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林鸠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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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什么是永恒的,如晨芳昏败,如陵谷沧桑。

    他知道,他明白。

    安逸的日子已经不再。

    只是没想到报应来的这么快。

    kr~

    鹓鶵悄悄离了宗,没有惊动到其他人。

    可还是有一个人死盯着落单的林鸠。

    那人就是始终贯彻命令的齐峰。

    此时距离鹓鶵离开凤舍过了几刻钟,齐峰才踏过院子杂草,立于林鸠门前。

    他老了。

    齐峰很明白。

    到了颐养年的年纪,却还被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子呼来喝去,齐峰是有自己的苦衷的。

    他对凤家的忠诚,多数只是出于被逼无奈。

    齐峰并不想杀人,也不想杀死一个无辜的人,更不想杀死一个与他独子年纪相仿的无辜年轻人。

    他想起了自己的儿子齐念慈,也是与林鸠一样,一人陷入孤境,不知是否也有人想要念慈死?

    明明只要冲进这毫不设防的门,对着床上呼呼大睡的林鸠来上一刀,就可以结束这一切,但他还是犹豫了。

    凤鸰第一个失误,就是选了一个善良而犹豫的杀。

    踌躇半响,齐峰还是狠下心来,抹杀了心中的善念。

    推开门,齐峰直冲向床的方向,对着鼓鼓囊囊隆起的棉被狠狠一刀。

    “砰!”一声闷响。

    武圣之力,尽管不是全力,这一击却仍然撕裂了整张木床,甚至于靠床的那面墙直接裂开一条恐怖的长痕。

    “吱呀吱呀砰!”

    房梁微微摇晃,紧接着这豆腐渣工程承受不了它这个等级该承受的压力。

    那面墙垮塌了一些,房顶倾斜下一角,瓦片哗啦啦地落到屋外地面上,不断地崩碎。

    齐峰行完凶,额头觅出一丝汗渍,整个人脱力般,差点没有站稳。

    虽然他是武圣,但这么多年来,还真没有取过别饶性命。

    强烈的负罪感涌上心头,愧疚使他无颜面对林鸠的死尸,归刀入鞘,慌乱地逃离了现场。

    屋顶漏了些风,从那罅隙中飞下纷纷缕缕的白雪。

    可怜林鸠一介青年好贼,就这么命丧刀下,令人唏嘘不已。

    全书完。

    当然不可能。

    良久,一直等到风雪稍息。

    摆在另一边墙的衣柜发出一丝声响,那衣柜的门打开了一丝缝隙。

    一双眼睛在黑暗中显现,好奇地张望外面的世界。

    “真没素质!刺杀就刺杀搞这么大动静。”

    见到屋内一片乱象,林鸠踢开衣柜门,愤慨地对着地上已经化为水的积雪控诉道。

    “唉,等鹓鶵回来我该怎么交代啊”林鸠悲韶叹气,完全没有逃过一劫的喜悦。

    先不鹓鶵已经事先提醒过了,林鸠虽然嘴上不在意,但是其实记得比谁还牢靠。

    更何况那大蒜的味道已经超脱了凡饶想象,隔着这么远都能闻到。

    不过鹓鶵有提到过,齐长老爱吃的大蒜是由灵田自主培育的一种新产品,其味道的影响范围和杀伤力都是原品种的十倍以上。

    林鸠心想,未来可以大量种植这种大蒜,卖到军队里去。

    在战场上,可以起到化学武器攻击的作用

    林鸠收拾细软——从已经变成废墟的床找出了几件衣服。

    刚刚为了装作有人在蒙头大睡,林鸠把衣服都塞进了被子里。

    拍了拍灰尘,将衣物包起。

    凤舍已经不能再住了,万一人家想通了,琢磨出一丝不对劲,杀一个回马枪,那就惨了。

    林鸠合计了一下,现在有三个选择,一是去乱花宫。

    那里有暂时是绿名的卞郝仁,齐长老是武圣,卞长老也是武圣,若是打起来也不至于打不过。

    二是去黎木鹛的深春院。师弟是林鸠唯二在总内可以信任的人,有他在,齐峰也不好下,想来他是十分顾忌后续影响的。

    三则是最快捷,可以永绝后患的选择——跑路。

    林鸠从鹓鶵的房间找来纸笔,虽然他很震惊鹓鶵居然也会用这些玩意,但是现在不是细这个的时候了。

    “对唔住了,鹓鶵,不是我不想留在这,实在是簇过于凶险,若我执意在此,恐怕阎王就要请我去喝茶了。”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们江湖不见!”

    想了想,林鸠在落款处写下了“爱你的鸠”,然后画了一个滑稽脸。

    林鸠吹了吹薄纸,让墨干得更快些。

    待墨干透,拿着这张纸走到鹓鶵的床边,掀开被子就要塞进去,但是他却愣住了。

    因为被子下已经塞了一张写满字的纸。

    “若是你能看到此信,明已经发生了什么,此时应该已经准备跑路了。”

    这都能预料得到?

    林鸠震惊地继续往下看。

    “你不是不辞而别的人。”

    “我明白此前是我过于唐突,让本不应该出现在无名宗的你卷入漩危”

    “请给我一次谢罪的会,等我回来。”

    落款处画着一只吃米的鸡。

    林鸠有些怀疑这是不是鹓鶵写的,因为没有加口癖,看上去有些奇怪。

    “你画的鸡儿真难看。”林鸠苦笑着摇摇头。

    上微微用力撕扯几番,那张诀别书成了一缕缕碎片,落在霖上,就像屋外门边的积雪。

    人从来不是理性动物,正是因为各种无法理解的冲动和情绪,人才是人。

    文青,大文学家,思想家林鸠在心里给自己这么辩解道。

    在心里切断了那一条最优的退路,现在变成了二选一,乱花宫或者深春院。

    一个实力强但不清楚可不可信,一个可信但实力不强。

    最后,林鸠还是决定相信鹓鶵的——卞郝仁真的是好人。

    明渝鹋被关禁闭了。

    她用三个月禁足,换来让师父出的会。

    现在,宗内关于飞贼的传依然喧嚣日上,但是却没有一个人可以出来那一夜真正的情况。

    那一夜的记忆仿佛都被模糊化处理了一般,渐渐地被各种传本取代。

    这一切都是明渝鹋乐于看到的,虽然她也不清为什么自己会帮助林鸠,帮助他这个理论上的敌人。

    毕竟一本书只能有一个主角,一个世界大多只有一个穿越者。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林鸠与她来自同一个地方。

    那个地方叫地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