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第三十一章 信物 指尖传来她嘴唇的……
指尖传来她嘴唇的温度, 直烫到人心里。
她眼神真挚,温情脉脉,让解青时刹那恍惚。
但他很快回过神, 飞快从她唇下抽回手:“叶姑娘, 你认不认真, 都与我无关, 我讨厌你,从第一眼看到, 就讨厌你。”
“可昨晚我那样对你......我应该对你负责。”
“不用!”
“那,你也该对我负责!”
“我负责?”他微怔:“我又没碰你, 要负什么责?”
“解公子,你真的没碰过我吗?”叶紫玉指着自己的嘴唇:“且不地底下那几次, 就昨夜在白石滩, 你与我接吻, 吸着我舌头不肯放, 难道也是因为讨厌?要我具体细节吗?”
“我,我那是......”他一下慌乱, 脑子里嗡的一下, 实在想不起之前是否有过主动的画面。
“我亲你,是因为我喜欢你,你亲我,难道就不是因为喜欢?”她声声质问, 语气软颤, 眼里甚至泛出点水光:“我原以为,那样的事也只是夫妻间才能做,原来解公子这是想始乱终弃?”
女人颠倒黑白的本事比上一世更甚。
可就是这句话,让解青时心头酸涨难言, 既可怜自己,又可怜她。
她本人竟比上一世游戏中还要狠,竟然能这般做伏低,用这些软话来哄他。
可是,可是......
他就算再理智再清醒,面对这一刻,口口声声我是认真地,我喜欢你的叶紫玉,也变得脑子一热。
心里头忽然就空了一下,什么赶回X星继承王位的决心,什么这辈子再也不踏入同一个坑的誓言,仿佛都大不过“命运”。
遇着她不就是个命吗?却偏偏明知是劫,她最后多半还是会不要你,你逃不掉,她改不了。
却还是忍不住,想要再试一回。
“解公子,你先不要急着拒绝我。这几日,我会天天过来看你,我再次为之前的鲁莽向你道歉,你明日,想吃些什么?”
解青时垂下眼睫,微微摇头,喃喃道:“我不想跟你沾上半点干系......你也别再来......”
这话的毫无底气,叶紫玉抿嘴一笑,从床上蹦下,俏皮道:“我明天还来,给你带那好用的药膏!”
解青时着恼,抓起床上一堆书和杂物就朝外扔:“我没事,不需要你的药!”
噼里啪啦一堆书摔在她脚底下,连着汗巾子,书签,荷包等物。叶紫玉忙弯腰帮着收拾,刚拿起一个暗青色荷包,忽然从敞口处啪嗒一声掉落一物,竟是她丢失的那只明珠耳坠。
两人同时一怔。
叶紫玉捡起那耳坠,在他面前晃了晃:“这是解公子哪个相好送的?”
解青时瞬间脸色红透,他心知女人已经认出来,再是别人也不好,若是她的,岂非自己自己的脸?
解青时强自镇定:“我也不知在哪里捡的。”
她咄咄逼人:“那收的这么好干什么?还放在荷包,压在床头?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面装的是什么贵重宝贝呢。我倒也曾有一对这样的耳坠,前段时间丢了一只,公子这只,竟能与我剩下那只相配。”
解青时:......“你若喜欢,就送于你。”
那怎么行?虽然这只耳坠里面装着她价值百万逃生用的芥子空间,但既然他藏得这么宝贝......当然是留给他天天睹物思人才好。
她心里莫名泛上清浅甜意,又存了逗他的心思,遂将那耳坠重新装回荷包,朝他一扔,故意冷傲:“即是解公子从前相好的东西,那就藏好些,以后别让我看见,不然我会吃醋。”
她这话奇了怪,好像此刻已经跟他多相好似的。
解青时都快气结巴了:“谁,谁要,管你吃醋不吃醋。”
她又朝他一抖刚刚自地上捡的那块蓝色汗巾,上面湿漉漉黏糊糊,也不知沾了点什么鬼玩意。
“不过解公子既然我喜欢什么就送什么,那这块汗巾我就笑纳了!”
“别,别!”解青时待看清她手里的汗巾,立刻急的脑门汗珠直冒,那汗巾可是他刚才贴身缠腰的,不知怎么散在床上,一激动也扔了出去。
他做势要下床抢,却又不敢放手裹在腰间的毯子,这么一耽搁,叶紫玉早就嬉笑着三两步跑出门,一溜烟不见影子。
......
回到枫叶会馆,叶紫玉喜滋滋从袖子里掏出那条解青时“送”的汗巾放在桌边。
“这什么怪玩意。”回家的功夫,那汗巾已经被笼干,只是眼下上面不少斑驳白痂,还有股奇怪的混着他体香的腥膻味儿。
叶紫玉伸手抠了下,见弄不下来,也就算了,暗想,解青时只怕还在床上吃过鱼粥之类,用这汗巾擦过嘴。
本想立刻洗干净,又怕将他那一抹松木体香洗掉,因此叶紫玉也没介意,便当自己用耳环与他换了个“定情信物”,还嘴角含笑的轻嗅了两下。
恰逢满心粉红泡泡,耳蜗里忽然想起MAX冰冷的电子音【杀了男主,杀了男主,杀了男主,奖励翻一百倍。】
这声音极煞风景,叶紫玉【MAX,一加一等于几?】
MAX【三!】
果然,智脑中病毒了,还是联邦最新的艾丽莎病毒,这种病毒之前在联邦曾经感染过数百万台光脑,隐藏性强,但可以不知不觉间破坏光脑逻辑链,想要识别是否中病毒,只要用最简单的数学题就可以判断。
【我准备任务结束后带他回家,你他会愿意和我一起回到未来吗?】
MAX【......你在想屁吃!】
【不愿意也没关系,我还可以挣钱买大型芥子传送阵,如果他想要留在这里,我就两边跑,让他永远发现不了我是外星人。】叶紫玉继续自言自语,反正智脑感染病毒,听了她的话也发表不了什么正常意见。
MAX【......不是他死就是你亡!】
叶紫玉托腮笑起来【一开始我觉得是自己不正常,但你想想呀,面对一个那么有吸引力的男人,我怎么可能时刻保持理智嘛!】无论是他哭起来的样子,羞涩的笑容,还是恼怒的模样,甚至昨夜他种种求饶的辞,都给她精神上很大的刺激。
尤其今天她发现,帮他上药会让他真的很舒服,而且还流露出一种特别的脆弱感。
抗拒中潜藏满足,满足里又隐含喜欢。
用一个词形容,上了药后的男人......欲拒还迎。
这种玄妙的掌控他所有情绪的感觉,让她简直欲罢不能。
MAX【......你们是永远不可能的!】
叶紫玉【虽然我是灵族人没错,但我也是碳基生命体呀,精神需求固然重要,可我应该也有属于碳基生命的原始欲望对不对。就比如我今天见到他,我欢喜,我满足,我还想让他再次露出那种又羞又欲的表情,这应该属于爱人之间正常的想法吧,这就是生理欲望对吗?】
MAX【你们的世界是平行线......无法相交。】
叶紫玉【他他没碰过我,不想负责,哼,我总要找机会让他好好碰碰。】
此后又过数日,叶紫玉果然信守诺言,除了去学院上课,剩下时间便恨不得一日三探红冷会馆,除了给他带各种粥点吃,还总会带上两罐兰香玉露膏。
起初解青时种种抗拒,被她压着又上了几次药后,人一舒服,就软绵了。
是喂粥也吃,喂饼也吃,慢慢对她态度竟好了许多。只是但凡她问起:“我们现在到底什么关系?”
解青时依旧嘴硬:“叶姑娘,以前你连朋友也不是,现在,我可以将你当普通朋友。”
解青时身体恢复的很快,约莫五日后也正常回了学院上课,不过这次便再无迟到早退,叶紫玉也能在大课上碰到他。偶尔下课放学出门,也不知他是有心还是无意,走路总会慢一点,叫她能追上他的步子。
两人也不骑马,也不带厮,就这么一前一后,挑着立满蔷薇花的径往顺路回会馆。
偶尔在路上你一句我一句斗嘴,他:“叶姑娘,虽然眼下你是我普通朋友,但我对你完全没有那种超越朋友之谊的意思。”
“那我做不出来的策论,你今晚可以帮我一起写了吗?”她可怜兮兮:“不然杨夫子又要罚我站。”
解青时:“可以。”这属于朋友之谊。
“那我送你的膏子,今晚还可以帮你上吗?”
解青时:“......”
叶紫玉兴高采烈:“我晚上过去,顺便取策论,我还想吃潇湘酒楼的酱板鸭和红烧蹄筋。”这话,又赖上他?只不过前两日看她陪着他喝粥,他心有不忍,让解乌去酒楼加了两个菜回来。
解青时刚想拒绝,本来还跟在身后的女人就撒欢似的提前跑远,银铃般的快活笑声洒落一地。
十月中旬,广陵一改干燥天气,阴雨绵绵
一件奇事很快在学生中议论纷纷,原本乙榜入学院的雪无双,竟忽然被封端阳县主。
这事稀奇真稀奇
但叶紫玉却十分清楚内情,来去还是因为雪侍郎,女帝怜其无后,包括他姐姐雪三娘也是孤身一人,家族里人丁寥落。
那雪无双不知是得了什么消息,在永华寺为雪侍郎超度那日直接追到灵堂哭灵,口口声声喊其叔叔,表现凄凉哀婉,感情真挚。
这下感动隐藏于暗处的女帝,直接将她过继成雪梁舟义女,在雪侍郎出殡那日为其幡抱罐。
“雪无双没那个脑子,肯定是卓正搞的鬼!”叶紫玉很生气,明明找回雪侍郎尸体的是她和解青时,最后竟然是雪无双渔翁得利。这段时间雪无双和卓正走的极近,叶紫玉越看卓正越觉得他心机叵测,只是尚未有头绪抓到他任何辫子。
卓正来广陵这几个月,不声不响,竟和广陵太守花茹慧攀上了交情,众所周知,花茹慧能坐镇广陵,背后都是蝶夫人撑腰。所以卓正,只怕还想要攀附女帝之下最有权势的王侯。
“就不知他到底用了什么手段,简直匪夷所思,一介商贾,平日里也和我一样上学下学,并未看到他多少交际,是怎么攀上的广陵太守?”叶紫玉皱着眉头,又对暗室中那人道:“父亲,你之前陛下还会二次召见我,怎么近日都不见动静?”
叶荀抚了一把胡子:“那你想好提什么要求了吗?”
“我还是想要解青时!”
叶荀狠狠拍了一下桌面:“我都多少回,就他不行!”
“为什么?”
同样的对话再次陷入死循环,叶荀气的胡子直吹。
叶紫玉却满面倔强:“陛下赏罚分明,即了赏赐由我自己提,那我提了,陛下为何不允?”
“你,你”叶荀抖着手指着女儿鼻尖:“你看看雪无双,人家都是县主了,你但凡老实点,此刻也已是县主呀!”
“她苦心谋一个县主,那是因为她没有一个如我一般厉害的父亲!”叶紫玉走到叶荀面前,直挺挺跪下:“我有爹爹,早晚都是县主,为何要羡慕她?”
叶荀一愣
叶紫玉恳求的望向父亲:“爹爹我性子倔,难道这性子不是继承自爹爹?自母亲逝世后,你宁做鳏夫,一心只为国事忧心,分明是与母亲感情至深,不愿再婚。人这一辈子,能有多少机会遇到自己真心爱慕的人,如今我遇到了,爹爹只想着拆散,却从未想过成全吗?”完这话,叶紫玉已是入戏太深,心头一酸,顿时滚下眼泪。
叶荀沉默片刻,好半晌:“你真那么喜欢他?”
叶紫玉俯下身,在地上重重磕了个头:“惟望父亲成全。”
叶荀正当盛年,又精于谋略,乃是女帝一手提拔的心腹,若他开口为女儿讨封,就算女帝也要给三分薄面。
前段时日在书楼女帝那番沉默,已经让叶紫玉很是惴惴不安,所以叶荀这里,无论如何都要取得他的支持。
许是父女连心,许是想到了自己。
叶荀深深叹了口气,然后伸手抚了一把她的头顶:“既然玉儿都如此,爹爹也不再继续做这个恶人,只是你要清楚,你求取的封赏与陛下所愿相差胜远,再者那解青时毕竟是个胤男,你若与他结亲,于未来仕途也有很大阻碍。”
“这么,爹爹是愿意帮我?”叶紫玉欣喜若狂,抬起泪痕斑斑的脸。
叶荀横她一眼,没好气:“你这死乞白赖的狗模样,哪有半点像我了?”
虽未明,但父亲这就是答应了。
“我就知道爹爹最好!”叶紫玉从地上蹦起,搂着父亲胳膊撒娇,又道:“爹爹什么时候把阿笙还给我?若有他在,我便能更快抓到卓正的尾巴。哎,眼下手低这帮人,没一个有他伶俐,叶管家事情又多,顾不过来。”
这是叶紫玉第三次冲叶荀讨回林笙歌,之前两次,叶荀都他在执行别的公务,满以为这次总该把人还回来,结果还是被叶荀拒绝。
虽然父亲答应了帮她想办法在女帝那边讨封解青时做正夫,但林笙歌没要回来,叶紫玉依然不太痛快。
不过回到会馆后,她很快又高兴起来。
翠来报:“解公子的厮顾平安刚路过咱们会馆,给咱们会馆所有鸣鹤学院的学生都送了一包点心,是他们公子不心买多了,吃不完怕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