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恶狗遇上了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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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唔、唔唔——“

    侍卫还没来得及应答,便被房间里冒出的另一个声音打断了。

    那是一个一人高的大陶瓮,翁左右两边装着两个大轮子,让这个陶翁能够自由移动。

    除却一个冒出的人头外,瓮口一圈都被木板封得严严实实。

    那人头约莫三十来岁,五官其是生得是极英武的,只是头发凌乱面庞憔悴,一塌糊涂的胡子,与苍白如纸的嘴唇,让他显得极为落魄虚弱。

    若是穆十娘在此,应当能一眼认出此人身份。

    ——本应在战场上战亡的穆家四老爷。

    “醒了?”

    夏六皇子扭头看向穆四老爷,仿佛恶狗遇上了肉骨头般,幽黑眸底迸射出了兴奋的光。

    他套上了干净雪白套,拔出了穆四老爷口中抹布,用一柄长剑轻轻挑起了穆四老爷下巴,居高临下地轻笑着。

    “穆四将军,你这一觉睡得可是真久啊。怎么样?这是否又是一个梦见父亲兄弟子侄战死惨状的好梦?”

    其实穆四老爷并非睡觉,而是伤情过重导致的昏迷。

    他从战场侥幸活下来时,本就身受重伤奄奄一息。

    这些天被夏六皇子呆在身边,夏六皇子会给他请最好的大夫,却在他每逢伤势好转时,就会重新鞭打他一顿,让他重新重伤濒死。

    也唯独在鞭打折磨他时候,夏六皇子始终冷漠压抑的脸,才会如找到了骨头的狗般,露出异乎寻常的兴奋与激动。

    也得亏是穆四老爷顽强,竟一直撑着活到了现在。

    穆四老爷呸地啐了一口,傲然地抬起了头,毫不畏惧地讥笑道:“自然是比不过六皇子睡在粪坑时,日日与蚊虫蛆蝇为伴,日日被兄弟与奴隶们一起折磨玩弄,睡得安稳与香甜了。”

    这段屈辱又折磨的经历是夏六皇子最大逆鳞。

    曾经只是有人被夏六皇子听到了一个‘蝇’字,就被夏六皇子阴沉地押入了水牢,让直接砍了脑袋。

    也就是穆四老爷恨毒了夏六皇子,又根本不怕死,知道夏六皇子暂时不会杀他,才每每都要往他心口扎了。

    夏六皇子果然沉了脸色。他暴怒地眯起了眼,用剑轻轻在穆四老爷面庞上,划开了一条又一条伤口。

    鲜血登时流满了穆四老爷的脸。

    “四老爷,你们穆家人的骨头都这么硬,是永远学不会低头么?”

    “可是我平生最爱的,偏偏就是一寸一寸打断那些所谓的傲骨,折断那些自诩忠烈的善人君子的傲骨,让那些骄傲得甚至不肯低头的人,像一条狗一样在我鞋前哭喊求饶呢。”

    “四老爷,你想要当我的第几条狗呢?

    穆四老爷始终昂着头,呸地吐出一口血唾沫,冷然回击着道。

    “狗你特么个奶腿腿。夏淮,是打了一场胜仗,就让你忘了自己曾怎么被我们打得屁滚尿流,被那些低贱的奴隶折磨得又哭又叫,绝望地在夏朝皇宫等死了么?”

    “你当初能被穆家打败一次,就必然会再被打败第二次。”

    “只会躲在暗处玩弄这些阴谋诡计,却自卑得连正视自己的勇气都没有,连站出来出自己心意的勇气都没有,你这种变态与臭虫与蛆虫,永远只配生长在阴沟里,吃上一辈子的屎,看着你姐姐一辈子活得不幸福,离你越来越远。”

    啪——

    夏六皇子重重抽了穆四老爷一巴掌,将整个陶翁都扇得哐当摇晃几下,才红着眼睛喘着粗气,怒视着穆四老爷,暴怒地高声狂吼。

    “你闭嘴。”

    “你这个下败将,被我当人彘般困在瓮里”

    “你有什么资格我?”

    “你凭什么敢我?”

    被一巴掌扇掉了一颗牙,半张脸肿得高高的,穆四老爷反而却笑了。

    他呸地吐出一口牙,迎着夏六皇子的目光,一字一顿地道:“就凭你永远是个不敢反抗的懦夫,永远活在曾被侮辱的记忆里,永远自卑又自大,永远扭曲又变态,永远将得不到任何安宁。”

    啪——

    夏六皇子又扇了穆四老爷一巴掌。

    这次他却没有再怒吼,反而缓缓平静了下来,露出了一个笑容。

    他转身脱了套,将其扔在了桌上,又在侍卫端上来的热水里,泡足了整整一刻钟,才冷然抬眸望向穆四老爷。

    “穆四老爷,你的确是条汉子。“

    “你们穆家人都是铁骨铮铮的汉子。”

    “可你们穆家可不止有男人。”

    “那些女人,那些受你们牵连的女人,你可曾想过她们?”

    “比如你的妻子,又比如那位才将将十五岁,就出落得倾国倾城的穆家女儿。”

    “穆十娘?”

    尽管知道夏六皇子是激将法,穆四老爷瞳孔仍忍不住缩了一下:“你要做什么?”

    捕捉到这细微变化,夏六皇子露出了笑容。

    侍卫们已眼疾快地换了一张白布单。

    “我要做什么?”夏六皇子走在白布单上,挑起了穆四老爷的下巴:“我知道自己曾经经历了什么,我知道自己脏,自然是要把其他人弄得更脏了。“

    “穆家那位娘子不是要去夏朝和亲了么?”

    “我自然会让她去的。”

    “只不过在那之前,我会找人毁了她的清白,让她遭遇我曾经经历过的一切,让她成为这世间比我更肮脏污秽的存在。”

    “一个脏了的女人如一只破鞋都不如,又怎么配作为和亲公主成亲呢?“

    “但我又怎么忍心,不将她带到夏朝去,日日养在身边折磨唾弃侮辱呢?”

    “所以我会朝楚帝开口,让他允许我将她作为一个最低贱的、人人都可以随意践踏的奴隶带去夏朝。”

    “穆四老爷,你是知道楚帝对你们穆家的恶意的。你知道他会同意这一提议的,你也知道在我踏上旅途时,这就已是注定的结果。”

    “所以,当你们穆家的女人,将成为比我更脏的存在时,你还有什么资格唾弃我呢。”

    “我唔”

    就在夏六皇子还要开口时,一支飞箭裹着一团牛粪,堵住了夏六皇子的口。

    意识到发生什么事,夏六皇子一瞬面如金纸,从喉头深处涌起了反胃感。

    “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