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的担心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虽然凤淮阳里并没有多少实权，但他到底是先皇御封的安定侯，在朝中多多少少也是能上些话的，如果他真的被齐王拉拢过去，对轩辕天溟他们来也是个不的麻烦。

    凤清扬回去之后，就把这话跟轩辕天溟了。

    “我知道。”轩辕天溟似乎一点儿也不觉得意外，“听他最近忙得很呢，好几个王公大臣府里都能看到他的身影。”

    听到他这么，凤清扬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他这是要干什么？”

    “拉拢呗！”轩辕天溟嗤笑一声，“他和许多朝中在位的官员不上话，但是那些上了年纪赋闲在家却又身负爵位的人，可以很多都和他交情匪浅，他应该是想借这些人的势。”

    凤清扬露出一个了然的神情，“当初齐王主动接近凤清婉母女，也是看上了这一点儿吧。”

    “这只是其中之一。”轩辕天溟又笑了，“他当初应该是冲着你才接近的安定侯府，以为有空子可以钻，结果却没想到你跟他们关系闹得那么僵。”

    “幸亏闹僵了，要不然还不知道会被怎么利用呢！”凤清扬撇撇嘴巴，“对了，他这么做会不会对你不利啊？”

    轩辕天溟摇摇头，“随他们去吧。”

    见他似乎并不是很在意的样子，凤清扬也把心重新放回了肚子里，不过她还是决定什么时候有会了，想办法敲打一下她那个拎不清楚的爹，免得他总是做些损人不利己的事。

    御书房。

    皇上斜靠在身后的软枕上，听着面前一群人叽叽喳喳地着，感到聒噪的同时又有些烦闷，忍不住悄悄地打了个哈欠。

    这已经不知道是来的第几拨了。

    自从轩辕天溟回到京城之后，他的这些大臣们就像是被人集体下了降头似的，三天两头地跑进宫里来给他上居安思危的课，今天更是连那些早就赋闲在家的人，都约好了跑来一起凑热闹。

    刚开始的时候，他还试图劝这些人少操点儿心，安心在家里养老就行了，结果却被这些年纪辈分都比他大的老臣们“教训”了一些，后来他干脆也懒得再继续浪费口舌，由着他们去了。

    “皇上，这件事关系到江山社稷，你可千万不能掉以轻心啊！”大概是看出了他的心不在焉，陆国公拧紧了一双花白的眉毛提醒道。

    “嗯。”

    旁边的曹阁老也跟着附和道：“是啊皇上，臣知道你念着夜王这些年来劳苦功高，不忍心对他下，可是社稷之事不能儿戏，你还是要三思而后行啊！”

    听到这话，皇上忍不住轻哼了一声，“你们也知道他劳苦功高，所以现在是要让朕做这个卸磨杀驴之人吗？”

    “话不能这么。”陆国公不赞成地反驳道，“他之前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稳定江山社稷，可现在因为他弄得人心不稳，更是危及到皇上在百姓们心中的威望，那可就不能再姑息了。”

    “陆国公所言极是。”其他人也跟着一起附和起来，“皇上当年继位之后，众位王爷都去了封地，唯独夜王留在京城备受恩宠。”

    “他本该对皇上感恩戴德，谁想今日却因为他的所作所为而令根基动摇，皇上今日即便夺了他的恩宠，天下人也不会皇上无情无义。”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仿佛唐僧念经似的让皇上头疼不已，他烦躁地冲着众人摆了摆，“好了不要再了，你们的意思朕已经明白了。”

    众人讪讪地住口，把期盼的目光投向他。

    “你们不就是怕他哪天抢走了朕屁股底下这个位置吗？”皇上按了按胀痛的太阳穴，“朕一会儿就下令收了他的兵权，再罚他在府中思过半月，这下你们总该满意了吧？”

    听到他这么，众位老臣们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皇上圣明！”

    “还有其他的事吗？”皇上才没有心情听他们拍马屁，“没事的话就各回各家吧，都一大把年纪了不在家里颐养天年，还要为朕的江山劳心劳力，也是辛苦你们了。”

    他这话里带着淡淡的讽刺，众位老臣脸上都不由一热，但想到自己今天的行动是为了江山稳固，他们心里的羞愧也消失不见了，行过礼之后便一个个儿挺直腰板走了出去。

    御书房里总算恢复了安静。

    从刚才起就一直做壁上观的太监总管德福，这会儿终于恢复了动作，捧着一盏温度适中的茶水递给皇上，同时貌似不经意地问道：“皇上真的要收了夜王的兵权？”

    “不然呢？”皇上冷哼一声，“朕还想过几天清净日子呢！”

    他算是看出来了，如果他一直不松口的话，这些人就会变着法子来烦他，好像所有人都在为他的江山社稷劳心劳力，只有他这个“昏君”看不出来，还在一味地宠幸“佞臣”似的。

    “老奴本不该这话，但是”德福犹豫了一下道，“夜王这么多年来都是本本分分，如果他真对皇上有二心的话，恐怕等不到今天。”

    皇上端着茶杯斜睨了他一眼，轻哼道：“看吧，你一个太监都能瞧出来的事，偏偏那些自诩聪明能干的人却敲不出来。”

    到这里，他突然话锋一转：“不过防人之心不可无，这次的事确实闹得有点儿过分了。”

    西塞城百姓为轩辕天溟歌功颂德的做法，他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介意的。

    “不管他有没有那个心思，为了堵住众人的悠悠之口，朕也只能遂了那些人的愿，也省得他们整天像要亡国似的战战兢兢，不知道应该如何自处。”

    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也就他敢，德福是无论如何也不敢接话的，只心翼翼地奉承道：“皇上英明！”

    “行了，你下去吧。”

    皇上冲着他摆摆，刚才被那些老臣们耽误了不少时间，他还有很多奏折没有来得及批阅，再不赶紧批的话，外面的天都要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