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六七十六条咸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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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同当空投下威力十足的炸弹,空气中还飘散着余威。

    宴会大厅瞬间被夷平,之后便是如同深冬密林似的静谧。

    陈雨然心中满是震惊。

    所以她这是送炸药包把自己炸死了?

    一点铺垫也没有,周围的人叨叨絮絮,显然是难以相信刚才的反转。

    俞承白走后,最闪耀的光芒暗淡,其他的人看完这场好戏自然也都兴致缺缺。

    席稚川皱着眉,把这一切的原因都算在陈雨然头上。

    慵懒微醺却又闪露凶狠,“谁带你进来的?”

    会所名单都是他定制的,为了方便,每位莅临嘉宾都能带-2位的女伴或者男伴。但今天的酒会偏商务,很多人都是奔着合作来,并不会再带人。

    那目光几乎将她吃了,陈雨然害怕得看了身边的kvn一眼,希望能帮自己解围。

    kvn想死的心都有,偏偏之前他还多嘴了一句这是他女朋友。

    如果现在帮陈雨然解围,明摆着就是和席稚川对着干,那他以后还怎么在这圈子里混。

    他狠了狠心,偏头看向别处,相当于拒绝。

    席稚川招了招,站在巨大岩石柱旁的保安上前,他指了指陈雨然,客气地:“送出去,再对郑经理一声,要是再放闲杂人等进来,他的位子还是有不少人盯着呢。”

    “是。”

    俞承白疾步走出大厅后,周叔便带着他的大衣迎上来,“俞先生”

    刚开口,声音便嘶哑。

    他也是这次暴的受害者,无故卷入有心人的纷争。

    “知道了,周叔,不会让你白白受委屈。”他声音听着一如既往的沉稳,却只有他自己知道,就在徐助理告诉他这个消息的时候,他有瞬间的慌乱。

    “谢谢先生,”他抹了一把眼泪,红着眼睛,“太太比我受的苦多了,我这倒不算什么。”

    “嗯。”

    他们往外走,俞承白拿到开后,电话和信息像潮水般地涌来。

    他现在才知道南池不仅出事了,他爸俞广峰已经到了南池家。

    周叔替他打开门,俞承白携带着一身冰冷,在周叔也跟着上来之后,拧着眉道:“去军区大院。”

    *

    而南池家,诡异的静默。

    宽敞温馨的客厅里,南爸南妈和俞广峰僵硬地坐在沙发上,面面相觑。

    震惊可谓是接踵而来,南妈还没从暴中清醒过来,紧接着就有个人喊她亲家母。

    要不是她女儿点头默认,那句神经病就脱口而出,让大院门口的警卫抓起来。

    哪有人当街认亲的!

    南妈盯着头上橙黄橙黄的沙糖桔,半天没回过神,嗓子发哑,她咳了咳。

    “亲亲家母嗓子不舒服,快喝杯温水润润嗓子。”俞广峰脸上堆着笑。

    南妈:这到底是我家还是你家?

    南池讪讪地合上房间门,虽然没有在客厅,只是单单从缝里往外看,都让她无地自容得直抠脑袋。

    自从被暴之后,所有的事都像滚雪球随之而来。

    一想起从医院回来,南池陪着南妈下车,正准备走回家里,俞广峰就直接冲过来喊南妈亲家母,南妈差点又晕倒。

    万万是没料到这种时候俞广峰会在这种时候冲出来。

    大概是络上的言论影响太大,给南池打电话她也没接到,就直接跑家里来。

    起来也是为她着想。

    但所有的事情堆积起来后,简直是乱糟糟的一堆。

    回到家里,在南爸南妈的目光求证下,连铺垫都没有,她也只能认下自己和俞承白结婚的事实。

    她知道南妈不喜欢俞承白,心里惴惴不安,担心因为自己不理智的冲动让南妈伤心,又害怕等会儿俞承白来了,南爸南妈给他脸色看。

    她现在就是放在锅里两面煎的烤鱼,处处心焦。

    然而

    南池躺在床上转了一圈,把自己埋进柔软温暖的被子里。

    管它外面什么洪水猛兽呢!反正俞承白这个狗男人会解决。

    一想起俞承白,她心里发酸,埋怨他怎么还没来呢!

    那个宴会有这么好玩么!

    从现在开始,狗男人的老婆没了。

    房间门略略响动,她猛然抬头,看见南妈进来。

    南池赶紧擦了一把眼睛,做起来,软软呼呼地喊了一声妈。

    她现在犯错误了,也不敢任性。

    南妈知道自己女儿的性格,看她眼眶微红,心就像被人狠狠挤了一把似的。

    “承白过来了。”南妈坐在床边,和南池面对面。

    “啊,”南池愣愣的,“哦,来了啊。”

    “在和你爸谈呢。”

    静默一瞬,南池抬头,杏眼带泪,“妈,对不起,通过这样的方式让你们知道我结婚了,是我太任性了。”

    因为这次暴,南爸南妈也连带着受到伤害,而且以这样突如其来的方式知道南池和俞承白结婚的消息。

    之前,南池还和俞承白商量着怎么铺垫,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南池觉得自己很没有用。

    起初和俞承白结婚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想让当时生病的南妈放心,自己并不是没有人照顾。

    而俞承白那时候也和席乐薇解除婚约,在俞广峰的逼迫下,尽快地找到人结婚,以完成俞广峰对于幸福家庭的期待。

    然而,谁能知道南妈觉得俞承白家庭背景太过复杂而不喜欢呢。

    南池当时就觉得这婚白结了。

    “我的女儿在什么傻话呢。”南妈看到南池啪嗒啪嗒地掉珍珠泪,十分心疼,“妈妈巴不得你多任性呢。”

    “这样才是妈妈的女儿!我不喜欢我女儿懂事听话,会干家务,那不是你该有的样子。如果没有经历那件事情,爸爸妈妈希望你活泼开朗,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任性又怎么样?你本来就应该任性。”

    南妈又想起刚把南池接回来的时候,她每天都会起得很早,主动扫地擦桌子洗碗,的人竟然还想替他们烧饭。

    每次想到南池变得这么懂事,南妈都觉得一把刀子插在她胸口不停搅动,让她血肉模糊。

    虽然南池和俞承白偷偷结婚没有提前和他们,压在南妈心底的那块石头终于落下。

    原来她女儿也会叛逆,任性,有自己的想法。

    即便她是稀里糊涂地和俞承白结婚,到时候如果出现什么状况,那就离呗,也不是什么大事。

    她只希望自己的女儿结婚是为了快乐幸福,离婚也是如此。

    南家一直都会是她最后的避风港。

    南妈抽了张纸巾帮她擦掉眼泪,“不用担心妈妈喜不喜欢承白,只要我女儿喜欢,妈妈也会喜欢。更何况承白这孩子除了父母关系复杂了点,其它方面优秀到挑不出任何毛病。”

    南池停止落泪,猫咪似地抽噎,刚才都哭得她脑袋疼,真是太难为她这条咸鱼了。

    “妈妈只想问一句,你喜欢承白这孩子吗?”刚才在外面,南妈听了一嘴,听到俞承白把这荒唐事的责任全揽到自己身上。

    还什么是自己逼着南池结婚的。

    目无法纪的混账,他以为自己是谁。

    可可万一呢?

    她女儿可没有俞承白灵,心思细腻复杂,南妈教过俞承白,对这个学生的心智可谓是相当了解。

    所以南妈也不准,特意来南池屋里问问。

    要真是被骗了,那就现在立刻马上离婚!

    南池哭过一场后,双颊微醺红坨,杏眼媚人,竟有点含情带怯。

    如果要问她喜不喜欢俞承白,那那还真是喜欢的。

    而且一旦她和俞承白分开一段时间,这样的喜欢便与秒俱增。

    恨不得变成挂件挂在他身上,他去哪她也去哪。

    南池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她还从没有和南妈过这个。

    南妈破涕为笑,最后两滴热泪洒在背上,她摸了摸南池圆圆的脑袋,笑:“傻女儿。”

    她们在屋子里了会儿话,南妈看时间差不多了,拍了拍南池的后背,“走,我们去外面看看你爸他们聊得怎么样了?”

    “哦。”南池脑袋晕晕的。

    她下床,跟着南妈出来,到了客厅只见到南爸和南随神神在在地坐在沙发上,惬意地喝着茶,要是桌上还有副象棋,估计两人还能对弈一把。

    南池看了一圈屋子,别俞承白这个人了,连俞广峰带来的厚礼都不见了。

    “爸,俞承白呢?”南池声音哭得有些嘶哑。

    南爸喝了口茶,温水从嘴里流进喉咙,十分舒畅。

    他用一种邀功的口吻:“哦,被我和你哥赶走了。”

    南池:

    南妈:

    “你在搞什么?老南?都没问过女儿,你怎么就把人家赶走了呢?”南妈骂南爸老糊涂。

    “不是俞承白这东西”南爸惊得从位子上跳起来,“还不是他一直在欺负我女儿,我能忍?”

    “爸,他走了多久?”南池问。

    “就十分钟不到吧。”

    南爸刚完,南池就开了门往楼下跑。

    也不出什么原因,她现在特别想见到俞承白。

    一直跑到楼下,南池才惊觉自己没有穿外套,她身上只是一件毛衣,脚上还踩着毛毛拖鞋。

    而屋外是个银装素裹的湿漉漉的世界。

    h市迎来了好多年未见的第一场雪,清空的地上已经积了一层薄雪。

    俞承白大概已经回去了,南池有点失落。

    她摸了摸口袋,刚才下楼太忙,连也忘记的带了。

    明明昨天她还和俞承白睡在一起,两人相拥而眠,才过了一天,竟有种天翻地覆的错觉。

    这一天发生了如此多的事,南池觉得委屈极了。

    这狗男人为什么就不等等她呢!

    没有她的允许,她爸只是赶走了他,他就因为没有面子一气之下就走了?

    冰凉的冷气忽然涌进鼻腔,鼻尖冰冷酸涩,连她的心脏也跟着痛了起来。

    南池被酸涩呛了喉咙,咳了一声,呼出的气息顿时化作白雾。

    她恨得跺跺脚,转身就要走。

    并且发誓本咸鱼这辈子都不想看到俞承白,反正她妈妈也不喜欢俞承白,明天就去离婚!

    “南池。”一道厚质的温润声音喊住气咻咻地南池,她的心脏被击中。

    很难言明的感觉,像是黑暗的世界里忽然亮起一盏灯。

    南池循着声音看过去,在那盏微黄的灯光下站着一个清瘦的男人。

    他穿着黑色的大衣,身量高挑,背影极薄,宽厚的两件积着薄雪,眉目被阴影遮挡,轮廓深刻。

    明明那盏路灯明明暗暗,忽闪忽闪,刚才她都没看到,可现在俞承白却又无比清晰。

    白雪飘飞下,俞承白坚定地一步步走来。

    大约是被老丈人赶出家门,俞承白真以为自己和南池走到头了,向来光风霁月的他有些萧瑟暗淡。

    眼眶微红。

    “南池。”

    “对不起,我来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