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寄云拍了拍秦渝歌，“好好照顾你父亲，秦大人为官清流，朝廷需要这样的官。”

    秦渝歌看着她，“苏大人，民女听过苏大人的事迹，以女子之身入朝为官，年仅十八岁便已经官至户部侍郎，大人，是为何走上为官这条路的呢?”

    苏寄云的眼神变了变，泛起了几分兴趣，“你觉得，那些男子入仕，是为什么呢?”

    “出人头地，光耀家族，留名青史。”秦渝歌想了想，道。

    “可是史书浩瀚，真正能留名的没几个。按照你的法，所有为官的人都只是为了自己的一己荣辱，那这满殿臣工，都没有存在的意义了。”苏寄云道，神色认真，“除了自身的荣耀，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秦渝歌眨了眨眼，“那是什么?”

    “你、我、他，这个王朝普遍存在的每一个百姓，天下的万民。为了他们才是真正的为官之道。”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秦渝歌问道，“可是这只是一句类似空中楼阁的话语，没有人能做到。”

    “真的吗?你没有见过，或者没有试过，怎么知道没人能做到呢?”苏寄云对她的兴趣越发浓了，“你想必也是在女子学院经过学习的，你的夫子们对你所教授的，你认为最重要的话是什么?”

    秦渝歌思考了一会儿，微微皱着眉头，“我想想对了，应该就是这句吧。教授史学科的夫子过，陛下推行女子入仕之策，让天下女子有会去学习从前从未有过会学习的东西，不是真的为了最后让所有人都去奔赴为官那一条路，更重要的是，要学会思考。知道这世上的学问，明白自己存在的意义，明确自己的志向。”

    秦渝歌:“他希望我们学会，如何成为自己。”

    苏寄云点头，笑意更甚，“那你找到了答案了吗?”

    秦渝歌看了一眼步临薇，又将视线拉回来，定定地看着苏寄云，“我似乎，明白了。”

    “明白就是明白，不明白就是不明白，没有似乎、可能。你如今便是尚未明白，但离开悟不远了。”苏寄云牵着她的，轻轻拍了拍，“好好想想，你为何存在。你所做的一切，有何意义。那便是我为官的理由。”

    秦渝歌看着她握着自己的，微微垂眸。

    步临薇看着苏寄云，她认识她越久，越能感受到她身上那种强烈的感染之力。似乎她出来什么话，你都愿意去相信，并且会去思考她所的话是否正确，等到确定她的话正确之后，你就会开始反思，自己为何做不到像她一样。

    她就像高高挂在天上的那一轮太阳，会不自觉的追着她跑。

    这种特质，在一个心怀不轨的人身上，会是沉重的灾难。但放在一个一心想要将所有人拉出泥潭的人身上，便有着普度众生的光环了。

    苏寄云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的印章，递给她，“这是我的私印，若他日有事需要找我，可以凭借这个在任何地方找到我，苏府可以，户部也可以。对了，秦大人的药方若有缺漏也可以和我，我那里别的没有，药材很多。”

    苏虞适时吐槽了一句，“药材多，还不是因为有个冤大头。”

    苏寄云瞪了他一眼，“你子，别以为他走了就不知道你在他背后他坏话。”

    苏虞翻了个白眼。

    秦渝歌将私印收好，“苏大人大恩大德，民女无以为报。民女愿为苏大人侍女，侍奉左右，以还恩情。”

    苏寄云立刻摇头，“别别别，我只是顺而已，受不住你这回报。我不要回报，秦大人是忠臣，忠臣本就该得到忠臣的待遇，我没有做什么。”

    秦渝歌却很倔强，“大人就是帮了我们苏府。宁王垮台还有大人出力，民女不能不报恩。”

    苏寄云头疼的往后退，“真的没必要，我天天被银月跟着已经很烦了。”

    “大人”秦渝歌一脸委屈。

    “别这副表情，我是不会收你的。”苏寄云警惕道，“你若真想报答我，就好好在学院学习吧，他日若能进入仕途，也算是弥补了你大哥的缺憾。”

    秦渝歌一愣，“我也能当官吗?”

    “自然是能的，只要你能考上皇家学院，从学院毕业之后就能为官。我便是皇家学院出身的，学院的那三年，我一生受益。”苏寄云诚恳道，“你若想为官，便好好学习。你若不想为官，也得好好学，毕竟，那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何乐而不为呢?”

    秦渝歌怔愣了一瞬，慢慢清醒了过来，眼睛迸发出光亮，“我明白了，我一定会考上皇家学院，一定能入仕，一定会追赶上大人的脚步的!”

    苏寄云勾了勾唇角，“我希望你能做到的，是超越我。”

    秦渝歌瞪大了眼。

    苏寄云没再什么，招了招，示意步临薇和苏虞一起离开。

    “他们俩昨晚在秦府叨扰了，我们还有点事情，便不耽误了，帮我和秦夫人一句。我们先走了，便不去耽误秦大人休息了。”苏寄云道。

    秦渝歌还想什么，却被她堵了回去，“我在帝京等你。”

    秦渝歌只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离开。

    她拿着私印，回了房间。

    秦夫人忙前忙后，突然想起来还没有招待前来的苏寄云，算着秦渝歌在外面所以也没有着急，但秦渝歌突然进来了，“你怎么来了，苏大人呢?”

    “走了。”秦渝歌道。

    “你这孩子!怎么能不把人留下来呢!那可是你爹的救命恩人!”秦夫人急了，提着裙子便要往外走。

    秦渝歌拉住她，“娘，不用了。”

    “你这孩子”

    秦夫人的话还没有完，便被秦渝歌堵回去了，“苏大人还有事情，耽搁不得，所以先走了。人家那么忙，我也没有将她留住的理由啊。”

    秦夫子脚步一顿，叹气，“也是，人家一个四品官员，大老远亲自将太医送过来，已经是仁至义尽了。若是再耽误人家的时间就是我们的不对了。”

    “娘，我明日便回书院。”秦渝歌突然道。

    秦夫人看着她，“你之前不是闹脾气不想去读了吗?怎么现在又想了?”

    “苏大人得对，每个人都有自己存在的意义。”秦渝歌道，“我想要找到我存在的意义。”

    秦夫人伸摸了摸她额头，“没发烧啊。”

    秦渝歌将她娘的拉下来，“我很清醒，我只是想明白了一些之前没有想明白的事情。”

    秦夫人看着她，眼神感慨，“好吧，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娘不会阻止你。当然，你回去学院也行，但你得每日回来看你爹。他的病情得日日盯着。”

    秦渝歌看着沉睡之中的父亲，点头，“这是自然。”

    苏寄云几人刚出秦府大门，还没有上马，有人便迎了上来。

    “苏大人，我们仇大人有请。”来者道。

    苏寄云放开马缰绳，“仇大人消息倒是灵通，本官才来几个时辰。”

    来者笑道:“仇大人作为锦城太守，这点消息能力还是得有的。”

    苏寄云伸，“也好，本官也许久未见仇大人了，倒是一直没有会一叙，带路吧。”

    “你们俩是随我去官署，还是先回帝京?”苏寄云回头问道。

    苏虞抱着剑，“我自然是跟着姐姐。”

    步临薇笑了笑，“我的事情处理完了，还是是跟着大人一路方便一些，之后也好一起回帝京。”

    苏寄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