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上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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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仪右胳膊上的血已经染到了衣服上,宋竹本想到客栈后再给她上药的,可她都这样了,自是不能再拖了。

    “仪,你伤得太重,我们还是去医馆吧!”

    “嗯。”云仪柔顺地轻轻点头。

    她现在感觉难受极了,伤口裂开后,她自己都感觉血一直往外流。

    天气炎热,她就穿了件橘色纱衣,血染红纱带后,她想遮也遮不住。

    宋竹自责起来,他好像总是给她添麻烦,若是今日他不去那家镖局,便不会遇上那红衣女子,更不会无端忍来这场祸事。

    她的伤口好不容易才好下来一点,如今又回到了从前了。

    “你怎么了?”见他一直低头,云仪开口问。

    “仪,对不起,是我连累你了……”他心口叹息,待他将她送到她哥哥身边后,应该就不会被他连累了。

    云仪因为流血,脸色有些苍白,听到他这番话,轻笑道:“没什么,我都习惯了。”

    宋竹:“……”

    低沉的气氛一下子被破,宋竹也跟着笑起来。

    她没有嫌弃他,没有觉得他是个累赘,宋竹心中微微窃喜。

    他没入宋府时,跟着母亲在外流浪,母亲平日只能做些针线活换钱,钱不够时,总会他是她的拖油瓶,是她的累赘。

    她母亲还,若不是因为他在着,她早就同人跑了,去过她的自在生活了。

    他被她骂时,就低头默默听着。

    他有一次悄悄出门,看见她母亲被人推倒在地上,连绣品被踩脏受人欺辱时,也觉自己是个累赘,一点用也没有。

    邺州城破那日,却是一直喊他累赘的母亲将他死死护在身下,抱住了他的性命。

    后来,他被认回宋府,字也不认识,学问也不好,被族兄嫌弃时,心中难过不已。

    宋竹最伤心地莫过于,别人嫌弃他是个累赘,会拖累人。

    她救了他那么多次,从没骂过他是累赘。

    仪真是一个好姑娘,可惜再过一久他也许就见不到她了。

    镖师是白水县人,驾着马车很快就带他们去到了附近最近的医馆。

    医馆里只有一人在看诊,所幸看病的人不多,前面那老伯按着方子抓完药后就走了。

    葛延给人看了一天的病了,来找他看诊的都是上了年级的阿婆阿爷,看都看腻了。

    医馆忽来了一个姑娘来找他看病后,他眼睛都亮了起来。

    她容色白皙秀美,与白水县晒得面色有些黑黄的姑娘不同,一看就是外地来的。

    葛延目光从她面上下移,见她右边的衣袖上染了红血,惊声道:“姑娘,你受伤了!”

    宋竹看着这人一惊一乍的,忍不住道:“不受伤,到你这医馆来干嘛?你这医馆就只有你一人嘛?”

    “师父带着其他人上山采药去了,就只留了我一人在这里看诊,怎么?公子是信不过我的医术?”

    宋竹见他一直盯着仪在看,心头不知怎的像火烧似的,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我是信不过你这个人?有你这样一直盯着姑娘看的大夫吗?”

    “她长得好看,我只是多看几眼不行吗?”葛延扫了他一眼,那姑娘梳的发髻是未嫁人的那种,他又不是她夫君,多管什么。

    “不行!”宋竹大声道。

    云仪意外地看了他一眼,这书生今天是怎么了,脾气这般大。

    他拉住了云仪的手,对她道:“仪,我们出去换家医馆。”

    葛延不开心了,“这位公子你今天是来这闹事的吧?”

    他就多看了他身旁的姑娘两眼,又没对她动手动脚,做什么坏事,这位公子就一副要炸毛一样。

    云仪扯了扯宋竹的袖子,“宋竹,我胳膊疼得不行了,就在这家上药吧!”

    看她清澈的眸子望着自己,宋竹哪能拒绝,只能陪她在这家医馆坐下,两眼一直盯着葛延,若是他做什么越界之事,他就直接与他拼命。

    葛延拿把剪子直接将她的袖子剪了,见宋竹盯着自己,无奈道:“公子,医者眼中无男女之分,此刻我只把她看作我的病人,给她上药,你可否别这样一直盯着我?”

    “我还是不放心,你把药放下,我来吧!”

    此人给宋竹的映象太差,若是他如柳大夫般的人,他倒放心让他给仪上药,可他一见仪眼珠子都不会转了,宋竹会让他给仪才怪。

    葛延无奈得很,见医馆还排着其他病人,指着布帘那处,对宋竹道:“公子,你们可以进去里面换药,我给其他病人继续看病。”

    “嗯。”宋竹拿起桌上的药罐和纱带带云仪去了里面的屋。

    他有血晕症,山医这是心病,他要试着克服,之前给云仪换药,他都会先闻山医给他的药后,再给她上药,如今见到她胳膊上的血,倒没有向之前一样头晕眼花了。

    云仪有些不自在,这屋得很,就只摆了一张木榻暂供人歇息,她坐上去后,宋竹坐在她身旁,将她之前绑的纱带一圈圈解开。

    她侧对着他,他给她上药时,眉梢轻轻皱着,动作十分轻缓。

    “若是觉得疼,你就和我,我再轻一点。”

    “这样就很好。”他已经够轻的了,那药有镇痛的功效,撒上后她便觉得没多疼了。

    倒是他,眉头一直皱着,仿佛受伤受痛的人是他一样。

    宋竹站起来,将纱带一圈圈绕在她胳膊上,最后用剪刀一剪,在她胳膊上了一个结。

    他这包扎的手法是和他二叔学的,其实这些日子以来,云仪换药都是由他来的,今日来这医馆那大夫一直盯着她看,宋竹心里不自在得很,才将这换药的事情又揽到自己手上。

    “好了。”他声音低沉,如今站在她身旁,云仪除了闻到药香外,还嗅到了他身上的清竹之香,越发觉得不自在。

    她轻轻嗯了一声后,从榻上起身走出屋。

    宋竹去到葛延那付了银子,带上她就走了。

    他本想重新带她买条裙子的,云仪道不要浪费银子,让镖师驾着马车回了客栈。

    云仪回客栈后重新换了条裙子,她原本想今日就走的,没成想不仅没走成,伤口又裂了。

    天色已晚,夜间不好赶路,两人商量好后又在客栈续住了一日,第二天才让镖师驾着马车从白水县出发,去往陇海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