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肺鼠疫 ·
红河公社距离军团才十公里, 即使现在道路不算平坦,开车顶多一个时就到了。
发现传染病,最担心的携带病毒的人到处瞎跑, 把病毒传出去。
不过红河公社刚好就在一个山窝窝里,四面环山, 要是来场大暴雨, 铁定被淹。
也因为地势,只要将红河公社东南西北四条路堵住,就没人能出去。
有鼠疫, 红河公社肯定被封了。
能进入公社唯一的大路上,有好几位民兵同志在守着。
民兵同志原本坚守在岗位上,不心看见挂着红十字的货车,他们全都欣喜若狂起来。
“救援的来了, 大家有救啦!”
民兵全都兴奋了, 车刚开到拦路点,几个民兵就围过来问, “长官,你们是哪里的?”
“我们是军团前来支援的医疗队,请问里面的情况怎么样了?”
“谢天谢地,你们终于来了,”一位年纪比较大的民兵差点快哭了,“今天又去世了一位老人家,还增加了五个病患,还有一位医生也感染了。你们再不来,我们公社就扛不住了。”
这么严重, 苏月抢着问:“你们没有将所有人分开隔离吗?”
“分开了,可是刚开始不知道时, 铁牛一家一直和所有人待在一起干活,等发现时已经晚了。”
铁牛一家应该就是首例感染者,所有医生听到这个消息,皆心情沉重,甚至呼吸急促。
鼠疫的潜伏期一般是一个星期,而在潜伏期内,只要近距离接触,就有可能传染。
红河公社是附近最大的公社,常住人口超过了五百人,更何况每逢初一十五还有赶集日。
这么多人,刚开始时铁牛一家和所有人同进同出,得感染多少人啊!
更糟糕的是,四天前刚巧是十五,那时候,红河公社还没发现鼠疫,正常赶集。
那一天,公社起码有一两百个外人来,这些人有多少人被传染了,谁都不敢确定?
支援队的医生想到这一茬,头皮发麻,领头的主任医师卓子赢追问,“你们有登记过,赶集日来了多少人?有通知他们来公社隔离吗?”
民兵队的人想想全都摇头,“我们公社都管不过来了,怎么管其它生产队?”
桌子赢脸色难看,“那其他支援的队伍还没到吗?”
“没有,你们是第一批到的。”
这可真是太糟糕了,桌子赢头疼不已,道:“公社大队长在哪里?你们带我们去找他。”
“大队长也得鼠疫了,现在公社是支书在管。”
得,屋漏偏逢连夜雨。
桌子赢没办法了,只能道:“你们安排两个人,一位带我们医生找病患,一位带我去找支书。”
接着车子赢又对苏月:“苏医生,你和其他医生先去给患者看看,最好尽快弄出特效药。我先去让支书找人通知其他生产队的人员隔离,随后就到。”
苏月点了点,“没问题桌医生,你放心去吧!”
安排好了,桌子赢直接下车去找支书,苏月他们则继续开车往公社北方走。
红河公社虽然在山窝窝里,大家住的地方地方却刚好很平整。
也正是因为这里平坦,红河公社的祖先们才会选择在这里落叶生根。
作为附近最大的公社,红河公社足有上百户人家。
大部分人的家都是木房子,还是两层建筑,上层住人,底层住牲畜。
不过因为鼠疫,平时热热闹闹的村子,如今却落针可闻,连猫狗都没了。
在安静的地方,汽车在村庄里的动静当然格外大,村民们被惊动了,全都跑到自家窗口站着看。
当看到大货车上代表着希望的红十字,好多村民都欢呼了起来。
“医生来了,我们有救了。”
“太好了,终于有医生来了,我们不用等死了。”
“希望我妈能熬住,一定要熬到医生弄出药方啊!”
村民们全都对医疗队抱了极大的希望,原本的颓废丧气一扫而空。
在这样的气氛中,苏月他们来到了红河公社唯一的卫生所。
一个卫生所,拢共也就两间病房,苏月刚下车就看到,在这两间病房里,躺着一个又一个的病人。
由于病人太多,病房连张床都没有,大家都是睡在用稻草垫着,铺着棉被的地上。
两间不到三十平房的房子里,起码躺了二三十个人,其中还有三四个不到十岁的孩子。
这一幕真的太令人心酸了,起码苏月的眼眶就有点湿润。
听到车子的动静,病房里走出四个全副武装的医护人员。
发现是救援队来了,几个医护人员终于笑了。
“你们可终于来了,我们都快熬不住了。”
身为暂时领头的,苏月率先站出来:“同志你们好,我叫苏月。”
四个医护人员也做了同样的介绍,其实这只是场面话,每个医生的胸口上都挂着身份牌,看一眼就知道对方的名字了,根本不用自我介绍。
自我介绍,只是完全不熟悉的两方人,拉进距离的办法而已。
知道对方的名字后,苏月问护士长茅草香,“茅同志,让大家睡着稻草上不太好吧!现在太冷了,睡地上直接接触地面的寒气,会加重大家的病情的。”
按理,苏月应该先去看病。
可病房的条件实在太差了,连张床都没有,病患怎么好好养病?
茅草香口罩下的脸变得有些难看,她用‘你不知人间疾苦’的眼神望着苏月,无奈道:“苏同志,我们也想准备床,可是没这个条件啊!”
“你也不看看红河公社的条件,别床,能有稻草有被子就不错了。”
苏月不太理解,“这么大的公社,连几张床都凑不出来吗?外人不愿意给,病患的亲人们也不愿意送张床过来吗?”
本来还想发怒的四个医护人员:好像……有道理哦!
茅草香的怒气不翼而飞,有些尴尬道:“我们……我们这几天忙昏了头,忘了通知病患的家属了。”
四个人照顾几十个人,确实分身乏术,苏月理解。
她客气道:“那麻烦茅同志你来办这件事吧!还有,其他病人在哪里?”
“卫生所里的都是重症病人,至于轻症的病人,在旁边的家属楼里。”
苏月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然后她转身向自己身后的同事们:“各位,咱们已经到地方,该到咱们大展拳脚的时候了。几十个病人还等着咱们救,咱们每个人都是有真本事的人,听谁的都不一定对。因此接下来,我们先各自给病人看诊,之后再集合集思广益,讨论治疗药方,大家觉得行吗?”
苏月又没有独揽大权,大家当然没意见。
时间紧急,接下来没人废话,全都开始做自己的事。
苏月率先迈向了几个孩子,这几个孩子是两男两女,最的女孩估计才四五岁左右,最大的男孩可能有七八岁。
几个孩子见苏月慢慢走过来,明明虚弱无力,却同时:“医生姐姐好。”
孩子们真的被病魔折磨的太惨了,个个瘦的皮包骨,快和骷髅有的一拼了。
苏月心里难受的像被人死死捏住似的,她强行将眼眶里的泪珠压回去,用沙哑的嗓音:“你们好。”
“几个勇敢的朋友们,你们觉得哪里难受呀?”
苏月话刚完,最大的男孩子突然疯狂咳嗽,苏月还没来得及帮男孩按摩止咳,就看到男孩咳出来血。
苏月心痛至极,连忙拿出自己的手帕帮男孩擦掉嘴角的血。
但光凭男孩吐血,苏月就猜到他得的是哪一种鼠疫了。
鼠疫大概分为三种,分别是腺鼠疫,肺鼠疫和败血刑鼠疫。
腺鼠疫主要症状是寒战发高烧,淋巴结肿大,面红耳赤,口干舌燥,舌苔发黄,严重者神识模糊,是三种鼠疫中最轻的一种。
肺鼠疫属于比较严重的一种,主要症状是舌苔泛黄或者发紫,高烧不退,咳嗽气急,胸痛,面红目赤,会咯血或咯血痰。
最严重的就是败血形鼠疫了,这种鼠疫还有一个大名鼎鼎的名字,叫“黑死病。”
黑死病常见的症状是寒战、高热或者体温不升、神志不清、昏迷,一般患病一到三天,患者就会死亡。
即使在二十一世纪,黑死病依旧非常恐怖,传染率死亡率极高,能治愈的不多。
不过谢天谢地,光看症状就能知道,这一次红河公社发生的鼠疫,应该是肺鼠疫。
肺鼠疫虽然也很严重,但若是和黑死病比起来,那是一个天一个地,好太多了。
“咳咳咳……”
最的女孩又咳嗽了,苏月看她咳的不严重,没有管,先给几个孩子把脉。
果然不出她所料,几个孩子都是滑脉和数脉,同时伴有高烧,气急等症状。
肺鼠疫实在太容易确诊了,鼠疫最难的,其实是不好治疗。
鼠疫最有效的治疗办法,是使用抗生素,见效快,成活率也高。
但副作用也很恐怖,抗生素大量进入人的肝脏和肾脏后,会破坏这两个器官。
轻者器官受损,体质变差,重者会导致器官衰竭,身体破败,后半生成了药罐子,生不如死。
除了抗生素,另一个办法是使用中药。
中药的优点是没有严重的副作用,缺点也很明显,见效太慢了,重症病人等不了。
唉!两种办法的优点和弊端都太明显了,要是能中和一下该多好。
苏月愁的眉心多了好几条皱纹,就在她想办法时,隔壁房间突然传出惊呼声。
作者有话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