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千字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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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贵自然选择兑换。

    对于从头学习另外一套教育,他心里也是惴惴不安。

    不过,选择读书总是没错的。

    有了“勤能补拙”事功天赋,他不希冀举人功名、进士功名,但在西安府取得一个秀才功名应该不是什么难题吧。

    南方文风鼎盛,内卷严重,而北方则要容易许多。

    取得秀才功名,相当于在百人、数百人之中脱颖而出,他还是有这个自信的。

    休看清廷气数快要尽了,科举也快要被废了,但即使是民国,有无功名,也是区分人上人与人下人的一个判断标准。

    有功名在身,上限不一定高,但下限绝对不差。

    如觉醒年代里屡屡和主角团作对的桐城派文人林纾,和黄侃等人为伴,反对新文化,其人就是屡试不第的举人

    新文化旗的陈仲甫也是安庆府的秀才,次年应江南乡试落第

    “对了,有这面铜镜,也可从204年兑换出明年的县试、府试、院试的题目,如此一来,怎么可能落第?”

    白贵忽然想到这一点,心中隐隐期待起来。

    “不过打铁还需自身硬,想要中举,即使知道题目,不会八股文的破题,不会试贴诗的格式,也不知道什么避讳一类的词,怎么考?”

    “还有必须有一好的馆阁体书法,若是字写的太差,卷面直接就被打落!落第!”

    “秀才功名取得之后还有宴席之类,万一在席中露了马脚,可就是科举舞弊的大罪,就连唐寅那样的才子,都被打落尘埃,遭人耻笑”

    他立刻警醒起来。

    唐寅家中富庶,结交权贵繁多,就因为科举舞弊直接身陷牢狱,他不过一佃户之子,要是被人知道科举舞弊,那就是处死的下场。

    深吸一口气,他继续看上泛黄的书卷。

    在勤能补拙天赋之下,白贵发现,他对一些不认识的字词竟然隐隐约约知道了其中含义,甚至对其也能念出来,知道读音。

    只不过稍看了一会,他就感觉头晕脑胀。

    于是,立刻合书,不敢再看。

    过了大约一刻钟左右,学堂陆陆续续坐满了人,大约有着二十左右的蒙童,从六七岁到十一二岁不等,也有如白贵一个一般大的蒙童。

    这是从邻村学塾转过来的蒙童,长得斯文白净,鼻梁上戴着玳瑁镜片,叫做周元,已经读了论语、中庸、大学、孟子四书,五经里面的春秋是他的治经。

    后来白贵才明白,原来在附近私塾里面,徐秀才是专门治春秋的,所以若有别的私塾学子选择治春秋,那么塾师将会推荐到白鹿村,让徐秀才教习。

    同样,如果有其他学子选择治春秋之外的五经,徐秀才也会将其推荐到邻村私塾别的塾师那里。

    “先生好!”

    周遭蒙童全部起身,对着徐秀才执弟子礼,一躬到底,语态谦卑。

    徐秀才微微颔首。

    起身的二十多位蒙童这才落了座,翻着书,拼命记着里面的内容。

    忽而,学堂门口急匆匆跑来一个蒙童,十岁左右,夹着书,皮肤黝黑,额头和两鬓间淌着汗水,喘气道:“先生,对不起,我来迟了。”

    “业精于勤荒于嬉,行成于思毁于随!”徐秀才严厉的看了一眼迟到的蒙童,“你竟然连早学都迟到,罚你”

    他看了一眼迟到蒙童,叹息道:“罚你一日不许食,须知‘诗书勤乃有,不勤腹空虚。’”

    迟到蒙童唾面自干,没有一丝的不好意思,似乎已经习惯这种事情。

    他道了句“谢先生罚”,就自顾自的坐在了鹿兆鹏兄弟二人旁边,等走到这里的时候,他看到了白贵也坐在这里,面露吃惊,然后嘴角露出一丝讽笑。

    他拉开板凳,坐了上去。

    “白贵,你咋做到这了?兆海,得是你爸善心大发,让白贵来这也读书?”

    鹿兆谦声道。

    “书童?”

    他想起时常提起的一个词,问道。

    “不是的,是贵哥自己交了束脩,来这读书的。”鹿兆海碰了碰鹿兆谦的胳膊肘,有些愤愤不平道:“贵哥收了额哥给的书,没收额给的草纸和墨,摆明是看不起额!”

    听到白贵是自己交了束脩,入学读书,鹿兆谦的脸色迅速变幻,沉默了一会,半响轻呵一声,似是在嘲笑,道:“马夫的命,能学个啥样出来!”

    “能学一点是一点。”

    白贵看了一眼鹿兆谦,淡淡。

    鹿兆谦因为是被白嘉轩送到学堂读书的,一直面对白孝文、白孝武两个主家的孩子自卑,所以起初坐在白家两兄弟旁边,然后转移到了鹿家两兄弟旁边。

    所以听到白贵是自己交束脩进来读书,又嫉又妒。

    自己交钱,意味着能直起腰板。

    鹿兆谦咬了咬嘴唇,眼里露出轻蔑,他断定,白贵顶多在学堂学上一两个月就得走人,一是没钱交束脩,二是也知道自己不是读书人的命。

    两人不咋熟悉,也只是认识的程度,所以也不自讨没趣,一时静默。

    课堂上。

    徐秀才开始讲三字经,念上一段,大部分蒙童开始摇头晃脑的背诵。

    徐秀才的话有些官话和秦省本地话混杂,不过大家都明白其的意思。

    白贵入乡随俗,也跟着一起摇头晃脑。

    这个动作,唯一的感受就是头晕,也不知道这些蒙童是怎么忍受的。他估计,应该是节奏记忆,徐秀才没有学过现代的教育知识,但老一辈传承下来,必定有他的道理。

    这么想着教育节奏,他的思绪就飞到国外去了,这时候胡适的老师杜威好像是提出了“教育即生活,生活即社会”的口号,反对灌输和械训练的教育方法。

    对了,宣统二年,也就是两年后,胡博士就要赴美留学了

    一想到胡博士,他的思绪就更飘到不知何处。

    很快,念完三字经的蒙童被徐秀才要求默诵,并记忆每一个字的写法。千字文是白鹿村学堂率先教的启蒙书,学过一千个字之后,三字经里面的字,即使有一些不太认识,也不要紧,可以照着背诵慢慢记忆,如此形成规模效应,识字也就愈来愈快。

    白氏兄弟和鹿氏兄弟是学的比较快的,已经过了识字阶段,到了背诵经书并明其意的阶段。

    或许跟两家都是大户,要求严格,父母也皆会识字有关,所以进度领先学堂一众蒙童,独占鳌头。

    徐秀才过来开始给白氏兄弟和鹿氏兄弟讲解了一会论语,然后转而走到了白贵身旁。他对白贵这位后进学者还是比较关心的。

    也是昨夜白贵对他的尊重,让他更费一点心思。

    “来,我教你千字文。”

    徐秀才走到白贵身旁,伏下身体,半挨着他,一个字一个字指着泛黄的书页,然后道:“我读一段,你背一段。”

    他诵读片刻之后,就让白贵诵读。

    让徐秀才惊奇的是,白贵尽管只是刚刚学千字文,诵读了两三遍之时还有些磕磕绊绊,可等到第四遍、第五遍的时候,就朗朗上口,几乎不用书,就达到背诵的效果。

    “此子必定不凡!”

    如果先前徐秀才是因为白贵尊师所以给白贵授课极为认真,但今日看到白贵的天赋之后,他才真正起了培养的心思。

    至于过目成诵这些天赋,徐秀才也早就见得多了。

    那些年少成名,取得功名的读书人,不乏记忆力超人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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