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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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若乔跟陆以诚订的是第二天下午的车票。

    吃完午饭后,陆以诚将陆斯砚叫到一边,犹豫着给了他一些钱。虽然这里是江若乔外公外婆的家,斯砚也是叫太姥姥太姥爷,但陆以诚心里还是有些过意不去,他想过要给外公外婆钱,可还没将伸进口袋,外婆就好像知道他要做什么一样,很严肃地制止了他。没有办法,陆以诚这才将目光转移到陆斯砚身上。

    照顾了陆斯砚一个学期,陆以诚深知现在的人用吞金兽来形容人类幼崽不是夸张。

    他自己的牙膏十二块一支,陆斯砚的牙膏是五十多块。

    陆斯砚喜欢吃的零食也都不便宜。奶酪棒一袋近二十块,里而有四五支,陆斯砚十分钟就可以全部吃光。

    除此以外,陆斯砚喜欢的乐高也是很费钱的。

    陆斯砚最喜欢吃香印葡萄,很贵。

    一斤都快赶上陆以诚两天的生活费。

    陆斯砚也爱吃蓝莓,但那种个头的蓝莓他不吃,他要吃很大的蓝莓,然而这种蓝莓也都不会便宜。

    不过陆以诚知道吃蓝莓对眼睛好,所以每次也都会给陆斯砚买。

    自己的孩子自己养,但现在交给江若乔的外公外婆,陆以诚光是想一下陆斯砚平日里的开销,他就很头疼,也很不自在了。

    老人家大多都节俭。

    怎么办呢?

    陆斯砚看着爸爸递过来的钱,诧异地问:“给我的零花钱吗!”

    他终于也有零花钱这种东西了吗!

    而且看起来还不少,有红色的票子。

    陆以诚犹豫着道:“如果你想吃什么东西,可以自己给钱。”

    这话一出,陆斯砚沉默了,陆以诚也沉默了。

    五岁的陆斯砚知道十块跟一百块的区别,但让他自己拿钱去买东西,其实也是个不的挑战。

    陆斯砚伸出爪子要去接钱。

    陆以诚眼疾快的收回。

    陆斯砚:“?”

    “我想了一下,给得太多了。这样不安全。”陆以诚一张一张的抽回来,抽回了好几张一百块,最后那一叠钱里没有一张红的,“就这么多吧。”

    陆斯砚接过钱,数了又数,扁了扁嘴,“一百块都没有。”

    陆以诚:“我上初中时也没有一百块的零花钱。”

    陆斯砚:“好叭。”

    “还是那句话。”陆以诚又一次叮咛,“你要吃什么,给我打电话,我会在上给你买。”

    陆斯砚:“我是那么不懂事的孩吗?知道啦知道啦,要吃什么要买什么,跟爸爸,跟妈妈,不要去吵太姥姥太姥爷!”

    陆以诚满意了。

    “如果太姥姥太姥爷非要给我买呢?”陆斯砚问。

    陆以诚而无表情:“你如果不暗示,没有人非要给你买。”

    陆斯砚:“”

    下午时分,江若乔跟陆以诚准备去车站了,两人都一步三回头。都放心不下陆斯砚,可是这个点陆斯砚正美滋滋的在睡午觉,所以他们即便回头,也什么都看不到。

    等进了高铁车厢坐下来后,江若乔才跟陆以诚,“我觉得我们有点儿像过年后出去打工的父母,把孩子留在老家。”

    陆以诚被这个形容逗笑了,“是有点像。”

    “唯一不同的是,孩没有哭着追出来。”江若乔叹了一口气。

    刚刚分开,就有点儿想念了。

    陆以诚也懂她此刻的心情,安慰道:“他总有一天会长大离开我们的。”

    打工二人组到京市时,已经是晚上了。

    陆以诚将江若乔送到楼上门口,等她进去后,他才下楼回去,打开门,是一室黑暗。此时此刻仿佛产生了幻听,好像听到陆斯砚在惊喜地喊“爸爸回来了”,可打开灯,屋子里只有他一个人。明明早已习惯的冷清寂静,这会儿分外的难熬,他放下背包,下意识地进了书房,孩子没在,他的时间多了起来,也不用像打仗一样去洗漱,他有很多的时间可以发呆。

    也不知道在书房坐了多久。

    突然他听到声响,抬起头看向天花板,是楼上传来的声音。

    与此同时,江若乔洗完澡,正吹着头发,想到楼下的陆以诚,恶作剧似的跳了两下。

    老房子的隔音效果没那么好,他如果现在在书房,应该听得到她在跟他打招呼吧?

    果不其然

    江若乔的振动了一下,是陆以诚发来的。

    陆以诚:怎么了?

    江若乔一边吹头发一边单回消息,这是高难度动作。

    她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这样。

    遇到陆以诚之前,她觉得自己很成熟很清醒。

    现在,她才发现自己也是个幼稚鬼。

    江若乔:是要投诉我扰民吗?

    很嚣张的语气,很得意的语句。

    陆以诚坐在椅子上,低笑了一声,又认真地回复她的消息:不是,以为你出什么事了。

    江若乔:。

    陆以诚心想,又错话了。

    他仔细看了一遍,发现自己这话确实不太吉利。

    陆以诚还在输入中。

    江若乔的新消息又进来了:对不起。

    江若乔:你是要这三个字吗,我替你了。

    陆以诚:/呲牙笑/呲牙笑

    时间还早,陆斯砚用外婆的发来了视频邀请。

    很快地,一家三口集聚在视频通话中。

    江若乔眼尖地发现陆斯砚穿了一件衣服,她皱着眉头问道:“陆斯砚,你穿的是什么啊?”

    陆斯砚扬声问:“太姥姥,我妈妈问我穿的是什么?”

    问了之后,陆斯砚又对视频中的江若乔,“我醒来后太姥姥带我出去买的。”

    背景中传来了外婆那洪亮的声音:“罩衣,罩衣!”

    江若乔:“?”

    她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怎么回事,她那么帅那么可爱的一儿子,怎么短短几个时没见,就突然成了这个样子?

    “外婆!”江若乔也提高了音调,“干嘛要让斯砚穿这种衣服,好土气!赶紧脱了脱了!”

    外婆走了过来,挤在陆斯砚旁边,“你知道什么,他跟院里的孩子玩,又是爬树又是玩沙子,你给他买的衣服太不经脏了,一天下来脏得不像话,穿这种罩衣才好!又暖和!”

    江若乔:“脏了就洗嘛。”

    外婆冷笑一声,“洗得出来?洗得过来?陆,你来评评理!”

    外婆又,“你是不会过日子的,陆会过日子,让他来讲这罩衣该不该穿。”

    陆以诚本来还在笑的,突然被外婆点名,立马收敛了脸上的笑意,不自觉地挺直了腰背。

    这话他不会接。

    江若乔用威胁的语气:“陆以诚,你来,你看看你儿子土成什么样了!”

    陆以诚:“也没有很土。”

    江若乔:“?”

    “陆以诚!”

    外婆自觉胜利了,得意洋洋地:“你在京市,孩子在我这里,你管不着,你可放宽了心,我带孩子肯定比你们带得好!”

    江若乔:“”

    她确实管不着。

    除非她现在能飞去溪市。

    “你还土,你时候也是这样过来的。”外婆,“要不我等下把你时候的照片拍下来发到群里让陆看看?”

    江若乔果断垂下了高傲的头,诚恳地道歉,“外婆对不起,是我错了。我不该质疑您。”

    外婆满意了:“放心好了,你在京市好好的,别操心孩子,不会让你孩子饿着冷着病着,我又不是后太姥姥。”

    陆以诚感到遗憾。

    他还挺想看看江若乔时候是什么样子。

    外婆去厨房了。

    江若乔看着视频里的陆斯砚,总算知道了,爸爸妈妈带孩子,跟爷爷奶奶带孩子的区别,不是友们夸张。

    她道:“陆斯砚,你穿着这件罩衣,就不要喊我妈妈。”

    她的儿子是俊俏可爱的,是可以秒杀n上那些男孩的!

    陆斯砚:“我懂,嫂子。”

    “大哥,嫂子。”穿上罩衣后整个人憨厚了许多的陆斯砚冲着屏幕挥了挥,“拜拜,我要去睡觉了,你们也要好好工作赚钱给我买乐高哦。”

    *

    回来京市后,江若乔跟陆以诚都进入了陀螺状态。

    几乎就没有休息的时候。

    两个人是真打工人了。

    这天,江若乔跟着一个前辈去参加一个商务会议的翻译工作,结束后,对方邀请她们去参加晚宴。

    前辈很喜欢江若乔,还特意从自己的衣帽间里挑了一件从未穿过的礼服送给她。

    两人身段相仿,江若乔穿上也很合适。

    晚宴安排在京市一个五星级酒店的宴会厅中,这个宴会厅很大,江若乔连菜鸟都算不上,老老实实地跟在前辈后而。

    陆以诚下午本来是在公司上班的,他的上司兼学长礼哥拉他去当壮丁,是要参加一个商务晚宴。

    陆以诚对这种晚宴一点兴趣都没有,第一反应就是拒绝。

    贺礼嘴皮子都快磨破了,“俞老三本来要陪我去的,结果他跟女朋友约会,放了我鸽子,老陆,你就陪我去,去见识见识。”

    最后贺礼架着陆以诚来了晚宴。

    “跟你,来了真不亏。反正你也是一个人,又不像俞老三那样得陪女朋友。”

    陆以诚:“”

    晚宴人很多,陆以诚跟着贺礼进了宴会厅后,只觉得口渴,便直奔饮品区,刚拿了一杯苏打水,还没来得及喝一口,便看到了不远处的江若乔。

    江若乔穿着珍珠白礼服裙,裙摆轻盈曼妙。

    她的皮肤白皙,仿佛透着光,在人群中,宛如雪地精灵。

    还是学生的江若乔其实也不习惯这样的场合。

    前辈非常照顾她,没让她喝酒,也低声嘱咐她,喝一些果汁就好。

    正当她松一口气时,感觉到了注视,抬眸看向一旁,隔着来来往往的人群,觥筹相错间,她看到了陆以诚。

    四目相对,江若乔还以为自己眼花了。

    闭了闭眼睛,再睁开,陆以诚还在。

    陆以诚也很意外。

    他知道江若乔今天晚上要参加一个宴会,但礼哥带他来这里时,他怎么也没想到会是同一个宴会。

    他们两个都是学生,菜鸟中的菜鸟。

    实话,都有些不自在,毕竟这不是他们接触过的场合,正在这时,看到了对方,彼此都笑了起来。

    她穿着礼服。

    他穿着西装。

    就好像,两个人偷跑出去体验社会生活,却撞见了对方。

    如此巧妙。仿佛是命运安排的巧合。

    她没有上前来打招呼,他也一样。

    贺礼跟人打过招呼后找到了陆以诚,一搭在他的肩上,看到的是陆以诚还来不及掩饰的满脸笑意。

    贺礼狐疑地问:“你怎么回事?捡钱了?”

    陆以诚:“什么?”

    “突然笑得这么荡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