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王庙?”苏寄云的表情出现了一瞬间的空白，“怎么会是那里”

    长孙承晔看着她，带着清浅的笑意，“你应该已经忘了，但我却记得很清楚，我第一次在龙王庙见到你的时候，那时候的你，和现在完全不一样。”

    苏寄云:“哪里不一样?”

    “那时候的你更加锋芒毕露，更加自由。”长孙承晔道，回忆起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

    那时候他与慕南泽刚到沧州不久，正抓瞎的在找之后的线索，慕南泽玩心胜过办好任务的心，听到路人三月三龙王庙热闹，连自己的腿伤也不顾，将他也一起带了过去。

    长孙承晔之前一直在帝京，直到这次离开帝京，游历大晟，才有会去见识更多的地方，感受到其他地方与帝京的不同之处。

    沧州与其他州府也不同，临海，民风更加剽悍。

    上巳节极其热闹，慕南泽在前面带路，虽然他也不认识路，但他还是颠颠的走在前面，时不时停下来拉一把长孙承晔。

    长孙承晔不想理他，只看着四周。

    “表哥，我们去龙王庙吧?我刚刚听那里很热闹，而且很灵验哎。”慕南泽倒回来，道。

    长孙承晔不置可否，“你有所求吗?”

    “额，管他有没有所求，去看看总是好的，龙王庙是沧州香火最旺盛的寺庙了，不去看看可惜了。再了，表哥你就算不为自己求，也为那一位求一下吧?”慕南泽试图引起他的兴趣，“那位天天那么繁忙，哪怕让她烦心事少一点也是好的，你是吧表哥?”

    长孙承晔随将中的饼塞进他嘴里，没有再拒绝。

    龙王庙确实和慕南泽所描述的一样，人流如织，来来往往的香客不绝，从不同的地方赶来，涌向殿宇，再从殿宇离开，四散开去。

    长孙承晔和慕南泽混在人群之中，顺着人潮向寺庙里面走。

    龙王庙外看不出来什么，一走进去便能感受到里面的香火气息。

    重金打造的佛祖金身俯视着忙碌的人们，仁慈而悲悯。

    他避开人群，从另一个台阶上去，看到不远处站了一个人。

    她就那样平静的站着，仰望着佛像，却没有任何虔诚的表情，或许，她没有任何表情。

    她只是静默的看着佛像。

    长孙承晔停了下来，隔着平台远望着，他想知道那位姑娘到底在看什么，亦或者，什么时候才收回目光。

    慕南泽走了两步，发现自己表哥不见了，奇怪的回来找，就看到他非常专注的看着另外一边。他挡着阳光看向那边，看清楚了那边是谁。

    “只是一个姑娘而已”他嘟囔道。

    长孙承晔突然出声道:“你觉得她在看什么?”

    慕南泽被问住了，思索了一下，“想待会儿求佛祖什么?女子所求，不外乎家人平安，婚姻顺遂。”

    长孙承晔摇头，“她什么都没有想。”

    “你怎么知道?”

    “我猜的。”

    慕南泽:“”

    他站在旁边跟着看了一炷香的时间，那个姑娘没有动，长孙承晔也没有动，他受不了了。

    “你继续看吧，我走了。”他烦躁道。

    长孙承晔没有理他。

    慕南泽翻了个白眼，自己离开了。

    长孙承晔笔直的站着，隔着台子，隔着人群，眺望着一位从未见过，只是固执的站在那里的姑娘。

    她到底在想什么?

    他不知道。

    他为什么要去猜她在想什么?

    他也不知道。

    或许是这风声轻柔，日光正好，人声鼎沸之中，他偏偏被她吸引了目光。

    没有原因，没有道理。

    不知过了多久，有个少年跑了过来。

    “看一下，这是大师给你卜的卦。”

    她放下裙子，接过签文，大致扫了一眼便收好，“走吧，我想去上柱香。”

    “不去解签啊?大师是上上签呢!”

    “没什么好看的，我的命从来都不是一支签文可以出来的。”她走上台阶，放下裙子，微微皱眉，“我以后可以不穿这种襦裙了吗?太长了我不好走路。”

    “不行，你得学习这些，这样以后去了帝京才能适应帝京贵族姐们的习惯。虽然我们沧州富饶，但和帝京比那就是一个天一个地了，你必须得在这些地方上面注意。”少年喋喋不休道，“你可是要进皇家学院的人，要知道什么可以做什么不可以做，该做十分的事情不要做八分，还有啊你一个姑娘家不要天天嫌弃衣服”

    “吵死了。”

    长孙承晔闻言一笑，这两人看上去有个是兄妹，这相处模式倒是熟悉又陌生。

    当然，他长姐看上去，靠谱多了。

    他们走进了庙宇，他在后面慢慢跟了过去。

    他本以为她上香的时候会有所不同，但奇怪的是，就连给佛祖上香的时候，她的眼中也空无一物。

    世人所汲汲营营的一切，她仿佛都不在乎。

    哪怕面对的是佛祖。

    不相信这些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奇怪的是她什么都不在乎。

    怎么会呢，一个人怎么会什么都不在乎?

    父母亲族，荣华富贵，前程未来，哪个不是人们所求。

    人活着，不就是为了有个盼头吗?

    但她好像没有，又或者，他看不出来。

    他隐没在人群之中，看着离开寺庙，也没有上前去搭话。

    慕南泽远离了他表哥，最后回来，看到他表哥一副要开悟的样子，有点担心，他不能把人带来佛寺一次就让他勘破红尘吧?

    长孙承晔要是出家当了和尚，他回去之后应该会被他爹大卸八块上交给陛下，以死谢罪。

    他略带惶恐的发问，“想什么呢?”

    长孙承晔扫了他一眼，“你身上还有银子吗?”

    慕南泽警惕的往后退，连自己的腿伤也顾不得了，“你要干什么?”

    “买面具。”长孙承晔道。

    慕南泽松了口气，掏出银子递给他，“省着点花，没多少钱了。真是的，和你出来一趟，我银子都没有多少了，等回去之后一定要多要一点”

    长孙承晔懒得听他废话，转身就走。

    慕南泽一瘸一拐的跟上，“你要去哪里?”

    “夜市。”

    虽然但是，确实是一见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