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公主多情(7)
郝宿画的骑马图果然不出几日就裱好了,厮回来直接放在了卧房的画缸里。
因为要去户部就职,所以他跟范情见面的时间也少了许多,不过没见面的时候都会互相送些书信。
范情仿着郝宿之前的样子,每回写信的时候都会顺便捎带一些礼物。笔墨纸砚,名画古书,都送了个遍,郝宿同样如此。
他们这样鸿雁往来,关系也比之前更加亲近。期间范情还是没有放弃自己的计划,可惜探花郎就像是一块木头,不管怎么点都不开窍。
眼看婚期逐渐逼近,范情心里暗暗发急。
与此同时,因为沈暮同样在户部,所以跟郝宿不知不觉就熟了起来。在后者的有心相交下,两人很快就成了朋友。
身为原书里的男主角,这么多天下来,隐隐有了些开窍的趋势。比如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他的心里就会不自觉地想起三公主,并且这样的情况越来越多。
然而三公主分明已经跟郝宿有了婚约,他这样背后肖想对方,不单是对三公主的亵渎,还愧对自己的好友。
沈暮看着郝宿也由一开始的坦荡逐渐变得躲闪,他更是苦恼自己为何会变得这样龌龊。
“沈暮,等会一起喝一杯?”
“不了,要是被我爹发现放班不回家跑去喝酒,肯定饶不了我。”
丞相大人在这方面管得还是很严的,喝酒可以,在家喝喝就行了,要是在外面喝得烂醉,沈暮明天就等着在书房外跪着请罪吧。
这事儿还要追溯到他十五岁的时候,他酒量不好,那一日偏偏又跟好友喝多了酒,差点栽到水里淹死。丞相大人自此以后就下了死命令,让沈暮一律不准在外面饮酒。
对方倒是开明,也没有勒令沈暮跟自己那群朋友断了关系。
“那行吧,我去找郝宿。”那人转身的时候还又自言自语了一句,“但愿驸马爷有时间。”
郝宿初来户部的时候,不少人都暗自担心对方会不会仗着自己的身份不做实事,可惜皇上有命令,就算户部不想接纳对方也没办法。谁知等人来了以后,大家发现郝宿不像他们想象中那么仗势欺人,不仅如此,对方的性格也十分温和。
于是探花郎不出意外获得了大家的欢迎,至于驸马爷这个称呼,也不过是大家私底下的戏称,反正郝宿就快要跟公主成亲了,早晚都能这么叫。
听到同僚的话后,原本想要就此离开的人顿了顿脚步,然后往里看了一眼。
只见郝宿已经收拾妥当了东西,站起身斯文有礼地正在跟对方些什么。
现在只要一看到郝宿,沈暮就好像有点心虚似的。他没多做停留,匆匆忙忙出了宫。
只是心里到底不安宁,想了想,也就刘三儿比较靠谱一点,沈暮便直接去找了对方。
平常只有大家联络沈暮的,像今天他主动找上门来的情况少之又少。刘三儿见了人不免惊讶,他正在调试自己新做的古筝,拨了几下琴弦后就收了,让厮好生收起来。
“就放到我房里,等沈公子走了再拿出来。”
“是,少爷。”
沈暮:“上个月不是刚做了把古筝吗?怎么又做了一把?”
“上个月那把音色不太好,这把我看了古方,重新改良了一下。”刘三儿笑眯眯的,“怎么今天有空来我这里,是遇到什么难题了?”
“是有一个不解的问题。”
沈暮表情严肃,想到三公主时拧了拧眉。
“你,如果一个人总是经常想起另一个人,是因为什么?”
这可真是稀奇,一向不通情爱的人竟然要开窍了。刘三儿立马就听明白了沈暮的意思,心里乐了会儿,也没直接。
“这要看他想的是谁了?你仔细跟我。”
“他”
沈暮将搁在了桌子上,想了想要怎么措辞才好,总不能直接他整天都会想起三公主吧。
“他想的是一个跟自己关系不远不近的人,两个人从一起长大。”
“那就是青梅竹马了?”
“青梅竹马?”
沈暮重复了一遍这个词,用在他跟三公主身上,倒也合适,于是就点了点头。
“算是吧。”
“那你我是那个人是怎么个想法?”
刘三儿还记得给自己好友留点面子,没有直接戳破对方,把话里的“你”改成了“那个人”。
“想也有不同类型吗?”
“这是自然了,你看啊,就像我和赵六儿。”
赵六儿是上次在画舫上跟刘三儿扭打成一团的人,之所以叫他赵六儿,不是因为他排行第六,而是因为他名字里带了个旒字,喊着喊着就成这样了。
“经常都会想想对方,看见面的时候该怎么把对方整到。”
他俩是一天不掐架心里就不痛快,刘三儿都打算好了,回头等他姐嫁过去的时候,身为舅子,他一定得好好为难一下对方,作威作福一把。
这种想就是互相使绊子、憋着坏的想,以打倒对方为乐。
“另一种想就是单纯的仇恨了。”那种你死我活的仇敌之间也会经常想到彼此,他们一般都是想要把对方弄死。
刘三儿的话听得沈暮直皱眉,他觉得自己对范情的“想”跟对方的两种情况都不像。
正要开口,又听刘三儿晃了晃脑袋。
“当然,还有一种想,那就是——相思。”
“相思就是经常会为一个人辗转反侧,见不到面的时候总是忍不住想起对方,见到了呢,可能又会不好意思话,容易患得患失,严重的话还会影响食欲。”
“沈暮,你问的情况是不是就是最后一种啊?”
“辗转反侧?患得患失?”
沈暮低头想着刘三儿的那些症状,他隐隐觉得好像是这样,又好像不是这样。
“我也不知道。”
沈暮不清楚自己的感情,刘三儿可是已经瞧分明了,对方现在还没有彻底意识到他喜欢上了别人,所以才会不确定。
不过看样子,要意识到这一点也用不了多久了。
这种事情提前点破了反而不好,是以刘三儿最后只旁敲侧击了一下。
沈暮离开的时候看上去比来的时候更加迷茫了,不知不觉间,人就走进了一家茶馆,他要好好理一理自己的思绪。
“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喝茶?”
“郝兄?没什么,只是有一些烦心事。”
“刚才希文不是想请你一起喝酒吗?怎么郝兄没有去?”
沈暮坐下不久,便因为刘三儿和柳誉之前的那些话心烦不已。一杯茶还没喝完,就听到了郝宿的声音从背后响起来。
他连忙起身,将人请了过来。
“饮酒伤身,公主会不高兴的。”
郝宿温润一笑,话里无形透露出了自己跟范情的亲密,他讲话的时候态度自然,让刚刚还在纠结自己对三公主感情的人下意识就是眼眸一黯。
“实不相瞒,我是特地进来找你的。”
“找我?”
“嗯,这段时间你好像总在避着我。”
严格意义上来,当初是沈暮主动要跟郝宿结交的,所以他这段时间躲避的态度就十分明显了。
“所以刚才的烦心事是跟我有关吗?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不可以跟我一,或许我能帮上什么忙。”
沈暮没料到郝宿会这么一针见血,将事情直接挑开了。平心而论,他对郝宿很是敬慕,要不然也不可能主动跟对方结交。
可这件事有关三公主,他根本不知道如何开口。
谁知郝宿就像是能看穿他的心思似的,在他犹豫的时候再次道:“跟三公主有关,对吗?”
“我郝兄,你别误会,我对三公主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
沈暮的脸一瞬间就涨红了,慌慌张张解释了半天,里的茶都险些被打翻。
原书虽然撒了许多狗血,但无论是男主角还是三公主,本质上都是很单纯的人。要不然沈暮也不可能被郝宿这样一提,就直接露了所有的马脚。
比此地无银三百两还要此地无银三百两。
“放心,我没有误会。”郝宿看上去十分淡然,还顺便给沈暮将茶杯里的水斟满了,这让对方心里更加愧疚了。
郝兄这么相信他,他却
“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明明以前也没有这样的。”
以前他当皇上的伴读偶尔也能见到三公主,可那时心里根本就没有什么想法。反而是现在,随着郝宿跟范情婚期的临近,他就想得越多。
他自己也唾弃自己。
抬头看着郝宿,这种唾弃感就更深了。沈暮干脆就把什么话都跟郝宿了,最后又表示自己绝对没有对公主有觊觎之心。
“倘若我有不轨之心,就让我”
“我相信你。”郝宿打断了沈暮的赌咒发誓,“其实你与三公主从一起长大,会有这样的心理并不奇怪。”
“就像皇上一样,他疼爱自己的妹妹,心里自然也不舍得让公主出嫁。”
郝宿巧妙地误导了沈暮,自己对范情的在意不过是出于兄长之情。
“所以你对公主这么在意,也是人之常情,我理解的。公主能有你这样的朋友,我也为公主感到高兴。”
郝宿的答案跟刘三儿截然不同,但又好像哪哪都很有道理。
沈暮想一想,觉得似乎好像大概的确是这么回事儿。范情比他,一直以来给他的都是那种柔柔弱弱的印象,对方现在要出嫁了,身为“兄长”,难免会多关心一二。
他的神情里有一种豁然开朗,还有一种如释重负。
“原来如此,这么,我并非”沈暮的话戛然而止,郝宿可是公主的驸马,他不能在对方面前胡八道,影响对方跟公主的感情。
郝宿的话让沈暮有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他朝对方拱了拱,衷心祝福了对方跟公主两人百年好合。
“你放心,届时我一定会送上一份大礼。”
着,沈暮又想起之前柳誉的行径。除了画舫那一次外,之后柳誉还又找了他几次。
“对了,你对柳誉可还熟悉?这人心术不正,几次三番想找我打听公主和你的事情,不过都被我敷衍过去了,回头要是碰到他,务必要多加防备。”
“我与他并不熟悉,当初进宫殿试的时候过一两句话。多谢提醒,我记下了。”
“不客气,时辰不早了,我也要回府了。”
理清了思绪,沈暮也就没有想继续待在茶馆里。
两人就此分别。
郝宿回府的时候身后依旧跟着几个尾巴,这几条尾巴盯了他快两个多月,总算是要忍不住了。
应该,是背后之人终于忍不住了。
“先不用回府,去郊外走一圈。”
他掀开车帘,对车夫吩咐了一句。
原主同样是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可郝宿并不是。就算这具身体会限制几分原有的发挥,但对付这几只虾兵蟹将也已经足够了。
怪只怪柳誉做事不谨慎,如果郝宿是他的话,不管要对付的人是武林高,还是普通人,都不会给对方留下任何逃生的会。
“是,主子。”
马车就这样在街上跑了起来,一路穿过城门,来到了郊外。跟踪的几个人都不明白为什么对方会突然出城,但这并不影响他们的行动。
这几天的观察下来,他们已经确定了郝宿毫无威胁。郝宿自己出城也好,更方便了他们,
想到柳大人给的赏赐,他们各个都忍不住摩拳擦掌。
柳誉这回是下了狠心要杀郝宿,所以出也尤其阔绰。当初范隐赏赐给他的那些东西,连同自己的私产都被他当成了雇佣费。
这群人都是在刀口上舔血的,以往也杀过不少人,不过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大主顾,加上要对付的人也不可怕,更加没有了拒绝的理由。
郝宿在马车到了郊外以后就打发车夫去附近休息了,自己则是依旧坐在里面。
孤零零的马车掩在树丛当中,被绳子拴着的马丝毫不知道危险已经来临,还在惬意地吃着草。
忽而,打头的杀一声令下,一把长剑就从车帘处刺了进去。
然而想象中马车里的人被吓得连哭带爬的场面并没有出现,那名杀的剑刚刺进去,就被什么东西挡住了。等他看清里面的情形意识到不对的时候,早就为时已晚。
看上去无缚鸡之力的书生里拿了一盏的茶杯,此刻抵住剑尖的就是杯壁。
之后杯身倾斜,里面滚烫的茶水就这么泼到了杀的脸上,其中重点是对方的眼睛。杀当即就惨叫了一声,也不知道郝宿是如何做到的,那名杀只感觉自己握着剑的紧接着就失去了力气,而后剑也被对方夺去了。
“剑虽然次了点,不过勉强能用。”男人还优雅非常地鉴赏了一下里的剑,语态温柔,可听上去却令人恐惧非常。
这分明就是一个高,杀临死之前想到。
郝宿并不过分炫耀自己的武功,他是掀开车帘,姿态矜贵地从马车上走下来的。
他脸上还带着抹淡淡的笑意,但五官却显出了非比的锋利与冷漠。
一共有五名杀,在第一个动的那个人死去以后,其余四个人就各站了一个角,举剑对着郝宿。
他们看上去凶狠无比,眼里的杀意比之前更甚。
之前是拿钱办事,现在郝宿杀了他们兄弟,哪里能轻易放过对方。
可他们狠,郝宿只会比他们更狠。秉持着一副无害的模样,招招致命,将右前方的人直接用剑钉在了树干上。
对方死的时候眼睛都还是睁着的,死亡那一刻的恐惧永远留在了他的脸上。
“轮到你们了,我不是很有耐心,就一起来吧。”
刚才那把剑被用来当成了钉子,郝宿不一会儿又从杀那里拿过了一把剑,他在空中挽了个漂亮的剑花,就将剩下的三个人像切豆腐一样。
连十招都没有过完,这些人就都败了。
郝宿特意留下了一个活口,并让回来的车夫将对方绑了起来,直接送到了衙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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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宿遇到暗杀的事情很快就被范情知道了,公主听这件事以后立刻就赶到了探花郎府上。
发生了这么大事,户部特意给郝宿放了几天假,让他在家里好好修养。
任谁也没办法想象郝宿一个人面对五名杀时的情况,他们觉得对方一定是拼了命才逃过一劫。
范情同样如此,郝宿看上去根本就是连剑都没拿过的人,会不会受了许多伤?
一想到这里,公主就急得恨不得立刻飞到郝宿身边。
到了探花郎府后,按理是要先让人通传一声的,可范情根本就等不了,直接就往里走去了。
不过走了两步,范情才反应过来自己根本就不认识路。他那副茫然的样子,眼里还带着着急,看上去有几分呆气。
“公主。”郝宿自长廊处走了出来,叫了范情一声。
他料到范情会过来找自己,因此一早就等着对方了。
“郝宿。”
范情一见到郝宿,立刻就跑了上去,拉着对方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
“你有没有受伤?严不严重?”
看完了还不确定,将郝宿的袖子往上拉了拉,而后更是想要拉开对方的衣襟。
他这时候完全不含别的意思,纯粹是担心郝宿。
“我带了许多伤药过来,还有几名御医,等会我让他们给你看一看。”
“情情,我没事。”
郝宿轻轻握住了范情的,他要是再不阻止的话,范情就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将他的衣服解开了。尽管从范情过来的时候,无论是家里的下人还是范情带来的人就自觉低下了头,根本看不到他们在干什么。
范情因为被郝宿握住了,动作也就一顿。他皱皱眉,眼里还是担心非常。
“可他们是杀。”杀都是很厉害的。
听出范情的言外之意,郝宿握着范情的,将人带着往院子里慢慢走去。
身后的下人听着脚步声逐渐远去,有条不紊地招待着公主带来的人和御医。
听露刚才一过来,看到郝宿的模样就确定人是没事的。之前听戏的时候郝宿揽过公主时她就看出对方是有点身的,之所以没有告诉范情,也是怕会有个万一。
毕竟郝宿是一对五。
“探花郎这是没事了?”喜初问了问听露,见对方点点头以后,也放了心。
既然探花郎没事的话,那他们也就不跟过去打扰公主和对方了。
“其实那五名杀的功夫都不怎么样,而且我曾经跟人学过几年剑法,所以真的没有受伤。”
“不担心了好不好?情情。”
见范情皱着的眉头就没有舒展开来过,郝宿伸点了点对方的眉心,柔声细语。
“真的没有受伤吗?”
“没有,刚才情情不是找了吗?有看到伤口吗?”
“可我只看了你的胳膊,万一你身上受了伤呢?”
“没有外伤的话,会不会有内伤啊?”
范情就这么把自己得眼里冒泪,拉着人就没有松开过。
“郝宿,你让我再看一看好不好?”
“真的要看吗?”
“要看。”
知道范情不看一眼就不放心,郝宿替人擦了擦眼尾的泪光。
“那情情随我过来。”
郝宿带范情到了自己的房间,等把房门关上以后,后者才意识到郝宿要做什么。
可比起害羞,公主更多的是关心郝宿的身体。
“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很快出来。”
卧房有一道屏风,郝宿在屏风后面开始解着衣衫。房间里光线充足,是以屏风后面的一举一动都能让范情看得清清楚楚。
这种若隐若现的浮影似乎比没隔东西的时候更能勾动人心,范情看到了郝宿是怎样伸将腰带解下,又是怎样将外衫褪去。
他原本没有别的方面的心思,但看了一会儿,喉咙莫名有些干。
公主掩饰地给自己倒了杯水,可他捧在里也不喝,只一双眼睛还在看着屏风。
等见郝宿将上半身衣服脱下要走出来时,立刻垂了视线,将杯子里的水往嘴里送了几口,而后才站起身去检查对方有没有受伤。
郝宿只穿了白色的里衣,上身则是什么都没穿,能够让范情更好地看到自己究竟有没有受伤。他的身材非常好,肌肉线条流畅,隐含着一股摄人的爆发力,外在的温雅跟斯文有一种被冲破了的感觉。
范情几乎是在靠近的那一刻,耳朵就红了个彻底,眼尾也发红了。
在郝宿面前,他看起来的一只。仿佛对方一张臂,就能将他完全环住。
“我我开始检查了。”
“好。”
范情脸红归脸红,检查起来还是非常认真的,从前面看到了后面,确定郝宿身上真的没有半点伤后,才稍微放下了心。
看来郝宿没有骗他,这么起来,对方也没有受内伤。
尽管如此,范情还是打算等会离开的时候让御医给郝宿诊诊脉。
不过眼下他的心已经从郝宿受伤转到了别的地方,两人还没有成亲,郝宿先前连亲都不亲他,现在他却能这样直接看到郝宿。
范情觉得自己又变得很奇怪了,于是趁着郝宿也没回头,伸在对方的背上按了一下。
指带了几分凉,又轻又快。
公主显然不知道在男人背后这样按着能够引起什么样的后果,他还给自己找了个合理的借口:“我按一下看看。”
郝宿的眼神幽深了几分,话的时候并没有表现出来。
“情情有看到伤口吗?”
“没有。”
“那么”他转过身,将作乱的捉住,“还要再继续检查吗?”
能看的地方都已经看完了,继续检查的话会看哪里不言而喻。
短短一句话,就让范情的呼吸都急促了些。他被郝宿捉住的立刻变得麻麻的,对方的目光看得他也有点身体发软。
范情整个人像是一块化开的糖糕,还在流着馅儿。
“可以吗?”
笨蛋问着人,眼底都是自己没察觉到的期待。
“当然——不可以。”
郝宿将笑意压下,松开了范情的。
“既然已经检查好了,我去把衣服穿上。”
完,他人就又走到了屏风后面,徒留公主一个人在外面双捂着脸,半边都没有再话。
他刚才竟然了那样的话,郝宿会不会觉得他是一个流氓啊?明明是为了检查郝宿有没有受伤,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范情一个人默默谴责着自己,眼睛还是很诚实地在看着郝宿。
屏风到底也不太隔人,范情能看到郝宿在做什么,郝宿自然也能看到范情在做什么。看着对方就差把脸埋进衣服里,还要时不时再看看自己,郝宿嘴角微弯。
没过一会儿,他就穿戴整齐地走了出来。
郝宿能从范情含羞的目光中看出一点遗憾来,心底又好笑了一下。
“现在可以放心了吗?”
“比刚才放一点点心。”
范情见郝宿没有提他要继续检查的事情,也就有意忽略了。
“等会再让御医给你看一下,好吗?”
“好,都听情情的。”
郝宿每每这样温柔地叫着范情的名字,都会让后者十分高兴。
“郝宿,你知道这些杀是谁派来的吗?”起杀的事情,范情的语气冷了不少。
“不知道,不过我相信吴大人会查清楚的。”
吴大人就是负责审理案子的人,郝宿特意给对方留了个活口下来,相信对方会有办法令那名杀开口讲话的。
“你放心,不管是谁想要伤害你,我都不会让他们好过的。”
范情看着郝宿,目光认真。
“回头我让皇兄派个人跟在你身边,平常出入什么地方也好放心。”
“如此,那我就多谢公主的美意了。”郝宿知道范情是因为担心他才会这样,不过这回事情过后,相信柳誉短时间里应该很难再有动静了。
事关当朝驸马,即使是准驸马,吴大人也还是第一时间就把消息报到了范隐那里。
不需要范情开口,对方就会把事情做好的。
听闻郝宿差点被暗杀,沈暮也是第一时间就赶过来看望。不过他来得不凑巧,刚好三公主也在这里。
一开始他想要离开,可想到郝宿跟他的话,沈暮还是命人进去通传了。
他对三公主并没有别的想法,只是将对方当做妹妹而已。既然如此,又有什么不敢见的呢?
抱着这样的心态,沈暮见到了郝宿以及范情。
大概是自己通了自己,再见面的时候沈暮感觉自己没有之前那么难受了。
郝兄的果然是对的,他就是有点舍不得从被当成妹妹的三公主快嫁人了,所以才会如此。
这样想着,沈暮就更坦然了。
得知郝宿并没有受伤,甚至以一对五,单挑了那群杀以后,沈暮更是十分崇拜对方。
他以前也练过些武,不过并不精,回头不定还能让郝宿指点一下他。
看出范情是特意来看望郝宿,沈暮并没有打扰两人,简单聊了几句后就走了。
临别的时候还又祝贺了一番郝宿跟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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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跟郝宿预料的一样,杀的事情不需要他来操心,并且没过多久,探花郎府邸周围就多了数十名武功高强的护卫。
还有十天郝宿就要跟范情成亲了,由于成亲前三天不能见面,范情就只剩下了七天时间能跟郝宿清楚。可惜他这段时间以来,该跟郝宿碰的都碰了,该跟郝宿暗示的也都暗示了,对方仍旧没有起疑。
想来想去,公主还是决定要跟郝宿开诚布公地谈一次。
范情特意邀了郝宿到公主府一叙,见到人以前,他准备了满肚子的话,可等见到人以后,那些话又好像不知道该怎么出来。
“情情今天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自从郝宿进了户部以后,两人空闲时见面大多是在外面,或是赏景,或是游湖。像今天范情将郝宿请到自己的府上,是比较郑重的。
“我有话想跟你。”
“有什么话要这么郑重?”
既然已经决定了,范情就不打算再拖延下去。怕听露知道会把事情告诉皇兄,范情提前就将伺候的人打发了,此时院里只有他跟郝宿两个人。
公主府的布局构造十分好看,听是先皇和先皇后在世时亲自设计的,后来范隐登基,专门命人造了出来。里面甚至还有专门引进来的温泉,其中的费心程度,可见一斑。
范情带着郝宿往凉亭的方向走去,池塘里的金鱼在两人走过的时候偶尔还会跳出水面。
他在心里组织语言,想着该怎么样才能将这个事情告诉郝宿,又不会太吓到对方。
“就是,你有没有觉得我看起来有些奇怪?”比如他看起来不像是女子。
范情等着郝宿的回答,可对方却摇了摇头。
“没有。”
“情情哪里奇怪?”
似乎范情的话提醒了郝宿,于是他微微低下头,在范情脸上仔细看了许久。
他的目光平静又温和,范情还没什么,就又被看得有些冒热气。
“我是,我看起来跟别的女子有些不同。”
“千人前面,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特色,就算跟别的女子不同,又有何妨?”
“但是”
“情情是紧张吗?”郝宿笑了笑“其实我也有一点紧张,跟公主成亲,还是头一遭呢。”
“不过不用害怕,因为我跟你是一样的。”
“我不是紧张。”不对,跟郝宿成亲的话,他的确是紧张的,但他今天要的事情不是这个。
范情闭了闭眼,有点破罐子破摔。
“其实我我不是女子。”
他等了半晌都没有听到郝宿的话,心不由得一沉,就在这个时候,额头贴上来了一个温温热热的东西。
范情睁开眼睛,就看到郝宿用背碰了碰他的额头。
确定公主没有生病,郝宿才又收回。
“公主不要笑了,若是这话被有心人听到,必要生出许多事端。”
他简直是一门心思地认定了范情就是女子,气得公主话都讲得口胡了。
这么一副可爱的样子,实在招人欺负。
对于范情来,如果郝宿现在喜欢自己的话,就明对方喜欢的是女子。如果郝宿现在不喜欢自己的话,那那他又很难过。
可惜公主的复杂心情郝宿完全没有注意到,只是将话题轻巧地移到了别处。
“这里好像很适合种梅树,我已经命人寻来了树种,等成亲过后,情情与我一同栽下可好?”
着他又四处看了一眼,瞥见西北角的地方也很适合种桃树,就将自己的计划了出来。
“到时候若是还有空位的话,还可以栽种一些其它的果树。”
郝宿的构想十分美好,只要他有心,总能轻易掌握住局面,因此范情再想自己是男子已经没有会了。
就这么一转眼,便到了两人成亲的时候。
范情的紧张是随着婚期的临近而上升的,因为要成亲,所以倒数第四天他就回了宫。
宫里宫外都知道三公主大喜,皆是一派热闹。
郝宿也是一大早就起来准备了,先是沐浴更衣,再是骑马进宫。就连马脖子上都戴了红绸,一路吹吹打打,光是钱就撒了不少出去。
“宿主,你做了什么,为什么柳誉没有出现?”
身为书中世界的第一反派,还是黑化的那种,按理范情都要成亲了,对方怎么样都该出来刷一波存在感,怎么郝宿都快进宫了也没什么动静?
自从郝宿过让系统没事不要出来以后,它就时常处于隐匿状态。也因此,有关柳誉的事情知道得并不清楚。
不过宿主在茶馆里忽悠男主角的那一幕它倒是看到了,当时系统听了都不禁想要摇头。
黑心,简直黑透心了!
偏偏男主角还一脸觉得对方得很有道理的样子,真的被忽悠了过去。
“没做什么,只是让范隐知道了他想要杀我。”
有皇上干预,柳誉自然不敢多做脚。
“不对,柳誉要杀你是不久前的事情,之前有三个月的时间,他为什么都没动?”
“那是因为他没有办法动。”
郝宿穿着新婚吉服,骑在马背上,端的是风流倜傥,玉树临风。
柳誉想要掺和他和范情的事情,也得看看自己的能不能够到,如果从一开始他就没有留在京城呢?
当初公公宣旨的时候,郝宿除了让对方告诉范隐派一点护卫保护范情以外,还简单地提及了一下柳誉的能力。
他自己跟柳誉有几分交情,知道他对于治水方面颇有心得,让那位公公在皇上定职位的时候帮对方好话。这话并不假,前世的时候,柳誉就曾经有过这方面的经验。
刚好,南边时常有水患,那里距离京城相隔甚远,就算对方想要做什么,也是鞭长莫及。
郝宿话讲得情真意切,公公不知内情,还真当探花郎是一片好意。
水患虽然难治,可一旦治理好了,怎么也比在京城有前途。
柳誉是新科状元,如果一开始有人向范隐提议派他去南方协理治水,恐怕对方不一定同意。可事情巧就巧在范隐先一步知道了柳誉私底下的秉性,无论是在屋里砸东西,还是惩戒下人,都让范隐有所不满。
加上吹耳旁风的又是自己身边伺候多年的宫人,两厢考虑,范隐就同意了。
就算范隐这回不同意,郝宿也总有办法让柳誉离开京城的。
柳誉在得知皇上要让自己去治理水患的时候,无异于晴天霹雳。可雷霆君恩,他没有办法拒绝。
在郝宿跟范情成双成对的时候,他已经出发去了南方。在郝宿与范情的感情与日俱增的时候,他正在研究治水的方法。
看着京城每天传来的消息,柳誉心急如焚。他根本就等不下去了,如果任由两人发展下去的话,自己又要失去三公主了。
于是在两人即将成亲之前,他买通了一批杀,让他们去对付郝宿。
可惜这些杀根本就不是郝宿的对。
柳誉至今还不知道这个消息,因为他对治理水患的确有几分见解,所以范隐也没有马上处理他。
皇上准备将人物尽其用,等一切都弄好以后,再慢慢收拾对方。
系统听了郝宿的话,总觉得还有哪里不对劲。它想啊想,想啊想,终于在郝宿接到范情的时候摸到了真相。
之前在管家世界的时候,郝宿曾语气怪异地过一句“他喜欢我”,后来又“那不一样”。
当时系统不明白究竟有哪里不一样,现在它忽然明白了。
“宿主,你是不是喜欢上范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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