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医院很快查到于宏波所在的病房，卢兴宇董振都认得于妈妈，推开门就直奔着一张病床过去了，其他人也立刻跟上去。

    “阿姨，大波咋样？”卢兴宇冲过去问。

    床边的中年女人模样和于宏波有几分相似，没见过面的欢颜她们也知道，那应该就是于宏波的母亲。

    于妈妈的长发在脑后松松的用皮筋系着，面色憔悴眼部有点浮肿，看到卢兴宇董振的那一刻，眼眶瞬间就红了：“宇振，你们来了。”

    又看看身后的三个女生。

    “都是同学，同班的。”董振边边伸头往病床上看，“大波咋样？”

    于妈妈还没话，床上的人一扶着额头一撑着床就要起来：“我没事儿。”

    于妈吓了一跳，伸按儿子的肩膀：“大夫不让你动，你别动。”

    卢兴宇董振也：“躺着，躺着。”

    这是间六张床的普通病房，其他五张床上也有病人，隔壁床家里陪护的两个坐在床边，两张床中间的过道本就被占了一部分，加上董振卢兴宇和于妈妈，欢颜她们三个女生的视线受阻，并不能完全看清前面的情形。

    比如欢颜站的位置，就只能看到于妈妈和于宏波的腿。

    此时听到于宏波的声音，欢颜急忙往前凑了凑，一只从后面握住董振的胳膊。

    董振回头看了一眼，往一边侧身，给欢颜让出位置。

    终于，看到床上的人了。

    神智看上去是清醒的，脸色和平时比有点儿泛白，尤其是嘴唇。额头上扎着三指宽的纱布带，短袖衫还是昨天那一件，上头沾了两片血迹。

    于宏波被母亲和卢兴宇拦着，倒是听话地又躺了回去。

    平躺在床上的他努力地仰起头，梗着脖子尽可能让自己能看到床前的人，他：“你们都来啦。”

    是你们，目光却只停留在林欢颜脸上。

    眼中似乎还带着一点儿喜悦，因为看见了她。

    有点儿像劫后重见。

    欢颜紧抿着嘴唇，没话，怕一开口声音里就带了哭音。

    可眼里水漾的那一抹晶莹，却是掩也掩不住的。

    于宏波似乎有一点儿慌，又要起来，动了下上半身，又躺下：“我真没事儿，医生都给检查了。”

    卢兴宇不听他，只问于妈妈：“阿姨，医生怎么？伤哪儿了？”

    于妈吸了下鼻子：“身上都是皮肉伤，没伤筋动骨，主要是头上，被打了一棍子，做了ct扫瞄，是轻微脑震荡，让观察两天看看。”

    董振像个大夫似的探身问：“大波，你现在脑子觉得清楚不？看人能看清不？有没有恶心想吐什么的感觉？”

    “我脑子没事儿，你们一进来我就认识你们，没被打傻。”于宏波。

    都知道他是在想让大家宽心。

    于妈看着儿子，终于还是没忍住，别过头抹了把眼泪：“咋没事儿，送医院的道上吐了两回就算真没事儿今天考学没去成，也给耽误了。妈就让你走，让你别管家里的事儿，先把试考了，你偏不听”

    于宏波的神色也黯了黯，耽误了高考他心里并不比妈妈好过：“妈，我是你儿子，哪能看着他们欺负你不管，没事儿人似的去考试，把家里的乱摊子丢给你一个人，那我还是人吗？”

    于妈又在抹眼泪。

    林欢颜开口：“只要人没事就好，其他的都好。考试的事儿不急，今年不行还可以复读再考。”

    董振马上跟着开解：“对，对，多复习一年还能比今年的成绩好呢，能考个更好的学校。”

    卢兴宇明白两人的意思，也加了句：“对，咱明年再考，人没事就行，阿姨咱看开点儿。”

    不过到底不如董振的演技精湛，大宇这话得硬梆梆的，而且又在习惯性地咬牙。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人是要发狠了，可绝对没有半点儿“看开”的意思。

    展欢暗暗看了卢兴宇一眼，又转回目光，没话。

    “阿姨，医生没，他现在能坐起来吗？倚着枕头半靠着。”欢颜问。

    于妈迟疑了一下：“没不让坐着，也没完全不让下床，就是这两天尽量少移动。”

    欢颜点点头，走到床前，一托着于宏波的头，一拉住他头下的枕头。

    董振立刻很有眼力地上前帮忙，卢兴宇也跟着搭了把。

    于宏波终于可以半倚在床头了，看上去姿势舒服了很多。

    接下来展欢徐丽她们也都上来慰问了伤者，宽慰于妈妈，大意无非还是人没事就好，明年可以再考一年，早一年晚一年上大学，都没什么。

    完这些，就都不知道接下来该什么，做什么了。

    却又都不愿意离开。

    对于宏波，他们既是同学，又有着与普通同学不同的情谊。

    欢颜等大家都不再话了，才又：“阿姨，您怎么样，听也伤着了？”

    于妈妈下意识地抚了下左肩膀：“我没事，就是他们往外扔东西赶我们时，我过去拦着，被推了一下。”

    “让大夫看了吗？”欢颜再问。

    于妈摇了摇头：“没大事，应该就是磕肿了。”

    “还是去看看吧，现在刚好在医院呢，找大夫也方便。”欢颜，“就算没什么大事，给开点儿膏药什么的贴着，好得也能快一些。这磕磕碰碰的有时候当时没事，过了一两天才开始疼，您还得照顾于宏波，还得管着家里不是吗？”

    见于妈妈点了头，欢颜向徐丽示意了一下：“徐丽你陪着阿姨去吧。”

    徐丽点头，伸虚虚扶着于妈妈，往病房外走了。

    等于妈出去了，欢颜又对董振：“你在这儿陪着他，我有点儿事出去，很快就回来。”又给卢兴宇展欢递了个眼色。

    展欢一拉卢兴宇的袖子，先欢颜一步往外走。

    于宏波想话，董振凑上前，要不要喝水、想不想吃东西、感觉头还昏不一连串地问过去，把人给按下了。

    走到走廊转角处，三人停住脚步。

    没等欢颜话，展欢先翻从衣兜里掏出的几张钞票递过来：“我就带了一百多在身上。”

    卢兴宇一看也明白了，从书包里也往外掏钱：“我带了五百，本来想晚上请你们吃饭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