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第 8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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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微微晕染的灯火下, 站着两位少年,神色稍显冷漠那位, 正是禁军从构。

    另一位则是赵彻。

    从构沉声禀道:“殿下,家兄已经训练好了一批府兵, 如今正安置在燕郊别庄里。”

    赵彻颔首,淡淡嗯了一声。

    府兵?什么府兵?

    宋乐仪听不太清晰, 一句话只零星的听到几个字, 她侧着身子, 都快贴花灯架子上去了。

    “殿下准备如何安排这些人?”

    “先安置在别庄吧。”

    完, 赵彻微微侧头, 余光若有若无地往旁边瞥了一眼。

    只见花灯架子下躲着一位红裙姑娘,烛光虚虚笼着身影,灯影绰绰遮挡着人,此时垫脚侧耳, 正在偷听。

    他早就瞧见了宋乐仪, 一副鬼鬼祟祟的模样, 暴露却不自知。

    从构又道:“殿下可要再招一批新人?”

    他问完半响, 不见赵彻回答,从构神情疑惑, 轻唤了一声:“殿下?”

    赵彻这才回神儿, 撩了眼皮,修长的手指轻搭唇边,示意沉默,又给了从构一个口型:“改日再言。”

    完, 他便大步离开,朝着宋乐仪而去,留下从构楞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从构伸手挠了挠头,殿下刚刚了什么?他不懂唇语啊!

    他心思实诚,倒也没追上去问,想了想后就嘴巴张合,开始模仿方才赵彻的嘴型。

    在契而不舍的精神推动之下,终于让他琢磨出来了,改日再言?

    从构:“……”

    过了花灯架子,人影逐渐显露出来,赵彻望着眼前人,漆黑的眼眸里浸满了笑意。

    一身胭脂红的郡主冠服,严肃而不失贵气,垂下的金珠轻晃,衬得姑娘侧颜白皙如玉,姝色无双。

    如今走近一瞧,更觉惊艳,螺子黛描了眉,唇上点了些唇脂,五官明艳,好一朵人间富贵花。

    宋乐仪贴着耳朵竖了半天,突然听不见人话的声音了,她微微皱着细眉,正要抬头去看。

    忽然,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肩上。

    身后有熟悉的声音笑问:“表妹在这儿做甚?”

    宋乐仪吓了一跳,本能反应抬腕就拉拽住肩上的手,借力往前一带,又飞快地转身抬腿踹去。

    赵彻未能预料她反应这么大,差点被踹了正着,险险躲了过去,一道冷风擦着他衣衫下摆而过。

    赵彻沉默:“……”

    宋乐仪颇为尴尬,咬唇道:“表哥?”

    听人讨好似的软绵声音,赵彻好脾气地笑了笑,反手环过肩膀,将人扣到胸膛前:“见着我这么激动的?”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畔,叫人心底一激灵,身子瞬间僵直不动了。

    宋乐仪后背贴着他,这个姿势也不好动作,更看不到他脸上神情,只羞恼道:“你干怎么总是神出鬼没的?能不能改改?”

    若她是个胆儿的,被吓上这么几次还不得魂飞魄散。

    两人离的很近,赵彻盯着她白皙细腻的后脖颈看了一会儿,不紧不慢地松了手,将人掰着肩膀正了回来。

    他眼底含笑:“那表妹从这儿鬼鬼祟祟什么呢?耳朵都要黏花灯架子上了。”

    宋乐仪:“……”

    她丝毫不见被人戳破的窘态,面不改色:“这花灯甚好,我赏灯呢。”着,她还装模作样地抬了眼神儿往花灯架子上瞥去。

    无意间一瞥,就瞧见了挂在最顶上的兔子灯,兔耳长肥,兔眼圆睁,长的憨态可掬。

    赵彻看破不戳破,顺着她眼神望去,也瞧见了。

    挺眼熟——

    像极了一年前那盏兔子灯。

    该换一盏新的了。

    赵彻如是想。

    他胳膊肘不轻不重地搭在人肩膀上,笑问:“想要?”

    宋乐仪看了赵彻一眼,脑里倏地涌现了无数乱七八糟的想法,兔子灯?兔子!?

    她果断摇头:“不想。”

    当然,宋乐仪还找了个理由:“乞巧宴的花灯不能摘。”

    赵彻扯着唇角笑了笑:“能摘啊,只是没人敢摘而已。”

    话音刚落,他就轻巧的顺着花架爬了上去,摘下最顶端的兔子灯,轻飘飘的落在了宋乐仪面前。

    一连串儿地动作看得宋乐仪心惊胆战,目瞪口呆,生怕他下一刻就把花灯架子压塌了,将两人一块儿埋了。

    等赵彻拎着兔子灯,塞到了她手里时,宋乐仪尚且停留在他爬架子摘灯的震惊中,没反应过来。

    “拿好。”耳畔传来他低沉的声音,宋乐仪下意识地就接了。

    她抬腕将灯拎高了几分 :“……”

    这情况,别是宋乐仪,就连不远处高台上的皇帝都是一次见,乞巧夜宴上的花灯,从来没被人这样摘下来过,遑论如此借花献佛般的送人。

    赵彻眼眸落在她白皙脸蛋上,一边捏着一边问:“表妹这是想我了?怎么几日不见就瘦了这么多?”

    着,他又去捏她没几两肉的胳膊,还行,没瘦得骨头硌人,挺软和的。

    这句话倒是提醒了宋乐仪,她一边拽掉他的手,一边仰头问道:“你现在不是应该在幽州?”语气不自觉的染上焦急,虞日州可是还在燕京呢。

    赵彻笑了笑:“巡视完了,自然就回来了。”

    宋乐仪惊讶:“这么快?”原本估计着最少两个月,如今却是一个月就回来了。

    “是啊,去年新修的河道,巡察起来很快。”赵彻轻描淡写,并不准备告诉宋乐仪,他为了早日巡完,少眠了多少个夜晚。

    宋乐仪唇角翕动,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看来是天意如此。

    赵彻漆黑的眼眸微动,他也能猜到宋乐仪的几分用意,估摸还是担心他与虞日州起冲突呢。

    赵彻神情嗤嘲,一个虞日州而已,他怎能因这不值当的缘由与表妹分开数月。

    当时他没拂了宋乐仪的意,是因为她嘴巴甜,一张巧嘴的天花乱坠,他心生摇曳,微微一动摇就被蛊惑了。

    他望着眼前姑娘,勾了勾唇角,幽州一行辛苦,多少也得一。

    如此想着,赵彻自然地展了展衣袖,俊脸逼近宋乐仪的脸蛋,笑道:“我可是马不停蹄,风餐露宿的赶回来的,表妹感动否?”

    漆黑的眼眸浸满了笑意,像一只摇头摆尾的大狗,等人夸一夸。

    见人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宋乐仪心底一软,也没再什么,至于虞日州的事情,另想办法吧。

    她甜软一笑,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感动。”

    赵彻:“……”他感觉不太对。

    还没等细琢磨,忽然,他的眸光落在她白腻的脖颈上,那里系着一根艳色的丝带。

    是挺好看的。

    不过赵彻却皱了眉,十分不解地想要去扯:“大热天儿的,你热不热?”

    “不热。”

    宋乐仪极快地挡了他的手,脖子上的痕迹还很明显,若是让赵彻瞧见了,她得怎么解释?

    即便上官晔是失手所致,以着赵彻的脾气定得动怒。

    如此想着,她笑吟吟的拎了拎丝带边:“好看吗?”

    赵彻无奈地笑了笑,这是又爱美呢,虽是十分不解,倒也没再坚持去扯,只好心提醒了一句:“心悟出痱子。”

    闻言,宋乐仪幽怨的看他一眼:“你能不能点好话!”

    赵彻灿笑:“这是大实话。”

    宋乐仪懒得再与他计较,她偏头,伸手指了指不远处的宫河:“要放河灯了,表哥可要和我一起去?”

    赵彻点头:“好。”

    两人从宫人那里拿了灯,又提了毛笔写字,赵彻撩起眼皮,在她的河灯上扫了一眼,映入一行秀气大字。

    ——愿吾与所爱,万事如意。

    赵彻挑眉,世间不如意之事十之**,表妹倒是贪心,竟求万事如意。

    “吾与所爱…”赵彻低声重复了一遍,反复琢磨,他问,“表妹所爱都有谁?”

    “很多人。”

    宋乐仪吹干墨迹,将河灯举在眼前,她上辈子错过的、失去的,这辈子都要万事如意。

    “表妹倒是博爱,”赵彻的神情在灯火下变的恍惚,虽知她并非那个意思,他仍在忍不住低沉着嗓问道,“很多人中,我在哪里?”

    “心尖上,”宋乐仪毫不犹豫,怕他不信,又语气诚恳的重复了一遍,“在我心尖上。”

    “算你有良心。”赵彻忽然笑了,眼角眉梢染上了一层暖色,笑声荡开,撩的宋乐仪心尖痒痒的。

    “你怎么还没写?”

    赵彻的河灯上的一片空白,什么字都没有,他笑道: “正要写。”

    着,赵彻就要提笔往灯上写字,宋乐仪突然道:“等一下!”

    赵彻动作一顿,一滴墨在河灯上晕开,他抬眼看她,眼神示意:怎么?

    “长命百岁。”

    “什么?”

    “你写长命百岁。”她重复了一遍。

    “花前月下的日子,写这个岂不是煞风景?”赵彻其实不太信这些个,若万事祈福就行,还要人作甚。

    他仿佛意识到了什么,笑着趣儿:“怎么,表妹这是担心我英年早逝?”

    一字一顿的咬出这句话时,恰逢烟花炸开,映着灿灿灯火,他漆黑的眼里全是她的身影。

    担心,担心的不得了。

    宋乐仪在心里默默了一句,所有事情都偏离了轨迹,她也害怕的不得了,即便赵彻不做冲锋陷阵之将,战场也不是笑的,那刀光血影尸骨成堆的日子她想想都怕。

    害怕他黄沙埋骨,一去不回。

    “不煞风景,祈愿而已,你就写长命百岁。”宋乐仪几近固执的又强调了一遍,见赵彻似乎仍不为所动,她直接握过他的手,提笔在河灯上写了起来。

    她的手了赵彻一圈,不能完全握住,好在赵彻配合,他笑道:“我写就是。”

    愿吾与所爱,长命百岁。

    他又提笔,将那晕开的墨迹勾勒作一朵芍药,等画完,他对宋乐仪:“芍药丰腴,色泽艳丽,今日佳节,且画朵芍药应景。”

    宋乐仪忍不住深深地望了他一眼,他总是记得她的喜好,还不等多看两眼,就见他已经拎起了河灯,扯着唇角朝她恍然一笑:“表妹,走吧。”

    两人并肩,朝着太液池西首边的宫河走去,宫河直通滦水,一直流向宫外。两人的河灯顺着宫河流走,直到与千百河灯混为一片,再也分不清谁是谁的。

    “敬和殿下?”

    一道男声突然从身后传来。

    宋乐仪转头,一个约莫十七八岁的男子站在她面前,面容清秀,气质温和,一看便知是读书人。

    男子的眼神扫过她大衫霞披的冠服,又划过她明艳的脸蛋,不像有胡姬血脉啊?

    他略感疑惑,直到目光落在她白皙的脖颈上,那里系着一根艳色丝带呢,男子逐渐镇定,大衫霞披,凤鸟翟冠,脖颈系着丝带,错不了。

    他抱手行礼:“在下林长安,早听闻敬和殿下盛名,今日一见,果然不负虚传。”声音柔和,又是一副彬彬有礼的模样,让人好感倍增,若是碰上情窦初开的姑娘,得羞的脸颊通红。

    宋乐仪宋乐仪半眯的眸子看了一会儿,捏了捏指尖冷笑一声,这个人她认得,是江北林家的嫡长子,林长安,也就是赵元敏上辈子的夫君,那个浪荡无耻的伪君子。

    他竟然将她错认为敏敏了,意识到这件事,宋乐仪仿佛察觉了什么,她眼底浮上一丝冷色,江北林家怕是一早就算计了敏敏吧。

    赵彻不晓前尘往事,只当他认错了人。

    少年俊俏的眉眼间闪过不耐,这是哪儿来的不长眼的东西,长的尖嘴猴腮,一看就不是好东西,他正准备把人踹走,却不想宋乐仪忽然伸手拦住他。

    ……

    赵彻动作一顿,疑惑地看了她一眼。

    这时,宋乐仪已经上前一步,笑问道:“林公子?哪个林公子?”

    声音娇娇软软,听得赵彻蓦黑了脸,正欲发作,却不想宋乐仪借着衣裙大摆的遮挡,抬脚踩了他一下,示意不要乱来。

    这一下,赵彻的俊脸已经黑如锅底。

    不过他也意识到了宋乐仪似有深意,想到这位尖嘴猴腮的东西方才将表妹误认为六妹,赵彻转着手上扳指,若有所思,他强压着心底烦躁,“好耐性”地配合她。

    “江北林家,林长安。”林长安着,抖开一柄折扇,轻轻摇了起来,故作潇洒神态,又补充了一句,“惠妃娘娘,是我的姑母。”

    ……

    这摇扇可比苏易差远了,宋乐仪忍不住在心底嘀咕了一句。

    “林惠妃的侄子?”赵彻冷冷的出声,“谁人不知林惠妃的侄子叫林长臣,你哪冒出来的?”

    赵彻明知故问,江北林家与燕京林家是一脉,燕京林家从了政,江北林家从了商,如今两个林家当家的大爷是一母同胞的兄弟。

    林长安眼底闪过一丝恼怒,商人多遭人鄙夷,他也是借了姑母的势,才得以入宫参加这乞巧夜宴。

    不过在“敬和殿下”面前到底要遮掩一番,他强作镇定,笑道:“不知这位公子是?”

    赵彻穿的常服,林长安又不识燕京的诸位权贵,此时只当他是哪个不入流的人物。

    不认识他?

    那个犄角旮旯冒出来的野东西?

    赵彻嗤了一声,嘴角咧出一个阴恻恻的笑容,正准备出他的身份吓得他屁滚尿流的时候,宋乐仪已经抢先一步道:“他叫魏刀,是我远方表哥,近日才来燕京探亲,恰逢乞巧夜宴,入宫见见世面。”

    原来是如此,林长安眼底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鄙夷,笑道:“魏刀这名字,甚是新奇。”

    燕京探亲?见见世面?

    赵彻睨了宋乐仪一眼,漆黑的眸色逐渐危险起来。

    不过,这戏还是得配合下去。

    赵彻动神色不明地低笑了两声,听的人头皮发麻,语气幽幽的朝宋乐仪道:“表妹的是。”

    完,他转头,看向林长安,眼底是毫不掩饰的厌恶,此子非善类,尤其还对他表妹心怀不轨。

    赵彻向来不会勉强自己,忍着不动手已是耐心至极,他嘴角扯出一个嘲讽似的笑容。

    “刀,兵也,斩伐之所击也,以林公子的水平,大概不能理解我名字的深意。”

    “……”

    宋乐仪忍不住瞧了赵彻一眼,不显地抿唇一笑,话还是这么刻薄。

    林长安又气又恼,面上无光,心想这个穷乡僻壤来的子坏了他的好事,偏生面上不能撕破脸,他深吸一口气道:“魏兄弟言之有理,是长安浅薄了。”

    “长安冒昧,可有幸能与殿下一同游园?”

    “好呀。”

    姑娘声音甜软,像片羽毛似的撩过人的心房,一片酥麻,林长安心神一荡,不经意似地扫过她的脸蛋,眼神微微一暗,如此貌美,虽是胡姬之女,血脉卑贱,倒也不委屈他。

    林长安很快的收回视线,压下心底色心,要慢慢来。

    宋乐仪伸手指了指不远处的路,那边灯火黝暗,人迹罕至:“林公子,我们去那边吧。”

    林长安看了眼幽静路,心底一喜,正寻思这敬和殿下莫不是个傻的?他虽疑惑,倒也没细想,白净的面上神色不显,温和笑道:“就依殿下。”

    赵彻望着人烟稀少的暗地,勾唇笑了笑,已然明悟了宋乐仪的意思。

    他眼角眉梢泛着冷意,抬腿跟上两人。

    “这位公子,你跟着我们做甚?”林长安皱眉。

    “这条路我不能走?”赵彻嗤嘲反问。

    “……”

    林长安正要反驳,直到瞧见那一双微微泛着戾气的黑眸,突然心生胆怯,他一激灵,别过头不再看这位魏刀。

    他愿意跟着就跟着好了,只要不扰他们俩人,全做眼不见心不烦。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林长安轻摇着扇子,似是感叹,转头对宋乐仪道,“今日与敬和殿下一见,长安才知这首词的深意。”

    “林公子好才华。”宋乐仪嫣然一笑。

    林长安温声道:“是殿下勾起了长安的感慨而已。”他目光落在宋乐仪手上的兔子灯,夸道,“殿下提着的这兔子灯倒是别致。”

    宫里的东西,能不别致嘛。

    宋乐仪面上软软一笑:“是呢,我也觉得这兔子灯别致。”

    “自然别致,我送的。”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冷冷的男音。

    林长安神色一僵,这厮怎么还跟着!

    他佯做未闻,转而对宋乐仪道:“殿下若是喜欢,长安日后送你一盏江北的兔子灯,翠色楠竹做骨,幽香静焚,虫蚁不蛀。”

    已经行至幽静处,仿佛一瞬从繁华盛宴中脱离,恍若隔世。

    宋乐仪笑了笑,也没应下,忽然偏头问道:“方才林公子久闻本殿盛名,敢问是何盛名?”

    “……”

    林长安一愣,很快就出了早已准备好的措辞:“自然是殿下生性聪颖,天真烂漫,才华横溢,又生的貌美如花,有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姿。”

    倒是会捡好的。

    “那不知…”宋乐仪顿了顿,朝他淡淡一笑,“是谁教林公子如此的呢?”

    闻言,林长安神色骤变:“殿下笑了,长安不过是听大家这么而已。”

    宋乐仪也没驳她,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我与你姑母,也就是惠妃,一向关系不好。”

    “这…长安从未听闻。”林长安微愣,又很快的温和一笑,就着她的话,“上一辈人的恩怨了,与我们何干。”

    “可是上辈子的恩怨,与我有关啊。”

    宋乐仪低低的了这么一句,两句话很是相似,教人听不清晰也无法分辨。

    她神色一冷,挥袖一把掌扇过去,直接把林长安懵了。

    林长安捂着脸,尽是不可置信,他咬牙压下怒气:“殿下这是何意?”

    一个卑贱的胡姬之女,也敢他?不过是仗着命好投胎在了皇家而已,那也改变不了她卑贱的身份!

    林长安自娇养的公子,哪里被女子过,怒气翻涌间正抑制不住差点动手,余光忽然瞥见了一旁一身冷意的黑衣少年,他动作一僵。

    “你该唤我夷安郡主。”宋乐仪眉眼很冷,“江北林家算什么东西,就算林惠妃站在这儿,见了敬和殿下也得恭恭敬敬,你也敢、也配肖想长公主?”

    她一字一顿的咬出这句话,越语气越怒:“林家想把长公主当跳板,一步升天,先想一想九族的脑袋够不够砍吧!”

    赵彻漆黑的眼眸牢牢地盯着宋乐仪,寂寂夜色下,他不肯错过她脸上丝毫表情。

    一通话下了,林长安冷汗涔涔,怪不得她一点也不像胡姬之女,这嚣张跋扈劲儿,除了恶名响彻燕京的夷安郡主之外还有谁?

    纵是他再愚钝,此时也反应了过来,夷安郡主的表哥,他脖子僵硬的转向赵彻,在这燕京城里,除了豫王赵彻之外还有谁?

    赵彻漆黑眼睛很是骇人,他凉凉一笑:“表妹,何至于亲自动手。”

    着,赵彻上前一步,叹了口气,抬腿将林长安踹翻在地,不知道从哪儿翻出来了一把刀,银亮的刀刃在冷淡月光下森森冰凉:“本王的六妹,可不是林家能肖想的。”

    林长安神色慌张着后退,连求饶都忘记了,不顾形象的就要爬着逃离,却被赵彻一脚踩住了衣摆,动弹不得。

    他握着刀柄,冰凉的刀刃压过脖颈,划出一道血痕,最后狠狠地扎在了他的肩膀,痛的林长安哀嚎出声。

    少年的声音冷戾:“我不杀你,滚回去告诉林家,若再有非分之想,燕京、江北,再无林家,知道了吗?”

    “是,是,知道了,我…我一定…如实转达。”林长安磕磕巴巴道。

    “滚吧。”

    林长安不敢再看,慌不择路,连爬带跑的飞快地消失在两人眼中。

    那条路,好巧不巧,通向郁仪楼。

    作者有话要:又日六啦!!!

    赵彻:我叫魏刀,喂人吃刀子的魏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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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剧场:

    谢施:嗯,老子很久不杀人了,活动下筋骨。

    赵元敏:嗯嗯(迷妹脸)

    (这俩不写啦,脑补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