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囊
裴烬尚可,但碗里的粥却喝了个干净,加了三七粉的粥有些苦味,不过苦后回甘,倒也不算难吃。
云莺只吃了碗红枣粳米粥,别院膳食/精致,不过她向来吃药膳,搭配得宜,多吃些也无碍,可初到此处,不敢张扬,遂只能少吃些,若不然也不能维持纤细腰身。
裴烬瞧着却是不喜,蹙了蹙眉,嗓音寒凉,“吃这么点,门口那鹦鹉吃的比你都多,你是嫌本王养不起你吗?”
云莺不知怎的又惹恼了秦王,缩了缩如玉的脖颈声道:“莺莺不敢,我素日只用这些。”
“再吃一碗,吃了来书房侍墨。”裴烬将一碗粥放在云莺跟前,起身接过丫鬟的茶水漱口,很快离开膳厅。
云莺苦恼的看着这碗粥,一双柳叶眉皱的已不成样子,她方才哪句话错了吗?惹得秦王这般恼怒,用了这碗粥,今日午膳她便不敢再吃了,可午膳若同秦王一道,她还得吃,半月后离开,怕是只剩下“扬州第一胖人”了。
而一旁的绿皎却满眼羡慕,叹道:“王爷待云姑娘可真好啊。”
云莺:?
她记着大豫以瘦为美,崇尚身量窈窕纤细,难不成世道变了?
可再如何怨念,云莺也不敢不吃,被秦王晓得,怕是又得触怒他,云莺时刻谨记秦王是个喜怒无常的性子,顺着秦王才有活路。
用过粥,云莺有些撑的前往书房。
裴烬翻着从西疆传来的奏报,忽闻得一阵幽幽桃花香,抬眼便瞧见云莺捧着茶盏款款而来,腰肢盈盈,步步生香。
人越近,香越浓,犹如置身桃花林下。
“殿下请用茶。”云莺抬放下黑釉描金边茶盏,玄色茶盏衬的她指尖白嫩宛如天边月,茶碟与案桌相碰,毫无声响。
裴烬鼻端微动,香气四溢,她上伺候人的功夫倒是不差,落盏无声,即便是宫里的老嬷嬷也未必有这法。
云莺退后一步,俏生生的立在灯架旁,等候差遣。
桃花香也散了些,裴烬深邃的眉眼微眯。
他把奏报往后推,搭在圈椅上,锐利的眼神扫过她,“你身上的桃花香从何而来?”
云莺愣了愣方回过神来秦王是与她话,上前两步,摘下腰间系着的豆青色莲花纹香囊,“是莺莺制的香丸。”
长臂一展,裴烬从她中接过香囊,针脚细密,纹理清晰,一朵青莲绣的栩栩如生,“香囊也是你绣的?”
“是,莺莺绣技拙劣,让殿下见笑了。”云莺眸子扑闪的看着秦王,不知他为何会注意到女儿家的物什。
裴烬打开香囊,里面是一颗颗细的香丸,散发着幽幽的桃花香,“这是如何做的?”
他竟不知她还会制香,会做药膳,会绣香囊,又会制香,这样的女子,他怎能拱让人。
“取未开的桃花摘下晾干,除去花蕊,碾成粉末,佐以沉香、蜂蜜、茉莉花等碾碎,搅拌匀合,捏成香丸,三蒸三晒,香气便能经久不散。”云楼的日子太过无趣,她便想多学一门艺,并未得大师传授,只是看着古法仿照学的。
裴烬捻起一颗香丸在指腹碾碎,有浓郁的桃花香散开,果真有一丝甜腻的蜂蜜香。
“法子倒巧。”裴烬扬唇轻笑,系拢香囊口袋,“本王正缺一枚香囊,赠予我如何?”
云莺看呆了,他笑起来真好看,当得上俊美无双一词,乍一回神,心头跳了跳,这可是她用过的,里头还有她的名字,若是给了秦王,女子香囊可不能轻易许人
“殿下,莺莺再为您做一枚可好?这枚旧了。”
“要玄色的。”裴烬把香囊扔回了云莺怀里。
云莺忙不迭的接下,“好。”
“你还站着做什么?”裴烬偏头看她,眸中散去笑意,恢复那副冷淡模样。
云莺呆呆的,她不该站着吗?
“去做香囊。”裴烬往门口看了一眼,明晃晃的赶人。
“莺莺这就去。”云莺屈膝。
她走到门口,裴烬又道:“拿上东西,到书房来做。”
“是。“从书房出来,她撇了撇唇,秦王也忒着急了。
方才还笑着,一会又变得冷漠,秦王殿下这性子真是反复无常。
唉,得亏是在秦王身边待半个月,这要是长久的待下去,总有一日云莺会把秦王得罪干净。
云莺对府里不熟,让绿皎去取了一些丝线来,叮嘱了秦王要玄色布料,绿皎连忙去了。
绿皎脚麻利,很快便送来一描金彩绘针线盒,“姑娘瞧瞧可有遗漏之物。”
云莺随意翻了翻,大体齐全,“有劳了。”
她端着针线盒进入书房,屈膝行了一礼,还未开口,裴烬便道:“去窗前榻上坐。”
“是。”云莺只得应了,昨日榻上的棋子已不见踪影,她放下针线盒取出布料,是上好的缂丝,都一寸缂丝一寸金,这般上等的布料,她怕剪坏了。
不过也不费她的银子,云莺也就不替秦王殿下心疼银子了,毕竟他可是张口便能出一万两黄金的主,拿起剪子毫不犹豫的剪下去。
云莺做事时极其专注,原先还想着这是秦王书房,渐渐地沉浸在绣活里,还以为是在云楼,遂放下剪子时也没太谨慎,叮的一声泛起响动。
裴烬正在批注奏报,闻言抬头望过去,她坐的位置正对着裴烬,一眼便瞧见她低着头温婉娴静的模样,裴烬偏头望了一眼窗外移到庭院里的日光,在烈日下泛着光芒的竹叶,又回头望着云莺,微风中有桃花袅袅香,这一幕,让裴烬想起一个词——岁月静好。
若是日后她也能这般乖巧的坐在他身侧陪着他忙自己的活,该多好。
可她心中只想离开他,躲的远远的,如今讨好也不过是为了半月之后他能放她离开。
裴烬原本含着温情的眸子瞬间变得阴鸷,如寒冰透骨的落在云莺身上。
她想离开,嗤。
云莺正忙活着,忽然察觉到一道凌厉的视线落在她身上,那种威压感让云莺瞬间回神,这是在秦王别院,而非云楼,她大意了,攥着布料的指紧了紧,不敢抬头,生怕对上秦王那双骇人的眸子。
书房内谁都未曾开口,空气似乎凝滞住了,云莺的摩挲着布料,耳边是有春风拂过,裴烬的指腹捻着奏报,瞧见她背后的青丝被风扬起。
这时,玄凌打破了屋内的寂静,“主子,属下有事禀告。”
裴烬收回视线,“进来。”
云莺悄悄地松了口气,继续做上的活。
“主子,属下已查探到了钱崇宠妾是太子妃娘家远房表妹,这几年,太子詹事童管和钱崇来往密切,此次私盐案应是东宫撑腰,属下还截获一封钱崇今日发往上京的密信。”玄凌递上密信。
裴烬展开密信,只有两个字——烟茶,他拧了拧眉,烟应是盐之意,茶应是查之意,看来钱崇是知道有人在查他了。
“呵,咱们的太子殿下这是缺银子了,连盐务都敢插。”裴烬将密信扔开,“继续查,看看钱崇从中得了多少利。”东宫他暂且鞭长莫及,可这个钱崇,裴烬没打算放过。
云莺听着玄凌这段话,恨不得把自己的耳朵闭起来,钱崇是扬州同知她自然晓得,那太子詹事应当也是官职,私盐案、东宫、密信这些可都是密大事,秦王方才为何不让她下去?
她可不想听这些事,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云莺动也不敢动,努力减轻自己的存在,只希望那两人不要想起她来才好。
可事与愿违,只见裴烬视线一转,看向了云莺,“莺莺,你觉得太子是怎样的人?”
云莺后背一僵,这是试探她吗?
见她不动,裴烬又喊了一句,“莺莺?”
玄凌也侧身看着云莺,主子为何这样问云莺姑娘?
“在,”云莺连忙放下布料起身,指微颤,“殿下恕罪,我方才光顾着做香囊,未听到殿下唤我。”
此刻她只能装傻充愣当没听见,秦王殿下这般聪明,应当能看出她的意思吧?
可惜裴烬却勾了勾唇,极其有耐心的又问了一遍,像是一定要得到个答案。
云莺咬紧了下唇。
内心戏
裴烬:莺莺太瘦了,要多吃些,看本王多体贴
莺莺:呜呜呜他就是想胖死我:)
内心戏2
裴烬:莺莺,太子和本王,谁好?
莺莺:完了完了秦王殿下要杀人灭口了rz
阴晴不定十级大师vs阅读理解十级大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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