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以宣眼睛一亮，看着田禾问道：“真的？”

    田禾笑了：“我骗你一个学生干什么，你要是能做到再，做不到也就别了，”顿了下，“我觉得你可能也做不到。”

    郑以宣咬着嘴唇琢磨，她现在全班最后一名，考到前二十名简直天方夜谭，可是现在所有人都管着她，她一点自由都没有了，试试倒也行。

    有些迟疑的道：“那，要不我试试……”

    有点没底气。

    田禾阻止道：“要只是试试就别试了，我没时间跟你玩这种孩子游戏，要想试，就要拼尽全力，把每分每秒都用在学习上，那样才行。”

    “你想好了吗？”

    郑以宣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到期末还有两个多月的时间，不就天天学习，不出去玩吗，现在顾衡不理她，她也没什么心情出去玩。

    于是道：“那行，我保证好好学习，要是期末考到前20名你就让顾衡回来，”顿了下，“那你也要跟我家里人，别让他们再管着我！”

    田禾一口答应下了。

    师生两个又了一会，主要是田禾告诉她要怎么学习，还让她去找英语老师补课，等俩人谈完了第一节课都上完了。

    田禾最后道：“好了，你回去吧，先学两天看看。”

    等郑以宣走了，田禾给郑林电话，嘲讽他：“你女儿可了不得，要去教育局告我呢！”

    郑林一脸歉意：“让你操心了，等周末休息咱哥俩喝点。”

    ……

    郑以宣回去的路上一直琢磨自己的成绩，她从来没考过班级前20名，也不知道怎么才能一下考那么好。

    刚才听老师的，当时觉得有点道理，可是出了办公室就开始觉得迷茫。

    毕竟理论和实践是两个概念。

    不过她掰着手指算了一下，政治历史生物地理什么的主要靠记忆，大家都是刚开始学，一样的起点，她努力努力背下来应该不算难。

    语文也还好，她作文写的不错，学老师就经常夸她日记写的好，她只要把基础知识好好学学，也能混的过去。

    就剩数学和英语了，这两门才让人头疼，她基础不好，现在可能要花费很多时间去学习了。

    胡思乱想了一通，郑以宣进了教室，回到自己的座位坐下后就把书包往桌洞里塞。

    每天一塞就塞进去了，今天怎么都感觉里边有什么东西挡着，她把书包拿出来，低头往桌洞里瞅，意外的发现有个盒子在里边静静的躺着，拿出来一看，竟然是盒牛奶。

    她回头往后边的教室看了一眼，这会正是下课时间，哄哄闹闹的，一眼没看见顾衡，心里想着，这点恩惠就想收买她，她才不稀罕呢，随手又放回了桌洞里。

    这会同桌不在，快上课了才回来，问她刚才干什么去了，郑以宣怔了一下，她不是找老师开除自己的吗？怎么就变成了好好学习了？

    想了一会没想明白，随口应道：“我去找老师了。”

    郑以宣老实的坐好，拿出个本子算做个计划，一条还没写好呢，上课铃响了，她赶紧拿出语文课本，准备好好听课。

    下了第二节课要做眼保健操和课间操，以前她都跟顾衡一起去操场，现在两个人闹别扭了再加上老师的禁令，同学们都盯着他们呢，躲都躲不及，所以郑以宣一做完眼保健操就拉着王诗语走了。

    俩人先去了趟洗手间，郑以宣磨磨蹭蹭的往操场走，心里还记挂这好好学习的事，问王诗语：“王诗语，你学习好，你告诉我你平时都是怎么学的？”

    王诗语如实回答：“上课认真听课，下了课好好做作业，考试前再好好复习就行了。”

    怎么王诗语也是班级第二呢，郑以宣还是很相信她的话的，闻言问道：“就这么简单？”

    王诗语点了点头，道：“你以前就是不好好听课，肯定也没好好做作业，没少抄班长的作业吧？”

    被戳中了心事，再加上敏感期，郑以宣满脸通红，气呼呼的：“谁要抄他的。”

    王诗语一脸羡慕的：“就是班长对你太好了，什么都帮你做了，你才变成什么都等现成的毛病，”她看郑以宣脸色不对，赶紧又，“你别生气，我这也是为你好。”

    “为我好？”郑以宣不太喜欢听这话。

    王诗语点了点头：“是啊，你想啊，万一以后你跟顾衡不能在一起了，还有谁为你做那些事？”

    郑以宣一脸警惕的看着她：“你不是还惦记他吧？”

    王诗语赶紧摆手：“没有，没有，以前是孩子不懂事，我早就不喜欢他了。”

    “哦，”郑以宣松了口气，不喜欢就好。

    不过现在自己和他也不在一起了，一个人还要面对那么多事，看来王诗语的也不错，还是要什么事情都懂才行。

    不过还是有些担忧：“你我现在学习还来得及吗？”

    “老师我只要期末考到前20就不管我和顾衡了，你觉得前20好不好考啊？”

    王诗语一脸为难的看着她：“我觉得好考。”

    怎么她每次考试都是前三名，考第二当然容易了。

    难的是第一，只要有顾衡在，她可能永远也考不了第一了。

    很快同学们都来到操场站好了队，郑以宣站在队伍中间的位置，低着头看着地面发呆。

    顾衡和赵雪生两个人是后过来的，顾衡走到她身边的时候停了下脚步，郑以宣觉察到了抬头看了他一眼，发现他好像有话要，快速的扭过了头。

    哼，她才不会跟他话。

    顾衡默了几秒走去队伍后边了。

    做完课间操，郑以宣和王诗语手拉着手回教室，忽然听见顾衡叫王诗语，她停下脚步，回头看着顾衡，男孩的眼睛清清亮亮的也在看着自己。

    郑以宣有点恍惚，几秒钟之后还是咬着嘴唇移开了目光。

    王诗语松开她的手，笑着：“班长叫我，我猜肯定是关于你的事。”

    郑以宣不信：“少胡。”

    王诗语：“那他以前可从来没主动叫过我。”

    郑以宣推了她一把：“人家叫你你就快去，磨叽什么。”语毕自己先回教室了。

    没准就是顾衡自己不喜欢她了，现在看上王诗语了。

    郑以宣坐在座位上还在气呼呼的想。

    她低头看了眼桌洞里的牛奶，更加不顺眼了。

    很快王诗语回来了，郑以宣看着她，想问又有些抹不开面子，抿着嘴唇没话。

    王诗语坐下之后凑近她，笑嘻嘻的：“郑以宣，你不想知道班长找我干什么？”

    郑以宣摇头：“谁要知道，他喜欢找谁就找谁呗。”

    王诗语看她别扭的样子想故意逗她：“既然你不想听，那我就不了。”

    还真是跟自己有关，郑以宣想了想，靠近王诗语：“那你要是愿意，我听听也行。”

    王诗语笑话她：“还是憋不住了吧，”她凑近郑以宣趴在她耳朵边耳语了几句，随后：“他就是这么告诉我的，让我告诉你，你回去看看就知道了。”

    郑以宣乌黑的眼珠子转了转，心里有些情绪，傲慢的哼了一声：“行，那我回去看看。”

    顿了下，“王诗语，这事你可千万别跟老师。”

    王诗语很仗义的拍了一下她的肩膀：“放心吧，我哪里那么八卦。”

    中午放了学，李慧琴来接她，郑以宣乖乖的跟着往回走，现在她已经认命了，反正也反抗不了。

    一进自家院子她的眼睛就瞄着坏墙的地方，王诗语告诉她，顾衡的，他给她写了张纸条就放在砖缝里，让她回来取。

    不知道顾衡写了什么，有心不搭理他了，可又忍不住好奇，犹豫了一下跟李慧琴道：“妈，我去墙头那摘个李子，再不吃都掉地上了。”

    李慧琴往坏墙那看了一眼，李子树的树杈有一部分已经延伸到自家的院子，上边的李子又大又多，不吃都浪费了，点了点头：“去吧。”

    墙已经被堵了，从院里也过不去。

    郑以宣走到李子树下，垫着脚摘了两个李子，看见顾衡从外边走了进来，胸口滞闷了一下，心跳瞬间加快了起来。

    她就像做贼怕被发现似得快速的弯下了腰，等着顾衡走过去，偷偷的摸到坏墙那。

    左右扫了一遍，果然看见从上往下第三块砖下塞了一张纸条，她快速的拿出来，怕李慧琴发现赶紧攥进了手里飞快的跑回了屋。

    学没毕业的时候她就自己一个屋住了，回了卧室就关好了门，李慧琴看她急匆匆的样子，以为是这些天管的有些严，孩子一时适应不过来，所以也没管她。

    郑以宣趴到床上看着纸条有些迟疑，昨天是他自己要把墙堵上的，干嘛今天又给她写纸条？

    对了，早上还给她偷偷的塞了一盒牛奶。

    本来想有志气的扔掉，可是犹豫了一会还是开了纸条。

    密密麻麻的竟然写了很多字。

    “以宣，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把墙堵上的。”

    “我妈妈我要是不把墙堵上就把我送市里去上学，她是我耽误了你。”

    “我不想去找我爸，也不想跟你分开。”

    “现在他们虽然不让我们联系，可是我能每天看到你，要是走了就再也看不到了。”

    “以宣，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一下发生了这么多事，我一时也弄不明白，但是总觉得他们的也没错，要是我以前鼓励你好好学习，也就不会有今天了。”

    “我想看着你成长，想陪着你一起长大。”

    “以后我们上同一所高中，读同一所大学。”

    ……

    郑以宣看着看着，眼泪止不住的流，感觉这两天流的眼泪比她长这么大流的都多。

    水珠滴在纸条上，印湿了纸条，模糊了笔迹。

    最后她擦了下眼睛，模模糊糊的看到最后，“以宣，顾衡哥哥永远陪着你，有什么想的话你也写成纸条放到坏墙那，告诉我。”

    郑以宣擦了下眼睛，听见李慧琴在外边叫她吃饭了，赶紧答应了一声：“这就来。”

    因为刚哭过的关系，嗓子还有些哑。

    吃过饭以后，郑以宣回到卧室找出笔趴在床上给顾衡回信息。

    “谁让你昨天堵墙了，再也不理你了。”

    看了两眼感觉不好又把纸条撕了。

    “我也弄不清楚怎么回事，感觉好像全世界的人都在跟我作对。”

    写完放到一旁，想了一会还是不好，又撕了。

    这一中午郑以宣就没午睡，写了无数张纸条，一个本子都快撕没了才算写出满意的来。

    “顾衡哥哥，对不起，是我误会你了。”

    “今天我找老师了，他我只要期末考到前20名就让我们俩坐回同桌。”

    “顾衡哥哥，你我从现在开始学习能来得及吗？”

    她拿着纸条看了一会儿，总觉得最后一句话不好，想了想，又用橡皮擦了，重新写到：“顾衡哥哥，你等我，我从现在开始好好学习，期末肯定能考个好成绩的。”

    果然这回看着顺眼多了，她把纸条收起来趁着李慧琴不注意偷偷的放在砖缝里。

    从这以后，郑以宣每天早起晚睡，不是背课文练英语就是学数学，一晃就到了中间考试。

    当然学习不是一蹴而就，中彩票的事情也没轮到她身上，她的成绩还是一如既往的差。

    不过成绩虽然没考好，郑以宣却觉得有点开心，因为她会思考了，以前拿过卷子就是一头雾水，现在她可以看着大部分题用她有限的知识推理了。

    就是有一种马上就要开窍的感觉。

    她给顾衡留了纸条，跟他了自己的感觉，顾衡告诉她：“你的知识储备还不够，继续努力下去，没准哪一个时刻就开窍了。”

    家里再也听不见郑以宣叽叽喳喳的声音了，因为每天她都忙着学习，不是在屋里做卷子，就是在院子里背诵公式。

    周末两天假除了周六下午要去学画画，其他时间也都长在补习老师那。

    周六上午去学校听班主任讲数学，周日一天都要跟着英语老师学英语。

    几乎一点玩的时间都没有。

    转眼间就到了元旦。

    每个班级都要自己组织活动，不过活动结束之后就可以放假了。

    元旦后再上半个月期末考试，考完试正式进入寒假阶段。

    元旦流行送贺卡，每个关系好的朋友都要互相送上一张写有祝福的贺卡。

    王诗语一共买了十张，趁着老师不在，自习课的时候偷偷的都写满了祝福语，还给了郑以宣一张。

    郑以宣这才想起来，自己光顾着学习了，都忘了贺卡的事了。

    晚上放学后她跟李慧琴商量：“妈妈，同学们都送贺卡呢，我也想送。”

    李慧琴想了想这两个多月孩子天天那么勤奋，她看着都心疼了，买两张贺卡也不是什么大事，道：“行，买吧。”

    郑以宣让李慧琴在礼品店外等着，自己进去挑选。

    花花绿绿的还真好看，她看着一排排贺卡，每种都觉得喜欢，每个都觉得想买，犹豫了很长时间都下不了决心。

    直到李慧琴从门口催促她，她才胡乱的拿了几张，不过有一张却是她非常喜欢的。

    她一眼就看中了。

    其实封面很简单，是一张比较开阔的山水画，上边飞了一只苍鹰，看起来特别雄伟，豪迈。

    她觉得顾衡就应该像那只雄鹰一样飞的更高更远。

    而且这张贺卡还有一个特殊就是带音乐的，是这里最漂亮的，当然也是最贵的。

    郑以宣拿贺卡结了帐一股脑的塞进书包里跟着李慧琴往回走。

    李慧琴问她最近的学习：“怎么样，要考试了，有把握吗？”

    郑以宣摇了摇头：“不知道，以前都是倒数的，忽然让我一下考那么好，我也不清楚。”

    李慧琴鼓励她：“那你就先把那些需要死记硬背的记住了，多拿点分。”

    郑以宣早就没一开始那么抵触了，乖乖的点了点头：“嗯。”

    晚上她写完作业把贺卡拿出来一一的写上祝福语，数了数她要送的人，好像少买了两张，不过也没事了，反正她只是收到了对方的贺卡，并不怎么喜欢对方。

    收了贺卡，把准备给顾衡的那张拿出来，掐着笔看着卡片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写点什么。

    元旦快乐？

    太俗！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太敷衍了吧！

    最后郑以宣决定在卡片上画两个人头，一个是她，一个是他，最后写了三个字：“嘿嘿嘿！”

    郑以宣签上大名，心满意足的收了起来。

    不过还有一个难题，这么大一张贺卡砖缝里肯定放不开了，那能怎么办呢？

    郑以宣忽然想起来了，她可以让王诗语帮她送。

    反正偶尔王诗语会当两个人的传声筒。

    第二天下课的时候，郑以宣把给同学们的贺卡都亲手送了过去，只剩顾衡的一张，悄悄的递给了王诗语：“王诗语，课间操的时候咱俩最后走，你帮我放到他那，顺便再告诉他一声。”

    王诗语跟他做了个OK的表情，同时取笑她：“看你俩跟牛郎织女似得，好几个月都没话了，也太可怜了。”

    顿了下，“你们比牛郎织女还可怜，人家一年还能见一面，话，你们啊……”

    她故意拖长了音逗郑以宣，郑以宣被她的俏脸一红，扭身拿起课本不理她了。

    没过几秒王诗语突然凑过来用胳膊肘碰了碰她，轻声数到：“喂，要不元旦开年会的时候，我给你俩创造个机会？”

    郑以宣皱了皱眉：“这行吗？”

    “万一被老师看见怎么办？”

    王诗语道：“没事，到时我们两个一起去，让班长跟赵雪生一起去，就算有人问起来我们俩给你们作证。”

    郑以宣想了想，心情都跟着雀跃起来了，每天能看见人，却连句话都不能讲，烦透了，这会眉眼都笑完了，道：“那谢谢你啊。”

    “等你以后有什么事，我也帮你。”

    “行，”王诗语痛快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