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第三十三章 她不行 小船无风自翻涌,……
蓦然回首, 她刹那恍惚。
甜食铺子前头有一块泰山石敢当,石边栽了两树紫薇花。时值深秋,树上粉色花蕊层叠, 密密麻麻垂满枝条。
一高大身影从树后走出, 应是等得久了, 粉色的花瓣落满肩头。
清浅月色下, 男人浓艳的一张脸显出别样的温柔。
晚风过处,送一缕紫薇甜香, 混着他身上那一脉松木幽泽,令男人如同刚刚化魂的妖精, 无形中便使出勾人夺魄的手段。
中人欲醉!
仿佛怕惊了她,解青时轻轻走到她跟前, 一句话也没。
叶紫玉猛然扑进他怀里, 将男人紧紧抱住:“我以为你早就回去了。”
“本来是想回去的。”
“那怎么还等着?”
“我想再等等看, 看你会不会来。”
“我要是一整晚都没来, 你也等一整晚吗?”
“那不会!”他认真想了想,伸手一指天空:“我既然约的你今夜, 那就会等到明早的日月交辉时。只要太阳不升起来, 今夜就还没过完。”
叶紫玉噗嗤一声笑起来,一手揽着男人的腰,另一手抚上他那被夜风浸凉的唇:“傻瓜,外面蚊虫多少, 怎么不去店里头等?”
若在店里头等, 他就怕看不清竹海河的全貌,也怕错过她。
他不话,叶紫玉眼珠一转就猜到男人的心思,顿时又没好气瞪他一眼:“真是个傻瓜。”
一挽他胳膊:“走, 请解大财神爷吃甜品去!”
“人家都要关门了。”
她才不管这些,手从他胳膊滑到掌心,十指紧扣,硬拖着他从甜食铺子最后一块空门板插进一脚,赏了店家三两银子,买到了最后一碗桂花藕粉酒酿。
那藕粉酒酿是从锅子底刮出来的一点凝胶,有点焦糊,又浓又稠。
叶紫玉这时撒起娇来,非让他喂:“我一路掣马而来,手都勒红,抬不起来!”
解青时虽然不太好意思,还是拿了勺舀一羹粘稠藕粉,递到人淡粉色唇边。
她目光灼灼只盯着他,张开嘴含住勺,慢慢缓缓的抿一口,喉头一滚,咽下去后还伸出舌尖舔了舔嘴角:“初入口虽有点苦涩,仔细品却有淡淡的藕香和回甘。莫非是解公子手心里藏了糖,一起喂给我了吗?”
她似乎是在暗示些什么,却又抓不到任何把柄。
解青时浑身起了不自在,飞快放下勺子:“你自己吃吧。”
熟料勺很快到了他唇边:“我也想看解公子吃。”
他偏过头:“我不饿。”
叮!是店二看不过去,又往他们碗里加了根勺。
这下好,她非逼着他又拿起勺,你一口我一口互相喂进对方嘴里。
他越羞越躲,她越不放过,就抓着他的手,一勺一勺舀,一勺一勺慢慢吃。
两人这番做派腻歪的店二都没眼看:“二位吃完,离开时帮我关上门板,我这累了一天,要回屋躺躺去了!”
铺子大堂只剩两人,一碗藕粉没撑多久就被刮干净。
面面相对,无事可做,却又都不想即刻回家,解青时便提出还是去放河灯。原来他早就租下了船到明日早上,泊在岸边。
叶紫玉同他出了甜食铺子上了船,一起摇橹来到竹海河中央。
往常这河边放花灯的人特别多,眼下夜了,却只有他们一艘船划桨声,漫天碎蓝星辉洒在身上,偶尔卷过的河风带着水草气息扑鼻,更是别有一番寂静清冷风味。
解青时从船舱里摸出两盏花灯,还有笔墨纸砚,一盏花灯递给她:“叶姑娘,你有什么对亲人寄语,都可以写在上面。”
叶紫玉靠在他肩头想了想:“没什么想要祭奠的亲人,我娘亲死的早,只怕早就轮回转世,也不需我用花灯送她。”又问他:“你想祭奠谁?又有什么话要对那人?”
解青时也认真想了想,他在这个时空的父母不知去向,是由族中三叔带大,何况自己亲生父母还在X星活的无比滋润,其实也没有可祭奠之人。
忽然心念一动:“有一个人,我想对他点话。”唯一可祭奠的,大概是上一世游戏中那个被气死的自己。
提笔在花灯上写了一行字:“不要怕,要勇敢!”重活一世,她确实和以前不一样了,他想要再相信她一回,勇敢再追一回爱。
这话写的奇怪,叶紫玉却莫名看懂了。
立刻抢过另一盏花灯,也提了笔歪歪扭扭写下一行字:“相信我,宠你今生今世。”
解青时盯着那句话:“你写给谁?”
“写给解公子你呀?”
解青时:“我又没死?”
“你此刻是没死,但这辈子早晚也要过去,等你死了那天,也希望解公子灵魂回看今日,知道叶紫玉没有撒谎!”
他哼一声,心中莫名泛出点难以言喻的感动,嘴上却道:“叶姑娘莫不是习惯了油嘴滑舌。”
叶紫玉此时正在放手里那盏河灯,闻言将灯顺水一推,然后猛的转身就将人脖子一搂,贴上他嘴巴狠狠一吸。
解青时上半身倒在船舱里,她吻的来势汹汹,他这次也不甘示弱,紧紧回抱住她缠绵回应。
一吻既罢,彼此都心跳难掩,她贴在人耳边,一点点吮人耳珠子:“我这油嘴滑舌,解公子可还喜欢?”
解青时满面通红,却也顺势回吻她脸颊,鬓边,直至颈侧,锁骨。
情之所至,本该是一场情不自禁的幕天席地
叶紫玉却在男人手背抚摸至后脖,嘴唇吻在她锁骨间时,忽然心中一凛,冷汗刹那从四肢百骸涌出。
她猛地将人往舱板一推,按住他双腕,眼神闪躲。
“怎么了?”他不明所以看向她。
叶紫玉虽是灵族人,却也是上过生理卫生课,知道男女之欢时,若有亲密爱人的爱抚,身体是会有感觉,会起反应的。
可刚刚,她明明亲嘴时还感觉那么美好,却在他吻到自己脖子以下时,忽然脑子里就嗡的一下......
所有的感官就像覆盖上了一层雾,隔了一层玻璃。
你明明知道他在亲密爱抚,可皮肤和没有半点能联通神经元的感觉,甚至都不及与他对视时那种强烈的精神力涌动。
唯一感觉就是:他碰了那儿,但细胞毫无兴奋感。
我是不是......脖子以下根本不行?
一旦有了这个先入为主的观点,好像原书中那一个与自己十分相似的“叶紫玉”所作所为就能理解。
因为不行,所以没办法碰他,所以只能借由伤害他,来发泄这种明明最爱的人在眼前,却吃不下,用不了,以及无能为力的愧疚感。
她心慌意乱,豆大的汗珠自额间鼻稍涌出,却又不敢让他看出任何异常,只得强笑:“解公子,今日是不是太夜了,我们这样......好吗?”
他却眼神如水,悄悄将她一瞥:“随你。”
叶紫玉松开按着他腕子的双手,改为捧定男人那一张俊脸,四目相投,舱外水光映入他幽深眼底,明显羞涩中透着期待。
她动了动嘴唇,再不出半点煞风景的话。
胸口莫名泛上一股滋味,又酸又涩,不清,道不明,然而此刻,却更想让他快乐!
手指沿着他的脸颊游弋,抚过男人挺秀的鼻梁,覆住了他扇子般低垂的睫毛:“解公子,别这么看人!”被他那样一看,莫名就好像欠了他很多。
解青时“啊”了一声,待要去捉她盖着自己眼睛的手,却被叶紫玉低头一下咬住了衣领,她的吻刹那湿透了他衣襟:“闭眼!”
感应到手心那扇子般的睫毛颤了颤,他终究还是听话闭上眼睛,她这才松开捂着他眼睛的手,袖子一抖,从里面掉出一盒兰花玉露膏,又回手自腰后,偷偷拔出从未离身暗藏的那根多功能铁棍暗器。
“今日,还是先上药!”
“不要。”他紧张道:“我已经好了!”
刚要睁眼,忽然脑袋上一黑,是被她用手绢横直接在他眼睛上蒙了一圈系紧。
她柔柔的声音就在耳畔,轻浮野浪:“那药,又不仅仅只是治病!”
解青时怔了怔,呼吸一下急促,却条件反射的放软身体。
衣襟被撩开,阳春白雪点粉樱,好一副绝世诱人美画卷。
她心中满是对自己不行的愤恨,嘴底下却越来越甜,直哄得男人自己羞涩摆好姿势,请君为所欲为。
夜愈深,船无风自翻涌,浪卷浪,潮涌急急漫嘤咛......
叶紫玉嘴角透着苦笑,却在男人失控搂紧她,一遍一遍喊她名字时,心中又胀满了欢喜快乐。
“解公子,我们眼下到底是什么关系?”趁他失神之际,她在人耳边追问:“是普通朋友,还是好朋友了?”
他嗯嗯呜呜不出话。伸在船舱外的大长腿已经都踢掉了脚上的鞋和袜,白皙的脚踝都随着船摇一晃一晃。
“呀!”
“好朋友!”
“好朋友也分很多种,有可以帮忙写作业的好朋友,有可以互相借银钱的好朋友,还有一种,能够在喜堂上三拜天地的好朋友。我们又是那一种?”
这话让他身子一凛,十个白嫩的圆圆脚趾猛的一抠地面。
“啊——”一声长喟,浑身汗津津湿透了衣衫。
好半晌,等他回过神,摘下脸上的蒙眼布,她还在一旁紧紧盯着他:“回答呀!”
解青时喘了口气,本想直接告诉她,他就是喜欢她,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其实每次看到她的第一眼,他就喜欢上她了。
但上一世的经历过于悲惨,虽然这一世她有些变化,却让他还是莫名谨慎。
因而想了想:“十一月初一,月老庙,我会去求签。”
她:“嗯?”
解青时缓缓自地上坐起,披好衣衫,有点不好意思:“你记得那日子,不要再迟到!”
上一世他们开始的起点在月老庙,他却只求来一世孽缘,这一世他偏不信邪,既然她与之前不一样,没有三个夫君挡在前面,第一个遇见的是他,还肯吻他,甚至碰他,眼下还主动要和他结亲。
那他就是她第一个男人呀!
想到这里,解青时嘴角不禁勾了勾,只觉月老像前,定能求到连心红绳。
所以他想再去一回。
同时想明白这点,叶紫玉立刻点头:“好,十一月初一,月老庙,不见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