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第 108 章

A+A-

    沈必舔了舔嘴角,口腔里顿时蔓延开一股血腥味。

    沈传此刻还在震怒中,“你有本事再一遍!”他觉得沈必现在就是被猪油蒙了心,好好的朝中重臣不要了,竟然想着去给那什么皇太女当宠妃?这是一般人能想出来的事情吗?何况,他们沈家就只有沈必这么一根独苗苗,若是沈必去了后宫,那沈家日后可怎么办?宠妃能是天长地久的吗?靠着别人的宠爱,还不如将权力紧紧地握在自己中。

    沈必的发冠因为沈传这没掩饰力气的一巴掌变得松了几分,有不逊的发丝掉落了两根,“我,我要入宫。”

    沈传大约是没想到自己这个唯一的儿子竟然敢这么“大逆不道”,被自己打了一巴掌竟然也还想着要给那皇宫里的女子做宠妃,“沈必!”沈传大喝一声,再一次抬,想要将这个被自己视为骄傲的嫡长子打醒。

    可是这一次,沈传的那一巴掌却是没能再落到沈必身上。就在沈传抬挥下时,沈必已经先一步伸,将他那带着力道的右拦住了。

    沈传愣怔,他扭动着腕,似乎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真被眼前的人给制住。

    沈必推开沈传的,后者只是一文弱的书生,若是他想反抗,对方当然不可能真能拿自己怎么样。

    “刚才那一巴掌,权当是从前我娘带着我在沈家受的恩惠,是我作为子女,该受的。但这一巴掌,就不需要了吧?”沈必抬眼,那双平日里怎么看都是一副温和好话的眼睛,此刻看起来却不是那么好相处,“之后十来年时间,我跟着外公在外流浪,不曾跟沈家有半点关系。如今的沈家,能从前朝苟延残喘至今,还站在上京世家的最前面,也算是我作为姓沈的一点回报。如今我现在要走,我只是过来跟您讲一声,不是来听您的意见,也不是让您来阻拦我。”沈必淡声,“何况,您也拦不下。”

    沈传是亲眼看见这些年沈家是怎么在沈必中一点一点壮大,他原本以为自己给沈家找了个最忠心的守门人,却没想到,这守门人竟然会这么快就要叛离出沈家。

    “你,你”沈传简直被沈必气得不出话来,而这时候在他心头更多的是恐慌。若是沈必一离开,那沈家还有什么未来?一个偌大的家族,少一个在后宫里的妃子没什么大不了,但少了支撑门楣的人,那就是失去了房屋的顶梁柱,这房子迟早是要坍塌的。

    沈必看着沈传,那双眼睛异常平静。

    “难道你就要眼睁睁看着整个沈家覆灭?你可知道你若是进了宫里,外面没有沈家,你在宫中那就是任由别人欺负的角色!沈必,你可想清楚了?”沈传深吸一口气,他看着沈必如今油盐不进的样子,只好放弃强硬的段让后者就范,开始采取怀柔政策,企图服沈必早日打消现在的念头。

    沈必轻笑一声。

    他没有别的意思,就只是觉得有点好笑。自从他回到沈家后,沈传走哪将他带到哪儿,外人怎么看都觉得他是在沈家备受宠爱的嫡长子,但事实上真如此吗?沈传那些关心爱护,无一不是流于表面,以至于后者压根从来就不明白,其实沈家在他眼里,什么都算不上。

    没了沈家,跟他有什么关系?

    就在沈必发出这声轻笑时,沈传忽然直觉有些不好。

    “想清楚了。”沈必这时候开口,让沈传的直觉一点一点被印证,“若是沈家没了,我应该是感到高兴才对吧?”沈必。

    沈传皱眉,看着沈必时犹如看着一个疯子。

    而“疯子沈必”没停下,干脆将那些年深埋在心底的话都讲了出来,好像今日之后,他就不会再跟沈传见面了一般,有些话不吐不快。

    “当年你派锦洲等人来福州抓我回上京,可惜,父亲你派来的人太不管用,当时若是我想走,那您派来的这些人也没什么用,拦不住我。就算是我被迫来了上京,您又能找个人时时刻刻都监视我吗?就算是能我的身体,但我不想为沈家做事,您把我带回来又有什么用?”

    沈必慢条斯理将这些年自己留在沈家的原因一五一十地吐露出来,也不给沈传一点接受的时间,“我来上京,自然是我自己的选择。因为,那时候我就知道了,若是想要完全的自由,这上京沈家,必须在我自己中才行,我不能这辈子都受到别人的约束啊!你对吗,父亲大人?”

    沈必看着沈传渐渐变了的脸色,他心里也没觉得有多痛快,早些年少年心里要报复沈家的心思已经不知道消散到了什么地方,比起仇恨,他眼下想的更多的是欢喜。

    沈必完后,就离开了原地,徒留沈传一人。

    对于他而言是囚笼的沈家,他从来没想过要停留。

    沈传此刻像是被谁施了定身术一般,他不明白事情怎么就变成了这样。之前他以为是沈必被赵禾迷住,但眼下听完了沈必那些话,他忽然意识到沈必有这样的想法早就不是一两日。他不是因为赵禾叛离沈家,而是从进了沈家的大门开始,他就是为了叛离沈家而到来。

    可笑的是他还一直以为自己这个嫡长子优秀,以一己之力将整个沈家提拔到前所未有的高度,奈何竟然是个幻境。

    沈必随一扬,这幻境就会消失,沈家自然也会从上京第一世家的枝头跌落。

    这一瞬间,沈传心里涌上来前所未有的恐慌。

    沈必将自己的去处交代一声后,就回了自己的院子。他那院子里几乎没什么人气,几年前他才回到沈家时,这院中是有不少人,都是沈传安排的,不用多想都知道这些人有一大半就是奉命来监视他。不过后来,沈传倒是主动撤了不少人,恐怕那时候沈传笃定他没了沈家就活不下去。直到现在,他这院子里就只剩了一哑仆,是他从外面捡回来的。

    沈必的东西不多,他来的时候连个包袱都没有,走的时候,沈必自然也没什么要带着离开的,装了两件换洗的衣裳,沈必就离开了沈家。

    上京城里自然有他买的宅子,这本来是他临时落脚点,不过现在看来,他可能有很长一段时间都需要在这里度过。

    赵禾接到沈必的消息时,有些惊讶。

    她倒是没那么无聊在沈必身边安插眼线什么的,而是沈必买的那院子就有那么巧,隔壁住的人就是金瑶。

    金瑶从商业局回家时,没想到在自家门口的巷子里,遇见了沈必。

    两人因为赵禾的缘故,也算是半个朋友,聊了两句后,金瑶差不多知道了原委,这消息也传进了宫里。

    赵禾知道后,心里蓦然有点难受。她没有体会跟家人分道扬镳的情景,但一个人没有家,那就等于在这世上没归途,又怎么可能不感到孤单?

    一想到这里,赵禾就有些坐不住了。

    如今皇宫里的主子少就有一个好处,赵禾吩咐下去的事,效率很高。就像是现在这样,原本朝堂上才提出来她的婚事,不论是给内务府还是钦天监,还是宗庙的时间都很多,但赵禾冷不丁地一道命令下去,顿时时间就变得紧迫了不少。

    各衙门就开始从上至下忙碌起来,不过因为本来头的事情就不多,赵禾这道在计划之外的吩咐,也没能让人乱了脚。

    赵禾见不得自己的人在外面受委屈,沈必现在不是没有家了吗?那她就给他一个家。

    日后,有她在的地方在,她就不允许让沈必没有家。

    沈必自己也没想到赵禾的动作会这么快,他是恋慕公主,但沈家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沈必压根就没想过要去告诉赵禾。他那日接着几分醉意,在赵禾面前装可怜装委屈,但那都不是真的,他没想过要让赵禾真为自己的事忧心。可是这一次沈必没想到自己不主动去打扰赵禾,赵禾却是过来了。

    当沈必听见敲门声时,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自从他离开沈家后,他来这里居住,几乎没什么人知道。金瑶是独居的未婚的娘子,自然不会在这时候来敲他家门。

    沈必脸上带着几分疑惑,走到门口,打开门,在看见门口站着的人是谁时,沈必瞳孔震了震。

    来的人是赵禾,他是怎么也没想到的。

    不过下意识的反应,沈必没有让赵禾进门,反而用自己的身体堵在门口,他抱臂看着面前的女子,眼中还带着刻意的似笑非笑,打趣一般道:“殿下难道是觉得我这段时间没有去东宫,太想我,所以找我来兴师问罪吗?”

    赵禾白了他一眼,干脆直接点头,顺着沈必的话道:“是啊,我在东宫没等到你来提亲,所以特意来看看你是不是家里又藏了别家的娘子。”

    赵禾接下了沈必的玩笑,不过她这一句玩笑却是让沈必脸色一变,前一刻还想走浪子人设的人,后一秒立马恨不得对天发誓,“没有。”他家里哪里会出现别的娘子?

    赵禾:“那你现在堵在门口做什么?还不让我进去?”

    沈必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而赵禾懒得跟他废话,直接伸将人推,沈必又不可能真跟她对上,自然是被赵禾那只给推到了一旁,赵禾就进了院子。

    平心而论,沈必这宅子不错。金瑶就是个会享受的主,买宅子的地段在整个上京都是顶好的,沈必这套宅院紧邻着金瑶,自然也不会太便宜。

    只不过赵禾走进来后,就立马感觉到这一处宅院跟旁边金瑶在上京的家实在是太不一样了。金瑶家里有人气,而沈必这院子,看起来是很大,里面也被规整得很好,可草木之上,都覆盖着一层冷冷清清的味道,房子像是一个家,但里面却没有家的味道。

    沈必跟在赵禾身后,脸上罕见地露出了些许紧张不安。

    “你最近就住在这里?”赵禾问,刚才她进门时,就将九娘留在了门口,现在偌大的院子里,只有她和沈必两人。

    沈必“嗯”了声,“对于殿下来,是不是有些过于冷清了?”

    赵禾点点头,“是啊。”

    沈必心里一紧,他眼睛盯着赵禾,就怕这时候对方露出不喜欢的神情。他知道沈家和曾经的靖安王府天差地别,这里没什么父慈子孝,也没什么兄友弟恭,只剩下算计和利用,他不知道赵禾会不会厌恶这样的地方和这样的自己。

    “不过没关系,反正你很快就不在这里了。”赵禾回头笑着,她看着此刻面露惊讶的沈必,心里忽然有点难过,她认识沈必这么长时间,但沈必只有一次在自己面前吐露过沈家的那些不堪,他从来不委屈,只是一个人默默承受,就像是现在这样,若不是有金瑶跟自己传话,她完全不知道沈必已经从沈家搬离了出来,一个人住在这院子里,连个话的人都没有。“你快点来东宫陪我啊。”赵禾。

    沈必那双已经沾染了灰败的眼睛在听见赵禾这话的那一瞬间,像是被雨水洗刷过一般,瞬间又变得清亮。

    “殿,殿下?”沈必宛如才明白今日赵禾过来是为什么一般。

    赵禾笑盈盈看着他,“难道你还不想过来?”

    沈必紧抿着唇,忘了应该点什么,只是紧紧地看着赵禾,都不舍得眨一下眼睛,好像这样一眨眼,就怕跟前的人消失一般。

    半晌后,沈必才艰难地找回了一点自己的声音,他看着赵禾那张令自己有些魂牵梦绕的脸,“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赵禾像是忍不了他变得呆滞的模样,干脆直接伸抓住了他那双垂放在大腿外侧的带着薄茧的,有点无奈,又有点不满,嘟囔道:“你是不是傻了?还是你忘了前几日是谁偷偷潜入皇宫,找我了那么一大堆话?沈必,难道你现在还想反悔?我可告诉你,我都已经将你这事儿禀告给了我阿爹,你想始乱终弃吗?”

    沈必一感觉到那只跟自己截然不同的钻进了他的掌心时,脑子里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倒是很诚实地直接一把抓住了赵禾的那只,“不会。”沈必,他将永远跟在赵禾身边,除非有一日,赵禾厌倦了他,想要他彻底消失。

    赵禾偷偷屈指,被沈必我握住的那只在后者的心里轻轻一挠,莞尔:“这不就完了,我已经让钦天监去准备,算算日子,你就要跟我去东宫。这宅院冷清就冷清呗,反正这里也不是你家。”

    她这轻快的声音,感染了沈必。原本笼罩着在沈必心头的那一团乌云,现在像是被风吹散了一般,沈必忍不住问:“这里不是我的家,那我家在哪儿?”

    沈必原以为赵禾会东宫,但没想到当赵禾的声音落进他耳朵时,听起来比想象中的好听万倍——

    “在我身边啊!”赵禾抬头,那张笑脸登时跌进沈必的眼中。

    这一瞬间,沈必真真实实地感受到自己被面前的人“宠爱”了。那种被人重视,被人需要的感觉,将他贫瘠的情感冲刷了一遍又一遍,竟然让他眼睛觉得有些发痒。

    他早些年的时候,就知道自己是个没有归途的人,但眼下,他真真切切感受到了自己的归途在何处。

    沈必不管自己现在这么做到底合不合规矩,也不管是不是以下犯上大逆不道,反正当他反应过来时,他已经将面前对着自己笑得阳光的娘子抱在了怀里。

    再也不想是之前克己守礼的虚抱,沈必双臂紧搂在赵禾的细腰上,那样子看起来就像是在下一秒要将人嵌入自己的身体里那般,半点犹豫和温柔都没了。

    赵禾被沈必这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她一下撞进了面前有些坚硬的胸膛,一呼一吸间都是属于沈必的气息。这气息不仅不难闻,甚至对于赵禾而言,还带着浅浅的熟悉。

    好几年前的记忆,在这一刻,被“撞”了出来。那天与君山的晚上,她和沈必两人掉下了山崖。沈必为了护着她,倒是自己受了一身伤,那一夜沈必高热不退,荒凉的山洞里没什么可以取暖的被褥,她就是这么被眼前的人抱了一整晚。

    那些平常几乎不会被想起来的片段,就被勾了出来,让赵禾没能在第一时间就将眼前“大胆”抱住了自己的人推开。

    赵禾贴着沈必的胸膛,能轻而易举听见后者胸腔里传来的砰砰有力的心跳声,她这一刻像是奇迹般地猜到了沈必的心思,赵禾更没有想要推开沈必的打算。

    “其实我觉得住在东宫挺好的,东宫距离紫宸殿也不远,到时候你从东宫去紫宸殿,比现在你从这里去宫中近太多啦,这么一想,是不是更想快点搬去东宫?”赵禾在沈必怀里,笑着找着话题,想要让他这瞬间心里可能存在的阴霾尽数散去。

    沈必闷闷的笑声在这时候一同传进赵禾的耳朵里,“殿下是不是忘了,后宫不得涉政?”

    赵禾“嗯”了声,然后像是有些觉得被坑骗道:“但是你不行。”

    “嗯?”

    “我了我们赵家的后宫,不收没本事的人,想蹭着我赵家的白饭,你想都别想。”赵禾理直气壮。

    沈必:“”他忽然沉默了,倒不只是因为赵禾现在这话,还有通过赵禾这话他忽然想到了现在都还在赵静后宫里兢兢业业干活拿月前的沈眉烟。沈必不由轻笑一声,他们赵家人还真是有点过于可爱。

    “那殿下想要我做什么?”沈必问。

    赵禾伸揪着他胸口的衣服,“这要看你有什么本事了。”

    沈必脑袋里的人在听见赵禾这话的瞬间,忍不住走到了一条歪路,呼吸都急促了两分,不过幸好他还是很快回到了大道上,语气里带着笑意,“虽然现在我不在沈家,但沈家名下的所有,不论是仆役还是铺子,都仅供殿下差遣、使用,沈家的人,沈必自然也是殿下的。区区不才,尚在朝中胡乱过一段时间,若是殿下看着觉得满意,日后若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

    赵禾在沈必的怀里忍不住笑出声,沈必这时候也松开了她,低头看着她的眼睛,眼里都是笑。

    “我看你有出去书的本事。”赵禾瞪了他一眼,声音含笑,“从前怎么就不知道你还这么能?”

    沈必:“那公主喜欢吗?”

    赵禾:“”这人是不是没完了啊?不过赵禾脑袋里忽然闪现过一个片段,好像沈必从前也是这样的,能跟周围的人放肆开玩笑,大声欢笑。当初她才到江陵时,沈必在自己的“威胁”之下,违抗了刘阙的命令,但是被打了大板,被关在柴房里,她带着九娘过去时,沈必可不就是在苦中作乐一般跟他身边的武安军的将士们嬉笑打骂?只不过后来,沈必到了上京后,她倒是极少见到这人当初的那一面了。

    赵禾脸上的笑容忽然一顿,看着跟前人的眼睛,认真点点头,“喜欢,你本就该是这样。”在她面前的人,有一张天生的笑脸,从前在军营里,不论是跟谁都能相处很好,谁看了他都心生欢喜。而就是这样一个人,到了上京后,郁郁寡欢也没人发现。如今沈必若是能变成原来的模样,赵禾想,这真是再好不过了。

    沈必僵住的身形只有那么一刹那,除了他本人之外,就算是距离他这么近的赵禾也没能完全感受到。沈必轻轻一笑而,脸上的不羁被温柔覆盖,他看向赵禾,低声道:“殿下的都对,那我日后便就这样。”

    他在没有归途的上京里不得不带上了面具,时间久了,他差点自己都忘了曾经的自己是什么样的人,他在画地为牢,给自己安排上没有差错的七情六欲。如今,有人出现在他跟前,告诉他已经有了归途,身后不再是万丈悬崖,在入暮时分,旁人的家中有一盏灯,他也有。

    那张面具被赵禾亲摘掉,后者喜欢他没有面具的样子,沈必又怎么可能让她失望?

    “殿下还没有逛过这里吧,不如进来看看。”沈必。

    赵禾没有拒绝,她顺着长廊水榭的方向而去,却没想到在刚转身时,沈必就从后面跟上她,后者伸一捞,横过她那截纤细的腰肢,在赵禾还没有来得及惊呼之下,沈必就已经带着人飞上了廊顶。

    赵禾又一次被沈必的举动吓到了,显然这一次沈必就是故意的,赵禾都能看见此刻沈必飞扬的唇角,那样子看起来可不像是有半点失落伤心。既然如此,赵禾也不用再顾忌他的想法,直接伸在沈必的腰腹间伸一拧,她秀眉一扬,“沈必,你想干什么!”

    可是赵禾入之处,只有几块硬硬的肌肉,她倒是真想伸拧一把,可偏偏她那都没面前男子的肌肉硬,可能还没让沈必觉得痛,倒是让她先一步觉得硌。

    沈必觉察到赵禾的动作,他飞快低头,看着此刻愤愤盯着自己的娘子,唇角的笑意更深,“殿下不是让我做自己吗?”

    赵禾一头雾水,她是让沈必做自己,但不是让沈必浪得起飞。

    沈必像是知道她心底在嘀咕什么,胸腔都在因为他的笑声在震动,“臣在见到殿下第一眼时,就想这么做了。”

    当初他奉命前去客栈接应赵禾时,看见那个被九娘拦着不让喝酒的姐时,他就想,这样的娘子怕是都很循规蹈矩,若是把人带上天,肯定会要害怕尖叫。如今,他倒是真的将从前的那位姐带上了,心里却早就没了要捉弄对方的想法,只想将她想要的一切都捧到她跟前。

    而这话落在赵禾耳朵里时,赵禾心里一跳。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现在沈必这一句假正经,又像是从前对着自己一口一个“臣”,她竟然觉得耳朵有点发痒。

    “你胆子挺大。”赵禾。

    沈必是带着赵禾落在了院中最高一处的凉亭上,坐在这上面,能将整个宅院的景色收拢到眼底。

    “不过很快就不敢了。”沈必。

    赵禾:“为什么?”

    沈必失笑,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一般,眼里露出几分怀念,“那时候整个武安军,就没有不佩服殿下的,臣自然也倾慕殿下,哪里还敢想着将殿下带着飞来飞去?”

    赵禾杏眼里满是不相信,她看着沈必,怀疑对方这时候在明目张胆谎,“难道现在不喜欢了,所以就敢带着我乱飞?”

    沈必摇头,被赵禾盯着看的时候,他脸色有一瞬间的不自然,但又躲不开赵禾的目光,只好硬着头皮,除了微红的耳朵,让人知道他此刻心里的羞窘,“因为殿下里拥有的太多,可以倚仗的也太多,只有臣带着殿下飞来高处,殿下能倚靠的,只有臣。”

    他想成为赵禾心里的那个唯一,所以心都将人带上了屋檐,才不是所谓的此处风景独好,分明就是别有用心。

    沈必完后,就飞快挪开了自己的目光,假装看别处,掩饰心虚。

    而赵禾在听完他这话时,蓦然笑出声。

    在她那一串笑声中,沈必的耳朵似乎变得更红了。

    “喂,沈必。”赵禾凑上前,抱住跟前的人,仰着头,吻了吻那通红的可爱的耳垂,“那我以后只靠你。”

    作者有话要:  沈娇羞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