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青涯离开梅室后径直来到兰室。

    彼时的秦落染正在练剑，看到他来，欢快的唤了一声，“师兄。”然后便收了招式朝他走去。

    骆青涯笑容温润的应了一声，拿出帕子帮她擦额头上的薄汗，还细细的帮她把散落的碎发别到耳后。

    这亲昵的动作，两人都未觉得有任何不妥。

    因为，这两年，他们都如此，好像，已经习惯了。

    看着面前笑容明媚，很自然的让自己帮她擦汗整理头发的姑娘，骆青涯从胸腔发出愉悦的低笑声。

    不枉他这两年，用尽心思，一点一点，渗入她的生活，让她习惯自己的存在……

    “累不累？”

    “不累。”秦落染摇摇头，“师兄，我才练一会儿，我没有那么娇气。”

    骆青涯笑笑，收起帕子和她并肩朝一旁的凉亭走去，“女孩子，娇气一些也无妨，如果不喜欢，这剑不练也没什么大碍的。”

    有他在，她什么都不用会，他会保护她一辈子。

    之前是因为她迟早要回京，所以他师父逼着她练。

    如今一切已经摊开，她不喜欢，自然就不必再练了。

    “真的吗？”闻言，秦落染一脸欣喜的看着骆青涯。

    “真的。”骆青涯揉揉她的头发，“师兄什么时候骗过你？”

    听到自己不用练剑，秦落染开心得眉眼弯弯，抱着他的手臂晃了晃，“谢谢师兄，师兄真好。”

    不过还没高兴一会儿，秦落染又想起师父一直逼自己练剑的原因，脸上的笑容又没了。

    “可是师兄，师父我必须要好好练剑，不然遇到危险的时候都没法保护自己。”

    骆青涯摸摸她的头，“没事，有师兄在，师兄保护你就好了。”

    真正可怕的是人心，剑练得再好，不懂那些勾心斗角，阴谋诡计，一样保护不了自己。

    “可是……”他不能永远保护她啊，她终究要走……

    知道她要什么，没等她完，骆青涯就断了她，“落儿，你想离开无极山吗？”

    秦落染没有注意到骆青涯对她称呼的变化，听到他的话后认真的歪着脑袋想了想，然后摇摇头，“不想。”

    山下太复杂，太险恶了，她觉得还是无极山好，师兄和师父都对她很好，在山上她什么都不用管，也什么都不用担心，只需要开开心心的过好每一天就好了。

    她虽然还没去山下生活过，但是想想之前师兄带她去看的那些，她就不喜，她觉得她适应不了那样的生活，她喜欢简简单单，不喜欢勾心斗角。

    可是，她是丞相府的大姐，她始终是要回去的。

    师父，那是她该走的路。

    骆青涯倒了一杯茶递给她，声音带着些许蛊惑，“既然不想，那就永远留在无极山好不好？”

    “可以吗？”秦落染水汪汪的眼睛带着些许期盼，“可是师父我不属于无极山，等我满十四岁就要离开。”

    到后面，脸上的欣喜和期盼已经没了，取而代之的是满满失落。

    再有一个月，她就满十四岁了。

    “当然可以，师兄什么时候骗过你。”骆青涯爱怜的捏捏她的脸，“师兄刚刚去问过师父了，师父只要你父母同意，就可以永远留在无极山。”

    “真的吗？”听到自己可以永远留在无极山，秦落染立马眉开眼笑。

    从她记事起，她就在无极山，京城的相府她也是这两年师兄陪着才回去几几次，跟父母虽然谈不上生疏，但是总觉得没有跟师父师兄亲切。

    她知道他们也爱她，但是她已经习惯了这里。

    相比之下，她更愿意在这里生活。

    骆青涯点点头，“当然是真的，待会儿吃过饭，师兄陪你回相府一趟。”

    “好。”

    ……

    京城……

    丞相府……

    看到突然回来的女儿，秦相和封氏惊讶又开心。

    简单的寒暄过后，骆青涯和秦相去了书房。

    封氏带着秦落染去了她的闺房，事无巨细的问起了她的近况。

    对于秦落染，封氏一直觉得亏欠，都是自己没能给她一个好身体，若不然他们也不用母子分离。

    唉……

    秦相和骆青涯在书房秘密相谈了半个时辰，没人知道他们谈了什么。

    只知道，在他们离开的第二天，丞相府就传出大姐秦落染病重不治的消息。

    为爱女办了丧事之后，秦相因为痛失爱女，深受击，无心官场，主动请求辞官回乡。

    皇帝未允，只是把他身上的职务大部分分给了别人，美名其曰让他好好休息。

    于是秦相就挂着丞相的名号在京城养起了老，事情不用干，俸禄一文不少……

    ——

    “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回去的路上，看着自从离开相府就一直闷闷不乐的秦落染，停下脚步问道。

    “不是。”秦落染摇摇头，叹了一口气，“就是觉得以这种方式离开，而且以后都不回去了，娘亲和爹爹肯定会难过。”

    他们一直都在盼着她回去。

    难得看到她这样愁苦纠结又有点儿可爱的样子，骆青涯低低的笑了笑。

    “傻瓜，什么叫以后都不回去了？只是丞相府没了大姐，你还是他们的女儿啊，你要是想他们了，师兄带你回来看他们便是。再了，就算不这样，你回来，嫁人以后，也不可能一直都陪在他们身边的。”

    经骆青涯这么一，秦落染也反应过来了，“对哦，我要是嫁人了也不能一直陪在他们身边。”

    “所以啊，你就当你嫁到了无极山，日后想他们了，师兄就带你回来看他们。”

    秦落染没有注意到骆青涯嫁到了无极山这几个字的时候眼里的温柔满得都要溢出来，也没有意识到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只觉得他的好有道理，确实是这么一回事，又立马恢复了眉开眼笑的样子，“嗯呐，师兄得对，我怎么没想到呢，师兄真好，谢谢师兄。”

    “永远也不必对师兄言谢，嗯？”长长的尾音，不难听出男人此时心情愉悦。

    白兔，一辈子也别想逃出他的掌心。

    “好的。”秦落染点点头，看到前面的集市围了很多人，玩心四起，像以前一眼，拉起骆青涯的手，“师兄，那边好热闹，我们去看看吧。”

    好不容易下山一次，师兄又在身边，又热闹看，她当然要去看看。

    “好。”骆青涯温温的应了一声，一脸宠溺的由她拉着往前走。

    他对她，从来不不。

    以前是，以后仍是。

    余生能有她相伴，受几鞭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