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为所欲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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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机场,方仲辞才知道叶栖早就将他们两个人的飞机票都买好了。他这才明白临走时智能管家的那一句一路顺风是什么意思。

    但从叶栖来找他开始,他就没见到叶栖动用手机买票。难不成这崽子一早就买好了飞机票,才来找自己?他怎么就能确定自己一定会带上他?

    上飞机前,方仲辞给顾铭羽发了条短信:「追踪线索至荣川,两时飞机,紧急状况联系支队长。」

    由于飞机延误,两人到达荣川市的时候已经是晚上11点了,也只好在荣川大学附近找了家酒店入住,算第二天一早再去找孙雪。

    和往常一样,方仲辞是在噩梦中醒来的,他冲了个澡,将身上的虚汗冲了下去。收拾好了,才去敲叶栖的房门。

    听见敲门声,叶栖将门了一个缝,方仲辞想都没想就推门进去了。叶栖的上衣没有穿好,大半个胸口还裸|露在外面,白皙的皮肤勾勒着肌肉的线条。方仲辞急忙将目光收了回去:“还没好怎么不?”

    叶栖避而不谈,反而道:“现在才七点,大学生们应该还在被子里窝着,找不到的。”

    像是恍然大悟,方仲辞摸了摸眉梢:“不上警校的大学真是美好啊,静公大的校园是可没有懒觉的。”

    叶栖轻笑,低声了句是啊,但方仲辞似乎没有听到。

    叶栖再出来的时候,衣服已然整理好了,自己的衣服穿在他身上似乎一点违和感都没有,就像在穿自己的衣服。两人随便吃了点饭,就步行到了荣川大学的校门口。

    荣川大学是个安保系数很高的学校,不是本校的学生是进不去的,特殊情况进校园都需要登记。

    方仲辞和叶栖一前一后的往校园里走,走在前面的方仲辞忽然被门卫拦了下来,后脚跨进校园的叶栖却畅通无阻。他觉得气不一处来,话都有些呛人:“怎么,贵校还有差别对待一?”

    门卫一脸懵,不知道他在什么,将他往门外一堆,指着门外明晃晃的:“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方仲辞呵了一声,指着站在大门里,此刻显得有点懵的叶栖问道:“那他为什么能进啊?”

    大爷一扭头,理直气壮的:“人家是学生,你是吗?”

    方仲辞觉得这是一桩千古冤案,明明他和叶栖也是差不多的年纪,凭什么他看上去就能是个学生,自己看上去就是个社会人士了。

    被别人以貌取人这件事上,方仲辞就从来没输过,今天平地翻车,一股火直接从心口烧到了嗓子眼。他从衣服兜里掏出证件,没好气的对着大爷:“刑警!办案!”

    可没想到话音刚落,看门的大爷蓦地来了一句:“刑警办案也得进来登记,就是市长来,他也得登记。”

    叶栖见状赶紧走过来:“登记,我们登记。”

    叶栖登记的时候,大爷瞥了一眼方仲辞,就像是,瞧瞧人家,再瞧瞧你。

    “嘿,我……”还没方仲辞发作,他整个人就被叶栖给拖走了。

    出了十几米,方仲辞一甩手臂,看着憋笑的叶栖:“好笑吗?”

    叶栖强行将笑憋了回去:“不好笑,一点都不好笑。

    白了一眼叶栖,方仲辞自顾自的往前走,不想搭理看他笑话的崽子。

    又前行了十几米,心情仍旧有些不爽的方仲辞却忽然转头问道:“你怎么记得我警号?”

    原来,刚刚方仲辞被叶栖拽开的时候,还担心叶栖没写上他的警号,那个大爷不放人,往叶栖写的登记簿上望了一眼,清楚的望见了自己的警号。

    叶栖的呼吸一滞,脑子却转的飞快:“那一次,我们去花店里查百合,你对外出示的时候,我看了一眼,然后就记住了。”

    完,叶栖开始忐忑的等待方仲辞的反应。但良久,方仲辞都没话。叶栖这才心的转过头去看他的反应,可这人就像是完全没将这事放在心上,此刻正双手插兜的边走边张望。看他现在这个模样,与其他是来查案的,不如他是来放假的。

    叶栖在心里舒了口气,将视线转回。

    为了避免对孙雪日后的生活造成影响,两人辗转到行政楼,听到了孙雪的辅导员,秘密将她叫了来。

    被叫来的孙雪一脸疑惑的推开型会议室的大门,蹑声的走进来。却在听见方仲辞两人刑警的身份后,转身就要离开。

    “孙雪!”辅导员操着一口地方方言,快跑了两步拽住了孙雪,“这是刑警,管刑事案件的,你不清楚,学校方面不好交代的。”

    叶栖皱了一下眉头,对着辅导员道:“我们能单独谈谈吗?”

    辅导员扫视了一下在场的每一个人,最终还是退了出去。

    待人走了出去,叶栖才轻声安慰:“没有她的那么严重,我们只是想问一些问题,如果你不想回答,我们可以再飞回去,就当我们没来过。”

    孙雪半抬了一下眼睛,最终还是没看过去:“我知道,孙大成死了,母……杜兰秀也疯了,但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很少会有孩子起父母的名字时,会直呼其名,看来孙雪对他的父母,有着非同一般的芥蒂。她毫无犹疑的直呼孙大成的名字,却在母亲名字的时候有所停顿。叶栖思前想后,预估是孙雪知道了孙典和他母亲的关系。

    叶栖回望了一眼方仲辞,他觉得方仲辞并不想话。于是自己继续道:“我知道他对你们不好,但人不能总活在过去。去找你世界都可以怪罪你的母亲,但你不应该。她给了你生命,又保护了你十几年。你知道她过的有多艰辛,虽然这不是做错事的理由,但她需要你。”

    叶栖的一言一语都扎在孙雪的心坎间,她慢慢下蹲,竟开始哭起来。

    一开始,她的哭声很微弱,直到后来叶栖蹲在她身边开始安慰式的轻抚她的头发。那些埋在心里的委屈似乎瞬间爆发了起来,委屈顺着泪水沾在了她的深色的碎花裙上,也阴染出一片不可忽视的痕迹。

    他静默的等待着姑娘哭完,姑娘抬起头,才又冲着她露出了一个沁满柔色的微笑。

    孙雪迟疑的开口:“我不知道整件事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只知道,我母亲她,最近和孙典走的很近。”

    叶栖叹了口气:“虽然很抱歉,但这个消息我们确实已经知晓了。”

    孙雪抽了抽鼻子:“那你们想问什么?这段时间我都在荣川,没可能……”

    话还没完,孙雪一顿,除了这件事,她所知道的,和人命沾了关系的事情,就只有,那一件了。这个念头爬上心头的时候,孙雪不由得一战栗。她不能,这太危险了。

    她嘴角咧出了一个不自然的弧度:“其他的,我真的不知道了。”

    一直在沉默的方仲辞却忽然插了一嘴:“十三年前……”

    他分明的看见孙雪的瞳孔骤然收缩了一下,他继续:“在回峒峡村的路上,出了一起命案。”

    那孙雪满脸拒绝,后退了半步:“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叶栖抓住方仲辞的手腕,示意他不要再继续下去了。

    方仲辞将视线转到叶栖抓在自己手腕的手上盯了半分钟,叶栖才骤然松了手。

    叶栖向左走了几步,拿起来桌子上的笔和纸,写下了自己的姓名和电话,连带一块糖放在了她手心:“事情的真相,不会因为有人刻意隐藏就未曾真实发生过。我们在受难的时候,总想着要是有人站出来帮帮我就好了。可当他人变成了受难人,能站出来帮助他人的,又有几个?”

    闻言,孙雪一怔,不自觉的捏紧了纸张的一角。

    “如果你想通了,不想让事情不明不白的结束,就联系我,别让他们等太久。”叶栖摸了摸她的头,冲她一笑,离开了会议室。

    方仲辞回望了一眼仍盯着纸张发呆的孙雪,也走了出去。

    两人再次走到了校园的甬路之上,这次,似乎到了学生们活跃的时间段,到处都是学生。

    方仲辞和叶栖两个人,随便拎出一个,放在甬路上都直戳眼的长相。如今并排而立,不只是女生们一步三回头,就连男生们都不禁回看了几眼。

    方仲辞皱着眉头:“刚刚你为什么不让我逼问她?她肯定知道什么。”

    “我知道,但我们没有权利逼迫一个不想话的目击者讲出事情的真相。”

    方仲辞一时语塞,找不出来什么话反驳他,他只好转而问道:“捷径你不走,现在怎么办?你真算等她来找你?”

    “对。”

    方仲辞以为自己听错了,直到叶栖又重复了一遍他才肯定了不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她会来,两天之内,她一定会来。既然你把事情交给了我,就请相信我。”

    方仲辞被这句话一噎,彻底不出来什么了。

    方仲辞哪里是信得过他,将这事交给他,也是迫于无奈,他要是能应付了那些难缠丫头,他能松口让叶栖同行,又在刚才任由叶栖为所欲为?

    想都不用想,绝对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