯？就在柜子里。”唐静应了声，又对唐意：“意啊，姑姑不耽误你复习了，我去给你妹妹找一下衣服。”

    “好。”唐意，末了又加了句：“新年快乐。”

    唐意能感受到姑姑声音里的如释重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简单的聊天都会无法控制的压抑。

    唐静在挂断电话的时候，好像听见唐意又了什么，但是没听清。

    “妈，柜子里没有，你快帮我找找。”陈吟雪扯着嗓子在屋里喊。

    唐静把手机放下，往屋里走：“我要是找到怎么办。”

    ……

    唐意挂断电话后，就盯着手机页面出神。

    起来，他十分感谢在出事之后，姑姑能够收留他。

    其实，他们算不上亲厚，一年也见不到几次面。

    不别的，当初除了她，没有人愿意站出来帮助一个初中还没毕业的孩子，因为谁也不想平白无故的养一个累赘在身边。

    那段时间多难熬啊，没有唐静的照顾，唐意大概率不会好好的活到现在。

    可是，人啊，终究是没有毫无理由的善意，不管是私心还是愧疚，总也是有原因的。

    唐意不想去怪她的无心之失，但是实在不知道该怎么相处。

    付景走到唐意跟前，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又想什么呢？赶紧吃点东西。”付景拉住唐意的手往楼下走：“蔡阿姨早上过来做了营养粥，你多喝点儿。”

    “睡醒啦？”蔡阿姨脸上带着慈祥的笑容：“去餐桌那儿等一下，我去给你们盛粥。”

    “行。”付景拉了椅子让唐意坐好：“蔡阿姨做的粥可好吃了，我的胃就是她变着花样给我养好的。”

    “来喽。”蔡阿姨把粥端上来：“我去收拾一下屋里，你俩喝完了不用管，我一会儿过来收拾。”

    付景舀了一口粥到嘴里：“您也喝点儿啊，收拾什么的不着急。”

    “不用不用，我来之前就吃过了。”蔡阿姨转头又瞧了瞧安安静静喝粥唐意：“你是上次来的那个同学吧，多喝点儿，太瘦了。”

    唐意没想到蔡阿姨还记得他，点点头：“嗯，我会的。”

    “你们慢慢喝，我上去了。”蔡阿姨完，脚步轻快的上楼去了。

    付景笑了笑：“看吧，不只有我你瘦，脸上都快捏不到肉了，快多吃点儿。”

    唐意半信半疑的点点头，趁付景不注意，揉了揉自己的脸。

    冬天的阳光再明媚也抵不过寒风。

    天气不好，付景也不乐意带着同学出去。

    所以，隔着窗子晒晒太阳还行，出门是不要想了。

    付景一直跟唐意窝在家里复习，但他发现同学似乎有点心不在焉。

    这种情况具体表现在，做题的时候会走神，还会在纸上画圈，唐意似乎没办法控制，已经把手里的碳素笔换成了铅笔。

    付景问了几次，唐意都没事，他只好求助苏毅，跟他反映了一下同学现在的状态。

    —苏医生，你觉得，他会不会是，考前焦虑？

    —不会。

    苏毅秒回。

    —这么吧，这种事情他根本不在乎，怎么会焦虑，他是答应过你要考个第一，虽然肯定会重视，但是不会到焦虑这个地步。

    —也对。

    这一点，付景也挺明白的，他还有一个想法，就是不太确定。

    —那...会不会是因为，家里的事，今天早上，他姑姑来过电话了。

    这次苏毅的消息等了几分钟才过来。

    —有可能，等他回来，我找他聊聊。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