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第 38 章
这天休假未满一天, 徐方亭继续自己阿姨的角色。若是遇见一个抠门东家,这样的加班费恐怕免不了一番拉扯。
徐方亭和谈韵之王不见王,冷战模式可谓轻车熟路, 没有滋生出新的问题。他像比谈嘉秧还自闭, 眼睛看也不看人。
晚上九点半, 徐方亭和谈嘉秧都上了床, 谈韵之发来消息。
TYZ:「一会出去。」
徐方亭躲在空调被里玩手机, 空气憋闷,焐热双颊, 她玩一会就掀被透一会气,跟鱼露出水面一样。
亭:「要给你留门吗?」
TYZ:「不留睡大街吗?」
求之不得。
徐方亭朝手机做鬼脸,息屏出来换气。
谈嘉秧在身旁烙大饼,四肢胡乱做伸展运动。徐方亭睡前给他看过绘本, 一般不讲故事,他的能力还不能脱离视觉指引学习一个故事逻辑,只偶尔唱唱跑调漏词的儿歌。
手机震动一下。
徐方亭再度潜入空调被,看看谈韵之有什么高见。
一开,却是迟雨浓的消息。
迟雨花艺:「我给你听到了!那个日天保安!他把周围认识的女生几乎都追了一遍,有榕庭居门口房产中介的, 有有连锁菜市的, 有便利店的, 还有他同事, 没一个人能看上他!」
徐方亭当下不禁嗤了声,被窝里温度蹿得更快。
亭:「他告诉我是别人追他,他没看上人家。」
迟雨花艺:「老套路了,多鸡贼,这么让你感觉你是万里挑一的一个, 身价不俗,非你莫属啊!」
迟雨花艺:「感谢我吧,消息多灵通,不然你被骗也不知道为什么。」
亭:「雨浓姐最棒了!」
迟雨花艺:「他家里还有一个姐姐,你要是嫁过去,准要给人家生一个儿子。」
谈韵之也有一个姐姐,虽然谈嘉秧姓谈,估计怎么也得生一个亲生的。
徐方亭下意识想反驳,一句话出大半,又逐个删除。
东家可不能轻易变成谈资。
亭:「我也没算跟他在一起,彻底掰了。」
迟雨花艺:「掰得好,一个保安算什么啊,我听一下,每个月撑死四千多,还没我弟给你开的工资高。好端端的干吗要倒贴。」
徐方亭一直觉得迟雨浓话比较冲,同一个意思的话此刻听来比谈韵之顺耳多了。
亭:「是啦,今天逛街感觉不太放得开。」
亭:「雨浓姐,下次你还帮我把关吧。[呲牙]」
迟雨花艺:「谁又看上你了?」
跟迟雨浓聊一会,外面列表来了好几条消息,徐方亭点出去,孟蝶给她发了图片。
两张聊天截图,左边头像她挺熟悉,是韦昊的,右边却没见过;她看了一会,确定那是孟蝶老公阮明亮。
韦昊:「她为了见我,特意穿了裙子,还化了妆,居然对我没意思??」
韦昊:「我想,不是吧大姐,没意思为什么搞这种让人误会??」
韦昊:「而且我发现她花钱大手大脚,喝一杯奶茶差不多要30,这种女人谁养得起啊??」
韦昊:「我看她不一定是做保姆吧??一个保姆哪会那么有钱?」
阮明亮:[笑哭]
阮明亮:「我老婆跟我是啊,东家比较大方,听一个月有7000多。」
韦昊:「我去,假的吧!我累死累活都不够5000,她居然能有那么多,从没听过哪家保姆能开到这个数。」
阮明亮:「这我就不知道了,都是我老婆的。」
徐方亭匆匆看完,孟蝶发来消息:「气死了,这是什么人啊!」
若不是谈嘉秧睡觉,徐方亭恨不得直接发语音。
亭:「无语,穿裙子化妆又不是为了他,怎么那么自恋。」
亭:「平常带娃不方便穿裙子,刚好逛街碰见喜欢的折处理,就买了,感觉穿起来凉爽一点。」
亭:「我不想专门买凉鞋配裙子,特意挑比较休闲的衬衫裙,可以配运动鞋。」
亭:「化妆就涂了你送的口红啊,刚才那天东家的姐姐在这边,她帮我涂的。」
亭:「怎么是为了他啊,我就试试新东西。」
孟蝶:「我当然知道不是啊,回头我让我老公骂他一顿。」
孟蝶:「可能你平常太朴素,扮得更漂亮一点,就容易被误会了。」
徐方亭激奋字道:「行吧,以后我还是朴素到底好了,省得人家误会,简直气死了。」
她又将迟雨浓反馈回来的八卦复述一遍,回复道:「幸好我现在不跟他一个区,不然见了都要绕道走。」
孟蝶:「他没谈过恋爱,单身太久,看着兄弟都结婚,可能太饥渴了。」
把饥渴和男人连线,像在描述一头狰狞怪兽,如果这个男人拥有健壮的体格,其凶险性不可估量。
亭:「你记得时候我在仙姬坡卖部给一个男的抱住吗,我都怕要是走在偏僻的地方,韦昊不定会跟那个男的一样。」
孟蝶:「哎呀!你别乱想了,反正以后也见不上面,就当没认识吧。」
之前迟雨浓得没错,上学时同学家住得近,彼此知根知底;现在这座城市汇集各地工者,同事间可能连对方住在哪里也不清楚,下了班互不联系,更别徐方亭和韦昊两个完全没工作交集的人,断开联系指不定多久便忘记对方。
徐方亭最后嘱咐孟蝶:「以后他要是去你那边,你告诉我一下,我错开时间。」
孟蝶:「嗯嗯,幸好今天检查我老公手机,不然我们都不知道他怎么背后你。」
徐方亭氧气不够用,赶紧冒泡呼吸一会。
亭:「你还要检查老公手机的吗?」
孟蝶:「对啊,不检查出问题怎么办,没问题才不怕检查。」
徐方亭对爱情的认知一部分来自孟蝶,不知道是不是她太过清闲,才会全力监视另一个人的思想轨迹。
她的手机虽然没有见不得人的东西,如若被男朋友日常检查,她会有被掀裙看底裤的侵犯感。
身后谈嘉秧陷入沉寂,大概睡着了,徐方亭翻过身检查,熟睡无误,嘴巴还微张,她手动给他合上。
她下滑列表找徐燕萍,上一次联系还是钱的时候,想了想,又滑上去,暂时不管了。
*
这一夜徐方亭将近午夜入睡,没有听闻谈韵之回来的动静。
她从卧室出来,发现主卧大门洞开,里面空无一人,其他两间房间同样如此。她又跑去玄关瞄了眼,有一双运动鞋不见了,他的拖鞋和另一双运动鞋依然躲在鞋柜底下。
一大清早就出去,还是一夜未归?
谈韵之好歹土生土长的本地人,房子多,熟人多,应该有合适去处。
徐方亭不是太担心,按部就班给谈嘉秧洗漱、换衣、喂水,既然少了一张口吃早餐,她捎上谈嘉秧的学习筷和围兜,准备下楼吃个肠粉,然后再逛超市买菜。
入户门只有一道,往门外开。徐方亭跟往常一样往外推,今天奇了,门外像有东西堵住,应该还是庞然大物,推不开。
上门快递应该不会这么早,再快递也不会愚蠢到把门堵住。
“推不开了。”徐方亭自言自语。
“盔不开了。”谈嘉秧鹦鹉学舌喃喃。
徐方亭上了两只手用劲,防盗门裂开一道缝,从缝隙往外看——
吓!
是个带毛的脑袋!
还发出困顿的人类呻/吟。
有点像她的东家。
徐方亭拿保鲜袋裹住的学习筷,伸出去轻戳那颗毛脑袋。
“……、东家?”
门外含含糊糊发出声响。
她不再戳了,反而谈嘉秧挤过来,抢过筷子,学她的样子使劲戳。
“啊——”
一只眼熟的手揽住脑袋,那人浑浑噩噩撑着地板起身,徐方亭和谈嘉秧一起挤了出去。
谈韵之却调转方向,枕着手肘,继续如熟虾弓睡。
“jiojio。”谈嘉秧自言自语道,握着筷子又准备戳他脑袋,给徐方亭眼疾手快抢走了。
“不能,谈嘉秧,不能!”她把套袋的筷子塞进背包侧袋。
一股酒味钻进鼻孔,她蹲着摇了摇谈韵之的肩膀,“东家,醒醒,地板脏死了,你怎么躺在这里?”
谈韵之忽然掀起眼皮撩了她一眼,复又闭上,“要你管。”
徐方亭肉眼检查一遍,谈韵之没有明显皮外伤,估计纯粹喝多了。
果然做到承诺中的“喝酒不回家,回家不喝酒”。
徐方亭问:“东家,你是考试不及格还是失恋了,怎么喝那么多?”
谈韵之又睁眼瞪她一眼,“你很懂的样子,吵死了。”
徐方亭笑了笑,不跟神志不清的人计较,甚至想掏出手机录视频。
“你们男大学生最痛苦的伤心事,不就这两样吗?”
谈嘉秧扑过去,扒着谈韵之的胳膊,想爬上他的腰。
“骑马马。”
徐方亭不得不拦下他,“舅舅不舒服,不要玩。”
谈嘉秧:“要玩。”
徐方亭从背包掏出换上新电池的绿色巴士,谈嘉秧便在谈韵之轮廓上开起车。
谈韵之忽然比出右手拇指,上面缠了一截创可贴。
徐方亭疑惑道:“你为什么要点赞?”
谈韵之瘪嘴:“我受伤了。”
徐方亭醒悟过来,原来是开不了指纹锁。
“你没录入左手拇指吗?”
谈韵之:“左手开门那么拐。”
徐方亭问:“怎么弄的?”
谈韵之:“摔破酒杯划到了,痛死了。”
徐方亭无奈一叹:“那你可以喊我开门啊。”
谈韵之语气愈发委屈:“手机和车钥匙忘车上了。”
……这得多大的击才能这般糊涂。
徐方亭:“快起来啦,地板又凉又脏。”
谈韵之破罐破摔:“舒服。”
徐方亭站起来,居高临下俯视他,:“那你继续舒服吧,我和谈嘉秧出去了。”
谈韵之目光恢复些许清明与锐利,往上瞄了她一眼,:“又去找保安。”
徐方亭以为可以借机一泯旧仇,没想到酒精一点没烧毁他的脑筋。
“是啊是啊,去找保安,行了吧。一会喊管家上来把你扛回里面。”
谈韵之深沉一叹,咕咕哝哝:“你为什么一定要找保安呢?保安到底有什么好的?又矮又挫还很穷。”
徐方亭无奈道:“那你给我介绍一个,你想一想,脑袋里面出现的第一个候选项是不是保安啊,司机啊,修理工,搬家师傅之类的?”
谈嘉秧从他的膝弯一侧往臀侧开车,他像座静止的丰碑,毫无反应。
他摇头,脑袋垫手肘上幅度不大,好像在测试是否头疼似的。
“不是。”
“不是就不是吧,”徐方亭心软而烦躁,“你快点起来,地板又硬又凉,睡一晚上骨头不酸吗?”
谈韵之讨价还价道:“那你不许找保安。”
徐方亭:“我跟保安一点关系也没有,找什么啊!”
谈韵之支起脑袋,跟条躺地狗闻到肉味似的,“你跟保安一点关系也没有?”
徐方亭:“我一天又带娃又做家务,累得经常喝不上水,你要是多请一个阿姨帮忙做清洁,不定我真能发展一下关系。”
谈韵之爬起来,险些把谈嘉秧的绿色巴士掀翻。他扶墙站起来,姿势僵固太久,不得不扶着后腰。
“没关系那是最好。”
他转身回到玄关,嘟囔道:“咦?我的拖鞋呢?”
徐方亭警告道:“……你要是不洗澡换衣服直接上床,我可不会给你换床单。”
谈韵之再度蹲下,趴在地面把拖鞋捞出来,“谁把我鞋踢里面,谈嘉秧,是不是你?”
徐方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